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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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们找得到愿意载人的马匹或者其他东西，”树精跺跺脚，扶了谢怜一把，“用不用我……好吧，这地方也没什么绊脚的，门在那边——这个你总得需要我帮忙。”他小声嘀咕，“奇怪，怎么枯了。”
谢怜脚下晃了一晃，他的手突兀地顿在半空，挥了挥，还是扶住了树精的胳膊：“什么？”
“你刚刚坐的地方，外面长了株葡萄，在那好多年了。”树精张望着，“这边，我们得去看看——”
谢怜跟着他绕了个弯：“你说那葡萄，突然枯了？”
“挺奇怪，”泥土的味道铺面而来，他们该是走到了门廊，树精吸了下鼻子，“也许我该给他们说一声，如果我现在不会被埃尔夫发现。”
“确实很奇怪，”谢怜附和道，法力流动的感觉再次涌上了他的指尖，他听见了不远处马匹的嘶鸣，“我好像听见了那些马的声音。”
树精挠挠头，放开了谢怜的胳膊：“我去和它们聊聊，看看能不能牵一匹回来，要知道它们脾气坏得很。”
“麻烦了。”谢怜乖巧地在原地蹲了下来，将盲人应有的自觉演到了最高境界，一路“目送”着树精打伞出了门廊，这才原形毕露——他右手背在身后，手腕轻轻往上一挑，一束微弱的法力顺着他的动作跌进了屋外的草坪之中。
树精回来的时候明显噎了一下：“不是吧？”随着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木轮压过草地的声音，“这怎么也……？”
谢怜将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抽回，无辜地抬起眼：“怎么了？”
“草枯了一块，”树精更加奇怪了，他的声音拔高了一截，“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见鬼了，我真想让你帮忙看看。”
谢怜讪讪笑了笑，收回的法力在他的胳膊上涌动——或许应该说借来的更为贴切。他刚刚已经确认了，大概是同源的因故，那些花草攒下的灵气营养能为他所用。
这是个意外的收获。
他以前还想过劝阻花城倒腾那些无辜的植物，可没想到现在他也干出了差不多的事情。
可能他还更过分一些，只是他看不见，掌握不好势头，光听树精的形容，也难以判定那些花草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状况，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不过提起花城，既然他能把植物的灵气“借”来，那花城的……
估计是不行。
谢怜飞快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植物能为他所用是因为同源，花城是什么？那和他能一样吗！他要有胆子借，恐怕也没胆子去用，反噬来得恐怕都比他使出去的速度快一点。
敢这么想他真是疯了。
谢怜敛了脸上复杂的表情，马车晃晃悠悠地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那拉车的动物不像是马——它明显是不满在大雨里出行，一边尖声叫着，一边尥了个蹶子，溅了树精一裤子的泥水。
树精两眼一闭：“我就知道。那些马见到我就跑，只能捉这只了。”他率先爬上了车，伸手拉了谢怜一把，“幸好它认路。”
那动物认路倒是真的，只是脾气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它拉着他们一路狂奔，快是够快，只是到地方时，车的木栏少了一半，简陋的车顶也不知道掀到了哪里去。
然后他们面对的是茂盛的树林。
谢怜以前从没觉得这路有这么难走。树精令他避开了大部分的障碍，不过他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避之不及的状况，比如被树枝挂住衣服，或是踢到路边的石块。谢怜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或者是花城看见他时他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大概看上去都会挺凄惨的。他躬着腰，尽力躲开低矮的树杈：“你知道——”他抬起手，想起自己现在连方向都辨不清楚，于是在半空随意画了个圆，“就是临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块开满花的悬崖。”
“我知道那里，不过还没去过。”树精缩着头，躲避树上砸下的水珠，那些雨滴在叶片上聚集然后跌落，比刚从天上落下时要大了几圈，“听说那个疯——我是说你那条龙，那条龙喜欢待在那里。”
他想了想：“你要去的话，好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喜欢，”谢怜抹去流进眼里的水珠，大概是法阵将破的征兆，他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有些隐隐作痛，“那里挺漂亮的。”
“我觉得我适合装作没有听见，”树精喃喃，“如果去那里应该是，这边——”
他低呼了一声：“天啊！”
谢怜：“怎么了？”
树精咽了口吐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边的天是紫色的……我们还要去吗？”
谢怜茫然地盯着前方的路。他眼前有了些错乱的阴影，不过色彩景物还是一概看不清，他干看了一会儿，还是道：“去吧。”
树木替他们挡下了刮来的风，也挡下了惊雷的巨音，或许花城可能还开了点其他的什么东西遮挡——直到他们钻出了树林，踏入崖上的花海，谢怜才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树精所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暴风凭空而起，狂雷在他们头顶炸响，崖边的树木不堪其威，争先恐后地五体投地。
谢怜险险躲过根砸下来的树枝，下意识抓紧了临边的东西，“怎么回事？”他的叫喊消散在风中。
树精也冲他大吼着：“什么？”
粉尘不甘示弱地往他嘴里扑，谢怜吃了口灰，再次吼了回去，“我说，什——”
他面前的风停了。
一对张开的翅膀挡在了谢怜的身前。
来不及随风离开的叶片还粘在谢怜的发尖，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斜插进了领口，然后两根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将叶片轻巧地捻了去。
树精的尖叫喊了一半就压了下去，换成了一声心虚的“嗨……”
“……”
他现在得是个什么鬼样子？谢怜放开紧抓住树干的五指，想了想，把树精也放开了，两只手背在身后拍了拍，干声笑道：“我出来——”
花城：“吹吹风？”
“是啊……”谢怜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在响雷中见缝插针地补了一句，“今天的风……挺好……”
花城笑了一声，竟没追究他出尔反尔，那双翅膀前倾，遮住了谢怜头顶小半个天空：“你们先回林子里，风不是我起的，我怕一会儿，顾不住哥哥。”
那双翅膀在他眼中只有黑乎乎的一团，树精则是浅一些的一团，他看得见在哪，却又看不清楚，谢怜被眼前繁乱的色块搅得头昏脑涨，愣是没明白过来花城是什么意思，直到花城伸出手手动送他回林子，谢怜才回了神：“不是你？”
花城语气依然轻松：“那会儿他们留下的一些碍事的玩意，没什——”
未说完的话语泯灭在一声震天的雷声里。花城几近粗暴地将谢怜拽至怀中，双翼张开，将谢怜整个扣了进去，下一刻，紧跟而来的落雷在他的翅膀上炸开。
“……”
谢怜耳畔轰鸣，焦糊的味道在他嗅觉中搅动，雷声像是把他的五感六识一并炸了去，藤蔓不受控制地从他脚边喷涌而出，攀上花城的脊背，一路爬上了那双遮住他的翅膀，在翅膀上交缠，绕住了受伤的区域。
他抬手将藤蔓的根部斩断，沿着他手掐住的地方，青翠的藤蔓寸寸变黄、枯萎，变成一层枯黄的脆壳。
“能挡一下，”这种时候，他却出奇的冷静，“防水的，能挡一下，你不用管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碍事。”
树精跌在一旁，话都说不囫囵了：“你……你……”
“没事，我去引开。”花城深吸了一口气，他生挨了一下，却是晃也未晃，轻轻推了谢怜一把，“哥哥回去吧。”
谢怜后退了一步：“好，壳子碎了我会知道，你自己——”
“不是……那，那边，”树精结结巴巴，“来……来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