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如璋

29、坦白心迹

　　陈宇霆闻言愣了一愣，我看着他的傻样笑的欢快。终于，他启齿道：“其实你也暗恋过我是吧？”
　　我有点儿不情愿，有点儿小害羞的点了点头。
　　陈宇霆顿时惋惜道：“你不知道女追男隔层纱啊？怎么不早说。”
　　我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你当时要是说了，咱们俩都在一起十年了。”话说出口，我也不禁可惜，一辈子也没有几个十年，他不说我不说，生生错过了十年的青春好时光。
　　他急道：“我不是怕跟你表白了你不愿意，反倒离我远远的吗？我哪儿想过你一个小黄毛丫头还能情窦初开对我朝思暮想啊。”
　　果然，我跟陈宇霆只适合说两句话，多说一句我都想抽他。我狠狠给了他一个眼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你朝思暮想了，那顶多是少女怀春对爱情青涩的向往！哼也不知道是谁惦记我这么多年了死乞白赖追我。”
　　陈宇霆也蛮不满意道：“你又哪只眼睛看见我死乞白赖追你了？我明明都已经做好了祝你幸福我默默旁观的心理预设了，谁想到还有变数。”
　　“哦，”我冲他撇了撇嘴，说：“看来你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变数啊，那咱们现在就回到原点吧，当我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别啊，”陈宇霆立马换了一张脸，伸出手拉我的手，道：“我太满意了，我开心到大半夜的待不下去了只想马上见到你，连夜坐了火车回家，兴奋的都舍不得合眼。”
　　我哆嗦了两下，拨开他的手，他立马又握住，我再挣开，他再握住。等到我无力与他较劲，任由他的十指将我的手团团包围住时，我一个抬头，看到他明媚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像一束光登时照射进我的胸膛。
　　我一边感叹没出息没见识的自己，一边胆怯的憧憬着陈宇霆带给我的未来，那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有他的未来。
　　临近正午，我们起身要离开，店长阿姨仍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下次再来啊”，陈宇霆闻言回首也冲她笑了笑，随后立即附在我耳边说：“以后也不想再来了，你在身边了，不用捕风捉影的怀念了。”
　　我再一次被他的话噎得半晌缓不过神来，他倒是一脸坏事得逞的愉快，我暗暗叹气道，也不知何时才能面不红心不跳的直面他的撩拨。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抓住我的手环住他的腰，我虽然感到一万个别扭，但还是僵硬的抱住了他，好像又回顾了一遍当年的心路历程，顿觉自己年轻不少。
　　到了我家楼下，我跟他简单告别就转身跑进楼道，陈宇霆却突然叫住我，我回头看他，他也不说话，我以为有什么事儿，便再次走到他身前。
　　“怎么了？”我疑惑道。
　　“宋澜，从今天起你是不是就是我女朋友了？”陈宇霆正色问道。
　　我脑子转了一转，觉得马上就要变成小两口的人实在没必要纠结这些，于是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跟男朋友再见，你的kissbye呢？”陈宇霆气鼓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道。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陈宇霆皱眉道：“笑什么？我认真的，我必须要在我们的热恋阶段好好行驶我的权利。”
　　我还是笑个不停。
　　陈宇霆一把搂住我的腰，准确的捉住我的唇瓣，很是摩挲了了一番。
　　我全程震惊脸瞪大眼睛瞧他，他也只是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神色痴迷，直到他恋恋不舍放开我，十分满足的舔了舔唇瓣，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奶茶可真甜。”
　　我这才转醒过来，使劲儿冲他“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上楼，身后的笑声久久未散。
　　回到家时，爸爸刚好炒完最后一道菜，见我回来，乐呵呵地说：“正想让你妈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吃饭，真禁不住念叨。”
　　我循着香味跑进厨房，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向我爸投去赞赏崇拜的眼神。我屁颠屁颠洗手拿了碗筷，坐下正欲开动，妈妈轻咳了一声，很明显是暗示我什么。
　　我只好眼巴巴的放下筷子，踌躇了半晌，开口道：“爸，我想结婚。”
　　我爸一脸诧异的瞅着我，问道：“你刚多大啊，这么早结婚干什么？”
　　我心里笃定了不能告诉他我怀孕的事儿，只好说：“前两天我跟侯明凯，就是那天来咱们家的小侯分手了，因为我发现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是陈宇霆，我们现在爱的死去活来难舍难分，只想早点儿结婚省的横生枝节。”
　　话音一落，正在扒饭的妈妈被呛的满脸通红，急忙跑去找水喝。我小心的抬头看爸爸的神情，他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即他正色问道：“和小侯为什么分手？”
　　我立马答道：“刚才说过了呀，因为发现我心里的人是陈宇霆。”
　　“哦，”爸爸面色平静，接着问道：“那怎么发现的呢？”
　　“这个······”我拖长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个什么发现的契机，正在此时，爸爸叹气道：“跟我说实话。”
　　我干巴巴的开口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那我就不同意，”爸爸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说：“你们俩怎么两情相悦，都不是你还没毕业就非要结婚的理由。”
　　当然不是啊，那都是我胡诌的，我垂下头来叹了口气，这该怎么说，还有什么理由是需要立马结婚的呢？
　　妈妈喝完水回来了，见到饭桌上场面尴尬，给我递了个眼神，我立马回她一个可怜的神情，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坐下来缓缓说道：“澜澜跟我事前商量过了，我同意他们结婚。”
　　爸爸不是很开心，沉着脸说道：“我管你同意不同意呢，反正我不同意。”
　　妈妈见状有点儿发怵，可看我是个不争气的不敢再说什么，她只好继续说道：“我跟王姐他们两口子也商量过了，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早点儿结婚就结了吧，也不用大操大办，先领证了再说。”
　　“呵，”爸爸冷笑一声，说：“敢情是我闺女要结婚，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吧？你们都商量好了来通知我了吗？”
　　妈妈和我都不做声，默默夹菜吃饭。
　　爸爸放下筷子，平复了心情说：“我也是年轻过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爸了？”
　　我很久没见过爸爸生气了，这种语气里都带着刀子极具杀伤力的情景，好像还是我五年级不小心戳了同桌的眼睛，差点害人家终身残疾的时候。
　　“我懒得跟你生气，”爸爸叹了口气道：“你就说是陈宇霆强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那酒后乱性算什么？我考量许久也不知道应该把它划进哪个范畴，只好低低的说：“是我们都喝醉了······”
　　“你个死丫头，”爸爸一下子就窜上火气来，说：“教你喝酒是为了让你跟那些混蛋玩意儿喝的吗？陪喝陪笑的，你跟小姐有什么区别？”
　　我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我不敢出声，低着头，轻轻呜咽着。
　　妈妈劝道：“你现在气她还有什么用？别生气了啊，都已经这样了，得往前看，想想解决办法。”
　　“所以你们想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跟陈宇霆结婚？”爸爸反问着，喘着粗气说：“她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怎么给人家当媳妇，给孩子当妈？结婚是在解决问题吗？结婚是在制造问题！”
　　妈妈不做声了，只是叹气。我心里难过又添了一分，我觉得爸爸说的每个字都是那么有道理，都是我和我妈没考虑过的，于是无比后悔自己害怕爸爸生气隐瞒不说。
　　妈妈无奈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让她去做人流吗？堕胎对小姑娘伤害多大啊，再者说，她怀的还是双胞胎，你忍心吗？”
　　爸爸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道：“陈宇霆真本事啊！我打小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个混账羔子！”一顿臭骂陈宇霆之后，又说：“忍不忍心也得做了，找个好医院小心保养着，还能耽误以后再生小孩吗？”
　　爸爸的语气铁定是想让我做手术去了，我抬起一张挂满泪痕的脸，叫了一声：“爸······”
　　“别叫我，”爸爸偏过头去，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自爱不要脸的闺女。”
　　我吓傻了，一下子哭出声来。
　　妈妈也着急的说：“差不多得了，那能都怪宋澜吗？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爸爸一下子起身，说：“你就护着吧，看你能护多久！”又转头对我说：“明天就跟我去医院，趁着月份不大赶紧把孩子做了！”说完就去了客厅。
　　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哭泣。妈妈拍拍我的后背，偏过头去也抹了抹眼泪。
　　我从没有这么伤心绝望过，比我刚知道我怀孕觉得人生都要被毁了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可能爸爸毫不留情的揭开了我心底刻意遮掩的伤疤，无可抑制的后悔、懊恼排山倒海一样向我扑来，压得我喘息艰难。
　　是啊，我就是个不要脸不自爱的女儿，我不该参加什么聚会还在席上喝酒，还不知轻重的喝醉，直接导致和陈宇霆发生关系并且还怀了小孩；我也不该犹豫不定心怀不舍，妄想着能把他们生下来努力养大；我还不该被陈宇霆三言两语打动，向自己屈服，竟然美滋滋的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却对自己的定位毫不自知；我更不该，在这种人生大事是非抉择上，瞒着爸爸，忽略了他的建议，伤了他的心。
　　头一次觉得泪水也不能纾解心情丝毫，我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悲伤还是那么顽固的镌刻在心口。我活成了这么狼狈的样子，对不起从小呵护我的父母，也对不起22年来披荆斩棘一路走来的自己。
　　这一场哭泣过后，我整个人都脱了力，除了忧伤再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我躺在床上，使出了全部力气拿起手机，拨出了陈宇霆的号码。
　　我轻飘飘的，缓缓的说道：“对不起，也替我跟叔叔阿姨和霏霏说一声对不起，孩子我不能要了，我爸不同意我们结婚，我明天一早就去做手术，你就当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都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