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上马》花晓风

16、琼林宴

　　烟花三月，青垂杨柳，漫卷桃花，微风吹动，春水漾起一池柔波。琼林园内，新科进士们皆着天青色长袍学子服，配以同色方巾束发，分列两行，等待帝王的到来。
　　陆西晨就站在右手第二位，两个月前，萧莫离以一品亲王之尊举荐他参与科举会试，殿试之际，皇帝御笔钦点探花郎。
　　大曦律规定，凡三品以上官吏，每三年向朝廷举荐一人，可直接参加会试与殿试，此刻，众学子赴皇帝琼林宴，自然是摩拳擦掌，竭力表现，以期能入帝王眼，否则，即便是头名状元，也很难在深不可测的官场有什么大作为。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夜王殿下到！”掌事公公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此件气氛，众学子俯身下拜，山呼万岁。陆西晨下跪后，微微抬一抬眼，见皇帝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着一袭黑色宫服，腰带上金线绣成的金龙彰显他至高无上的身份。陆西晨心里不由暗叹，这简直就是中年版的夜王殿下，只不过眉宇间的威严更甚，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罢了。
　　萧莫离和萧北铭站在他的两侧，萧莫离正好在右侧，见陆西晨看向自己，悄无声息的朝他眨眨眼。
　　皇帝恰好在这时候开口：“众位请起，今日琼林之宴，是举国大喜，可不必拘谨。”
　　他嘴里这样说，可也没有那个不要命的敢真的随性，随着太监一声赐座，众学子拜谢后小心翼翼的落座。
　　皇帝慢悠悠的品了几口茶，才对着学子们道：“三甲何在？且让朕一瞻风采。”
　　他话落，前三甲立马起身行李，状元公姓沈名安子子澜，出身寒门，相貌平平，如果不是身在此处，任谁也很难相信此人竟能夺得这头名桂元。
　　皇帝听他自报家门，并无多大触动，只是看似随意的夸奖了两句。
　　榜眼是当朝御史吴谨言的小儿子吴澈，字溪之。乃是皇帝的亲外甥，这位小公子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神色坦然倒像是回答长辈问话，给皇帝行李之余还朝萧莫离挑了挑眉，萧莫离不搭理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却将主位上的皇帝给逗笑了：“溪之越发出息了，这下，你爹做梦都该笑醒的。”
　　吴澈：闻言露出了几份羞涩的，转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憨直样儿“溪之从小和各位皇表兄一处长大，都是皇舅舅请的师傅好。”
　　皇帝显然十分欢喜，直接点了他翰林学士之名。
　　对比之前的状公，一时间吴澈招揽了仇恨值。这些学子大多是寒门出身，对这种勋贵之家仇视已久，投向吴澈的目光带着几份艳羡与嫉恨。
　　轮到陆西晨，皇帝倒并未着急问他什么，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萧莫离：“离儿，听说这是你举荐的人才。”
　　萧莫离：打量了陆西晨一眼，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遂安下心来，回皇帝道：“年前偶遇安之，见他文采风流，又颇具才能，遂举荐他参与科举，为我大曦聚拢人才。”
　　听他言，皇帝细细打量一一番陆西晨，果然赞赏道：“不愧谦谦君子，大有方年屈平，宋郎遗风，离儿好眼光。不若出任秭归县令，恰安顿百姓。离儿你看可好？”
　　萧莫离：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好父皇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时有些发愣，顿了一下才言道：“一切凭父皇做主就是。”
　　陆西晨听了他们父子的对话，心里有些无语，却又十分期待，因这秭归县恰好是他的家乡，父亲在秭归县令任上被灭门，如果回去，说不定就可以弄清当年真相了。不过怀王以秭归县作为谋反的据点，若真出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治理的。
　　心中的期待到底占了上峰，陆西晨谢过皇帝，无意中看到萧莫离冲他点了点头，果然，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余的学子们之寥寥几人的到特封，大部分需要参加吏部考核入职官场。
　　皇帝只待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太子主持，纵然是歌舞欢畅，丝竹绕梁，曲水流觞，说不尽的热闹，夜王殿下大败怀王，多年来守护国家安康，学子们好不容易见着本尊，自然是轮番敬酒，于是，夜王殿下就这样喝多了。
　　他未带仆从，又十分好强的拒绝了上前的宫人，新科探花郎表示十分悲剧，夜王殿下人高马大，一路扶着走出琼林苑，微醺的酒意都给累醒了。
　　马车里，萧莫离并不老实，陆西晨有些懵，怎么一向持重的王爷喝了酒变的跟个五岁稚童似的，竟是需要哄的。
　　陆西晨抓住他的左手，不妨人家的右手已经扯下了自己发上方巾。眼睛已经盯上了他腰间玉佩……
　　好不容易回府，将他交给迎上来的管家和嬷嬷，自己仓惶回到药庐。
　　琼林宴结束的第二天，陆西晨就收到了吏部派人送来的官印文凭，责令其尽快出发。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状元公得以入户部，虽不过是一金部小吏，却也是实权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