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狭缝之间》碎石怪

6、『『05』』

　　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后果，就是……
　　“3308号古斯，战斗年龄有二十一年之久，曾一度打到过170楼，如今复出的他实力不可小视。看来今天他的对手运气不大好阿。说到对手，那是3309号的，呃，阿英娜·鲁西鲁，还真是少见的姓氏，战斗年龄是，是，完全没有，阿，还真是少见。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阿英娜vs有二十多年经验的古斯，话不多说，请在这三分钟内尽量表现自己吧！”
　　激情洋溢的解说大姐，你这还叫话不多说。扶额，周围那一大圈大吼大叫的人又是什么，还有，阿英娜倒也算了，就是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可是那个鲁西鲁是什么东西？！
　　没错，这里就是天空竞技场，据库洛洛和侠客二人一致认为赚钱最容易最快捷最方便的地方。黑线的我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看台上人群中还能隐约看到侠客对我说的“加油”的口型。
　　天空竞技场，没想到我这个良民也有进这种地方的机会，而且还是在擂台上打架给别人看。果然我的世界开始变得奇怪了。
　　对面目测身高在210以上的刀疤肉男叽里咕噜的说着炮灰经典的那几句台词，莫名地给了我可以打倒他的信心。
　　深呼吸，无视观战者们带某颜色的话语，回忆之前库洛洛他们教的动作，你可以的，安尼娅！！刀疤肉男抡起拳头向我砸过来，解说大姐兴奋地说着什么“出现了，古斯的爆破拳”，吸气，起身向后跳用手支撑着身体倒立状，脚随着惯性加速由下而上，连带着脚镣上的链条顺势绕上肉男的脖子，然后手撑地后跳，转身一百八十度脚着地。
　　还没来得及站稳，熟悉的湿热感，甜腥味扑面而来。
　　刀疤肉男的身体保持在刚才冲过来的动作上，脖子的位置上一片血肉模糊，错位的骨头和喉管暴露在血雾之中，有着骇人刀疤的头躺在地上表情狰狞地看着我，很不甘地小幅度来回滚动着。
　　脚边的地板被染成妖艳的红色，带有银白金属光泽链条突兀的干净，依旧冰冷得很绝望，没有沾染上一点血液的，温热。
　　看台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叫喊到一半戛然而止。裁判很敬业地第一个反应过来，“3309号阿英娜·鲁西鲁获胜，上70层。”
　　地上的人头刚才还是那么真实地长在那人脖子上，表情生动的好像只要把它放回去就还能继续开口说话一样。真的，是死了吗？
　　不知道是怎么走下擂台的，等到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在70楼大厅了。狠狠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痛，不是在做梦，真的，杀人了。
　　我，安尼娅·鲁亚，以阿英娜·鲁西鲁的名义夺走了一个人的全部生命特征，心跳，呼吸，思维，战斗，用了5秒钟都不到，做了个后翻，如此简单，如此而已。
　　“呐，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
　　少有的，那两个人同时都没有说话。“……所以才会叫我穿上学校运动裤阿，不然肯定走光。”
　　很满意地看到侠客差点摔倒，库洛洛嘴角抽搐的样子。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
　　利用离心力将镣铐上的链条甩出，长度可以任意调节的链条能够很轻易地套到擂台上各个角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范围，在套到敌人的一瞬间收紧，绞断。脖子，四肢，躯干，只要没有用上硬抵抗，都是我的攻击有效范围。
　　只要是我的对手没有一个最后可以完整败阵下来，除掉最后一个被我断了双腿之后认输之外，都去那个世界报道了。在天空竞技场的第一天，连战了8场，冲到了130楼。
　　当我第八次出现在擂台上，解说大姐说出了“肢解舞者阿英娜”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可笑，那不是什么死亡之舞，那只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囚鬼的挣扎罢了。
　　在血液的洗礼下，越发光亮的脚镣，发出愉快地撞击声，哐呤、哐呤，听得到么？

　　保持原先的重量翻来翻去还真是累阿，回报这酸痛感的是账户上出了从没见过的位数，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能拥有超过八位数的家当。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很想这样说，却看到库洛洛侠客脸上那种好像是从某种高度嘲笑小儿科游戏一般的神情，这里，离开他们的世界还是很远。也是，今天8个对手都是不会念的，这种货色他们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那，他们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不想知道，已经越界了太多，不能继续下去了，只要像现在这样远远地张望着就好。

　　“苯酚很容易在空气氧化，变成粉红色……”老师在讲台前重复着有机化学课本上的东西，礼拜一的第一堂课就开始倒数着放学和双休日。
　　熟悉的课堂，学校，生活似乎还是这么一成不变，一个教室里的人流口水睡觉的睡觉，记笔记听课的听课，会有人想得到昨天的我还在天空竞技场里很轻易地赚了八位数戒尼，杀了七个成年男人吗？
　　结果最终还是又回到了这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
　　有了力量就能够这么任性地在这个星球上胡作非为的话，那这些没有力量的人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弱小可悲，蝼蚁一般经不起一点伤害。
　　明明弱小不能算是种罪，为什么那些人还会受到惩罚。所以说，这个星球的法则是不公平。像是如果现在的我没有力量，那么那笔八百多万的负债就可以完全摧毁掉我。
　　可笑、可悲、可怜、可恶，可恨！当人类堕落为力量的奴隶。
　　这样的世界，肮脏的可能连神都无法净化，如果有神的话，那样的话，尽情地去破坏去搅乱它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只要有力量。
　　有了力量，任何事都能合法化，只要有了力量，然后，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残酷的很原始。
　　如果讨厌被支配，被压迫的话，那就不断地往上爬，取得最强的力量之后站在这个星球的顶端操纵一切，毁坏一切，重新定义一切。
　　但这些，也都只是想想罢了，至少现在的我还是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安静地听着老师讲话。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了？一开始不是一直都在牢牢地坚守着我那狭小的世界，不肯跨出一步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渐渐沦陷，崩坏……
　　是库洛洛他们的陷阱吗？一点点入侵我的世界，然后将我拖向外面真实的世界？不，怎么可能，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在意我这种角色，也许最初会有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而已。这两个月来，他们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周围目的是什么？
　　那样的人怎么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呢？
　　何况是修亚斯这个小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除了，难道说他们的目标是城郊的修亚斯古城遗迹！毕竟这个破地方只有这个会比较有吸引力，几十年来挑战它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至今都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的，相传，那里有着神使守护着的神秘宝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个月来他们都是在为古城遗迹做准备咯，难怪侠客总是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查什么东西，有次库洛洛还特地来问我图书馆在哪里。
　　也就是说，对于他们来说，安尼娅·鲁亚这个人只是个指路的当地人罢了，告诉我关于念的知识，带我去天空竞技场这些事只不过是正好有空又无伤大雅的顺便而已。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打发时间的一时兴起而已，正如自己一直都知道的那样。
　　因为说到底，他们和我也是“不同”的。
　　知道的，自己是很清楚的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放心地出憧憬着他们，憧憬着他们的世界，是的，只是憧憬而已，不勉强，不奢求，不接近，远远的憧憬就好。
　　这些，明明都是再清楚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