《姜先生今天找到生活的乐趣了吗》阿吉酱想吃布丁

3、花店

　　姜沉的花店离清河大学不远，年轻的学生情侣们经过时，总爱买上一束送给对象，因此小店能维持在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不过最近的生意不景气，花店已经连欠着两个月的水电租金了，得亏租主是华彦的旧识，不然姜沉早就卷铺盖睡大街了。
　　人啊，活着还得向现实低头。
　　姜沉低头看着灶台上煮的米粥发呆，他本来是不愿意沾染温家事的，可架不住人家重金相酬。他盘算着，这件事毕后，温氏夫妇给的酬金足够他三年坐吃山空了，花店还是继续开着——有一丁点的可能，他也不想再沾染灵异鬼怪之事了。
　　温余的哥哥，他会帮忙找，但不是现在。
　　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米粥，姜沉打扫了店面，将那些已经不新鲜的花枝挑出来扔掉，剩下的喷喷水，就休息了。

　　接下来的一周，姜沉过得和他经营的这家花店一样，半死不活的。起床，吃饭，进货，打扫店铺，关门睡觉。
　　直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余张大了嘴巴，看了半晌门口的广告牌，点评道：“如出一辙。”
　　下午的阳光有些烈，姜沉躲在角落阴凉里，清点这周的账目。听到门口有狗叫声传来，他头也不抬道：“本店禁止宠物入内，谢谢合作。”
　　回答他的是温余的惊叫：“Mico，Mico，停下来！不准吃！”
　　稀里哗啦，噼里啪哒。
　　姜沉霍然起身。
　　温余拽着Mico，对一脸阴沉的姜沉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抱歉啊，前些日子Mico一直在家陪着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溜了，撒欢过了头……”
　　Mico打个喷嚏，咳出一朵它刚刚嚼进去的花。
　　姜沉头疼道：“你怎么来了？”
　　温余“啊”了一声，眼巴巴道：“你不是说帮我找温衡的嘛？”
　　前几日岑婉把尾款打了过来，他就知道温余的‘病’好了。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没有再和父母亲友提起温衡，假装自己的‘病’好了。被他吸引来的祟失去了容身之地，自然而然地离去了，家里的那些怪象也随之消失不见。
　　姜沉拿了扫帚和簸箕，准备扫掉被Mico弄碎的玻璃瓶，但是因为玻璃碎的太大块，重量沉，扫帚扫不动，他蹲下身，徒手拾起碎片。
　　温余拿了拖布，把水渍拖干净。
　　姜沉说：“没那么快。”
　　温余“嗯”了一声。他牵着Mico，蹲在玻璃橱窗前发呆。
　　眼角的余光瞥过簸箕，视力极好的他看见了一抹红色。
　　那个痕迹好像血哦……温余想道，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对姜沉说：“你流血了？”
　　姜沉低头，今天他穿的浅色毛衣，点点血迹蹭在上面格外明显，嘟囔一句：“又得洗毛衣。”他站起身，走到水龙头旁，“冲冲就没事了。”
　　温余啪地关掉水龙头，把他按回椅子上，严肃道：“你坐在此地莫要走动。”
　　温余匆匆出门，与他擦肩而过进来的年轻大学生随口接道：“等我买个橘子回来？”大学生兴高采烈地说：“沉哥，新鲜的玫瑰有吗，我要99朵！”
　　姜沉认识他，清河大学英语系的学生，有个相恋多年的女朋友，经常在他这里买花。瞧他喜气洋洋的模样，姜沉随口道：“有什么高兴事儿？”
　　“嘿嘿，今天是莉莉的生日！”大学生骄傲地说，“她最喜欢玫瑰了，我要趁着今天……”他压低了声音，悄悄拿出一个丝绒的红色小盒子。
　　婚戒啊？姜沉挑眉，指了指放玫瑰的桶：“那边，应该够99个，自己去挑，选点新鲜的，算我请你的。”
　　“沉哥万岁！”大学生欢呼一声，自己跑去精挑细选了。一边选一边嘴不停地问：“沉哥，刚才那小哥是你店员啊？”
　　“不是。”
　　大学生等了半天，没等到姜沉的下文，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不像普通大学生……有点像那个家伙。”他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阴翳，显然想起“那个家伙”令他十分不快，“人模狗样的，莉莉瞎眼了才看上他。”
　　他的声音很小，姜沉根本听不清。
　　“我回来了！”匆匆跑进来的温余手里举着棉签和创可贴，递给姜沉。
　　姜沉瞅瞅棉签和创可贴，没有说话。
　　看着巍然不动的姜沉，温余急了：“怎么，还得我帮你？”他拉过姜沉的手，碘酒棉签仔细地拭去血迹，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姜沉想说，不必如此，伤口明天就会愈合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他盯着温余的发旋，恍惚间想道，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热心肠啊。
　　“啊？什么？”温余疑惑地抬头。
　　姜沉摇头。
　　大学生抱着他精挑细选的玫瑰过来：“沉哥，帮忙包装下。”
　　玫瑰比较多，是温余搭了把手，姜沉才包装好的。
　　大学生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姜沉说：“不用了，几朵花而已，没多少钱。”
　　大学生坚持要给他。
　　温余看姜沉确实不想收，解围道：“同学，就当是姜老板的心意吧，到时候你请他吃喜糖得了。”
　　大学生这才作罢，哼着歌美滋滋走了，看得出他确实高兴。
　　Mico扯扯温余的裤脚，他蹲下身，温柔地摸摸它的头，说出的话却十分残忍：“今天你弄坏了姜老板的东西，晚饭是别想了。”
　　“晚饭”这个词提醒了姜沉，他说：“该吃晚饭了。”所以你们快走吧。
　　温余看了眼店里的钟表：“走啊姜老板，搓一顿去。今天Mico弄坏了你的东西，我请你。”
　　姜沉：“我不饿。”
　　温余等了他半天，看他确实没有挪窝的意思，叹了口气，牵着Mico走了。
　　花店一下子冷清起来，姜沉意兴阑珊地坐了半个小时的店，准备上楼煮点粥。
　　他这花店是两层建筑，一层是店铺，二层是他住的地方，顺带一个小厨房。
　　正准备锁门上楼，温余左手拎着两个塑料袋，右手拎着三个塑料袋，手腕上缠着Mico的狗绳，出现在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