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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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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腊月,天寒地冻的北方就差连呼出去的那团白雾也凝固在空气中,祝司业提早站在能被太阳关照到的地方,等着领舞大娘穿上那条絮棉的,印着红牡丹的花裙子到场。
有温度的太阳就像身上有肌肉的帅哥,祝司业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受美好,便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给叫醒了:“怎么称呼你?”
祝司业回头瞄了一眼发现不是眼熟的老头老太太,穿扮看着像理发店的托尼老师,脸却没有托尼帅,以为是不自量力来搭讪的,祝司业冲天瞟了个白眼懒洋洋得说:“祝司业,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司...”
话还没说完,托尼捂住祝司业的嘴就往后面小树林里拖,“快来!确认了!就是我们要绑的人!”
听到三五大汉全往自己这儿来,祝司业随即吓晕过去,临晕前脑子里还在捋自己得罪过的人,但没捋完,因为的罪过的人实在太多,大汉又太过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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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听得见摊贩喇叭里的叫卖声,应该是经过德庆区的农贸市场,还没有开出市区,祝司业在刚刚一个急刹的时候已经醒了,只不过继续闭眼装着晕,免得旁边累出汗腥子味儿的胖子拔刀割喉,还没等较量就上西天。
车开到一个拆字都写了仨的小破楼院子里停下,祝司业被托尼扯着胳膊从车里拽出来,祝司业没装住,一不小心和两个绑匪六目相对,但可怕就可怕在绑匪居然冲他一乐,转头就和托尼聊昨晚那场麻将。祝司业分析过了,看到绑匪的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达到目的之后撕票,另一种是直接撕票。如果他们想要钱,那祝司业还可以争取一点时间等着保镖发现他丢了来救,如果不为钱,那祝司业只能自救。
控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气息,祝司业默默记下楼层和房号。被带进三楼拐角的房间里,祝司业没看到啥大哥类型的人物,倒是灰色的旧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像刺猬一样的人,抱着那颗扎人的脑袋打盹儿。沙发旁边有三个沙袋,上面放着两个盒饭,剩下的,额,就是一捆粗麻绳,祝司业回忆了一下,加上眼前这个刺猬头,这四个人均没有掏出过任何武器,就连一块板砖,祝司业都没瞧见。
胖子把祝司业摔在沙发上动静过大,惊的打盹儿的人一个猛子蹿起来傻愣愣的看着这伙儿人。
“看啥看?别让人跑了啊!吃了饭就把人绑起来。”胖子说起话来俩大腮帮子肉都在颤。
那人老老实实的点头,回身去拿盒饭。
“完事了找老大拿到钱就给我转微信上,我们先走了啊!”
胖子说完大摇大摆的跟另外三个人下楼去了,丢下个一拳就能让丫晕一天的脸不错怂包,和...一捆麻绳。祝司业气了个够呛,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低级绑架犯?我究竟得罪了哪个二百五让我受此奇耻大辱?
那怂包呆愣的看向祝司业,然后挠挠爆炸头问:“你饿吗?”
祝司业连白眼也懒得翻了,他觉的他现在就能一脚将此人从窗户踹飞出去,大大摇大摆得打车回家去报警。
怂包很拘谨,他刚刚挠头发那只手现在又不停得摸后脖子,靠近了祝司业0.5米,然后将盒饭往前递了递,又问:“你饿吗?”
“不饿!”
祝司业现在十分暴躁,自己像是被拉来搞笑的一样只绑着俩手腕子,那结还是活扣,蹲坐在水泥地上跟扫黄现场被抓的李某某似的,可耻的是自己刚刚居然还吓晕过去。
“哦。”
怂包收回手,重新坐回到沙发旁,像课堂上的学生一样腰背挺直,坐下也看着规规矩矩的。盒饭被怂包放到腿上,沿着四个角缓慢整齐的打开,一次性筷子先用餐巾纸擦一擦,然后才夹起一大块锅包肉放进嘴里斯斯文文的嚼。
那锅包肉一看就不好吃,祝司业又恢复眼肌力量使劲儿白了那怂包一眼。
怂包细嚼慢咽的,吃两口就擦擦嘴角细细的喝一小口水,空空的房间里咀嚼声被放大,祝司业不自觉得跟着咽口水。
怂包闻声机敏抬头,但坚持把锅包肉咽下去才礼貌开口说:“我看你明明很饿。”
祝司业拧过头去不打算理他,眼睛一扫发现身后居然没有门,这群绑匪不捆住自己这个有武力值的人质也就算了,破房间还没有门。
逃出去简直易攻略零难度,还不如省点力气等自己的保镖来救。祝司业叹气,回过身去叉腰说:“喂,怂包,给我一个盒饭。”
怂包不确定得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疑惑得看着祝司业,仿佛真的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个怂包。
但他居然问:“你的绳子呢?不是刚刚还在吗”
“活扣很好解,你们绑我之前真的一点功课都没做吗?老子学过跆拳道防身术和散打,瑜伽课我一周一次从来没迟到过。”
“哦,老板说绑过来打你一顿就给我们钱,没说其他的。”怂包低眉顺眼的从外卖塑料袋里找了一副筷子,像刚才那样擦了擦,然后又是标准的0.5步,“呐,筷子。”表情无邪的要命。
……
祝司业接过去狼崽儿似的掰开盖子,准备好好吃一顿肉,结果盒饭里是一盒子炒蒜薹,零星点缀着几粒指盖大小的肉片……祝司业戳了戳,抬头伸着脖子往怂包的盒饭里瞧,羡慕是确实羡慕那大肉片子。
“你想吃我的锅包肉?”怂包的疑问很单纯。
祝司业还没来得挽回自己的颜面,怂包就把一整盒的锅包肉倒在祝司业的饭盒里,然后咬着筷子回味锅包肉的味道,嘴里呜呜囔囔得说:“都给你吃吧,吃完了还得挨打。”
为什么怂包那么相信自己能打的了我?哦他好像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呵。
“你笑什么?”怂包眼神真挚,诚心发问。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开免提给你老板听啊?我保证就算你拳头挥得不到位,我也能叫出最高音量,没准儿你老板一开心就给你涨工资了。”呼噜呼噜往嘴里扒拉着肉,还不忘调侃,祝司业其实挺期待的,不知道这个傻子能不能真得威胁到自己,好歹得被绑架一回,有点难度好吧?不然吃这一嘴油打着饱嗝儿出去,搁谁那儿也不会信我被绑过呀,愁人。
“我们也是这个计划,嘿嘿。”怂包说罢不好意思得笑着挠挠头,很憨厚。
祝司业抹抹嘴上的油,仔细端详对面的刺猬头。
他问:“你有正经工作吗?”
“你别看我第一回干这行,但我知道这行不能透露个人信息。”这是怂包的回答,他背身站着正在解那捆绳子。
“哦,我这几天招保镖,脸标志优先录用,你考虑不?”
“我觉得我们家那火锅店就挺挣钱的,不用了谢谢。”
......
“我绑着你,你别乱动抱着这个沙袋就行,我打在沙袋上你就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怂包松松垮垮往祝司业身上绕了三圈。
“你不打我?”祝司业语气不和善。
“打啊。”
“你不是说你打沙袋吗?”
“对啊。”
“沙袋?”
“嗯。”
“那你他妈绑我干啥?求心里安慰?你不怕我告你老板啊?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
怂包塞进去还怕掉出来,摁着沙袋往祝司业怀里推,把祝司业严严实实得挡在沙袋后面,最后还比划了两下找角度,表情极认真得说:“我不会打人,没轻没重的万一把你打出啥病我没那个经济实力赔,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三个会打的已经去打麻将了。”
“人家好歹给你们几十万让你们这群猪替他办事儿!”
“没那么贵,一万,我们四个人平分,报销油钱和租车钱。”
“......”
祝司业很生气,为自己只值一万块的身价生气。
怂包大概是有整理病,把沙袋的四个边捏的整整齐齐,顺手整理了一下祝司业早上没翻出来的衣领,拍了拍祝司业的肩膀似乎还是安慰的意思,然后就,开打了。
电话里那个大老粗扯着嗓子喊:“李承也!就这么打!给我打到他妈不认!对!打脸!我让他当小白脸儿!我让他睡我老婆!踹裆!我让他给我骚!”
怂包对祝司业毫无激情的演技不满意,凑在耳朵跟前,贴着祝司业的耳廓低声说:“叫大声点。”
近距离看怂包的皮肤很薄,一用点力手臂上青筋就凸出来,拳头实实在在得砸进沙袋里,那力量传到祝司业的胸膛里面时,就只剩下麻酥酥一点颤,祝司业恍惚了一下,在他身上那股洗衣液味和锅包肉味混合的气体钻进他鼻子里的时候,祝司业已经哑巴似的不说话。
“干!李承也你不会把人打死了吧?!”电话里得声音暴跳如雷,惊的祝司业一瞬间清醒,顺势干咳了两声证明自己还能继续挨打。
“老板,我看他快晕了,血吐了不少,牙也掉了,还打吗?”潜台词就是不打了吧,既然我们都赔不起。
“行了行了,我很满意,再踹一脚他老二就走人吧,我给你发微信红包。”
“老板,不是说好一万吗?红包单个只能发200,您准备给多少?”怂包单膝跪在地上,他夹着手机和老板讲话,两只手忙着给祝司业解绳子。
“你直接用微信转账,你不会转让你儿子教你,哦,行,那我让王祎直接去找你。”
怂包挂了电话站起身,抖落了抖落那捆绳子装进背包里,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穿外套。
“你家住哪?”祝司业从口袋里拆了块水果硬糖,递给怂包李承也。
承也接过去把糖含嘴里,笑眯眯的就是嘴紧不说家住哪儿。
正在这时,楼下喇叭里传来张小平的声音;“楼上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释放人质你还有活着的机会!□□扛过来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楼上.....”
祝司业顺手把没吃完的半盒蒜薹从窗户上扔下去,正正当当得砸在张小平脚前十厘米处。
“丫闭嘴吧你!”
祝赋宁看儿子还能打人,立刻关上车门朝楼上跑过来,那双爱如生命般的定制皮鞋都不在乎了,上来气喘吁吁得抓住祝司业的胳膊前前后后得看:“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卸了他全家。”
“嗨我朋友闹着玩儿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我新男朋友。”
祝赋宁二话不说,一拳将其挥在地上。承也倒下时吐出一口带牙的血,瞪着同样瞪着他的祝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