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龙 I am alone》亥初三刻

3、第 3 章

　　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日夜忧思的缘故，这天海辰病了，朦胧间又听到那夜的曲子，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黑蛟正坐在洞口吹着一片树叶，海辰心道，原来是他，又见床头有一碗水，顺手拿起一饮而尽，那水是加了蜜的。海辰觉得脑子松快多了，嘴里也不发苦了，于是坐起出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黑蛟扭头见她醒了，无比欢喜，趋近道，“我也不知，只是见那些小孩子躺在床上，他们的妈妈就唱这首歌，他们很快便睡着了。”海辰又问，“你的父母呢？你姓什么？”他低了头，“我自出生就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这山里的人和妖精见了我就躲开，我也不知该去问谁。”海辰觉得自己大约是病糊涂了，竟没头没脑接了一句，“嗯。我叫海辰。”他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跟着念了一遍，“海辰。”

　　海辰病好了，却依然懒懒的，也不跟黑蛟出去游玩。两日后，黑蛟正对着燃烧的篝火低头编一根藤条，海辰看到他垂下的睫毛很长，火光映照下像金色蝴蝶收敛的羽翼，她突然说，“我要走了。”黑蛟双手微微一抖停住了，却没有抬起头来，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叫了声，“敖海辰。”海辰大惊，龙族尊贵，她出生以来没有谁这样连名带姓不客气地叫过她，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是来取我灵珠的，对吗？”

　　海辰心一沉，咬牙道，“不错。你既已知我是谁，我也不瞒你。我原本数月之后就要成亲，那些风花雪月，琐碎俗务，实非我所望。我毕生心愿，是参透佛法中的智慧，渡众生苦厄。若能取灵珠向天庭复命，我便有望得回自由之身。”她见黑蛟不语，急急说道，“我也知取出灵珠，你便修为尽失，不过我见你心地纯良，若你愿意，我可带你上西天化龙池修炼，成就正果金身。”

　　黑蛟恍若未闻，问道，“你果真不愿意成亲？”

　　海辰想了想，决绝地摇头。

　　黑蛟叹了口气，“多谢你的好意。”他望向远方，“人人都说佛法悲悯，我却觉得最是无情。我向来无拘无束惯了，不愿意去受那劳什子的修行之苦。”

　　海辰将头一抬，“我明白，这就走了。”

　　黑蛟看向她道，“你不是要灵珠吗？我给你就是。”

　　海辰一惊，“你肯给我？”

　　黑蛟道，“为什么不给？有没有灵珠，你都是要走。你走了，我又是终日孤单在此，有何意趣？还不如未得灵珠之前，一条野龙，无忧无惧，潇洒快活。”他扔了手中的藤条，站起身来，“我原本想要替你在樱花树下扎一个秋千的，从那里能看到你喜欢的那座山峰。”

　　海辰只觉心中一酸，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已吐出了灵珠捧在手中，递给她道，“你不要难过，你之前虽瞒着我，我并没有怪你，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骗了你。那棵树结的果子极酸，我说是甜的，是想骗你多留几个月。。。可你到底不肯。。。”

　　他气息渐弱，目光涣散，海辰伸出手去想握住他的手，谁知只握住了灵珠。他已现出原形，怒目圆睁，凶猛咆哮着，冲入沉樱潭内。失去灵珠，他没有了灵力，也没有了记忆。这世上，再没有谁知道她喜欢看哪座山，喜欢吃哪种果子，也再没有人会叫她敖海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