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传》跳舞柠檬

11、并肩

　　汴京的马球会每年的夏秋之季最是热闹，许多大户人家都喜欢把球会选在在金明池外围场举行。这地方边上就是汴河，河水逶迤而过，确是风景秀丽。这次誉王举行的马球会更是非比寻常，不仅从外面移了最好的草过来栽种，还在周围的围毡之上设了风轮，专门安排人在各处不住的拉动风轮送风，在围场里设了几个帐子囤上冰块，专门轮流给场内的亭帐里送冰。围场后面临着汴河的地方，特意安排了轻舟，船上有酒有果子，如果击鞠累了，还可以命船娘划到汴河里游玩一番。这次球会邀请的客人都是汴京城里排的上号的名门世家，有的官员为了求一张邀贴，费尽人脉关系，到处求亲问友，纵使如此，也是一帖难求。
　　齐衡心里挂着事，这天一大早就来了，刚刚进场，就有平素的几个朋友围了上来，齐衡被他们推推攘攘的拉到边上的亭子里，其中杨家兄弟的声音最大：“元若，多日不见，你怎么就是驸马了。你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这次你可得做几轮东道，你现在就说说看这个东道何时做怎么做。”齐衡见几个朋友最近似乎都瘦了一圈，猜他们应该是在家做论语非礼勿言累的，不禁失笑道：“你们想要我怎么做东都随便，只是今日却不行，一会儿公主要来。”
　　几个公子一听公主要来，更是不放过齐衡，缠住他说：“元若你这可不是见色忘义了？公主不是还没到吗？你现在即兴作诗一首。我们听了说好便放你走。”
　　齐衡听了，思忖片刻，吟道：“羞合明媚眼，娇颜色自新。日照缡龙钗，风卷留仙裙。”
　　几个公子听了，连声说好，独梁晗说：“美则美矣，却是太短”，大家听了大笑，便叫齐衡再做一首。
　　这里，只见门口那里人群喧哗，宫里的车架已到场边，齐衡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骑服，腰间束了猩红色锦带，鲜衣玉面，真是人如冠玉。在场上急行之时，引得各家小姐纷纷瞩目。场边的顾府亭帐里，坐着顾廷烨和盛明兰夫妇，小桃、丹橘几个丫鬟也在，这时看到齐衡在亭外走过，小桃便憋憋嘴，悄声给丹橘说到：“小公爷现在真算是攀龙附凤遂了他母亲的意了，也不知道他娶的这个公主长的什么模样？”明兰听到了，喝到：“住口，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小桃见明兰动怒，吓得赶紧低头谢罪。
　　齐衡到了马车那里，把纯元从车上扶了下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烟霞色的骑装，长裙窄袖，裙边用泥金细细的做了镶边，看起来秀雅却不失华贵。头发简单的梳着螺髻，佩戴着缡龙钗。身段婀娜，面若娇花，走下车来，对着齐衡莞尔一笑，齐衡只觉得如春风拂面。大家互相见完礼，两人便跟在誉王夫妻的身后缓步走向最上首的亭帐，两侧的亭帐里，各位官员官眷纷纷出来作礼。誉王与顾廷烨相熟，看到顾家夫妇，便停下来说话。明兰并非第一次见到永乐公主，但却首次于近处看她，看她美貌和气，毫无骄横之色，也打心底里为齐衡高兴。明兰的几个丫鬟偷偷观察了公主一番，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公主确实甚美，比明兰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从旁边人群里走上前来一个官员，此人齐衡认识，是地方上的一个通判名叫王安石的，他在扬州做了几年的官，颇有些官声。他对着誉王和齐衡作揖道;”下官王安石拜见誉王，拜见太保。”誉王让他不必多礼，想了一想说道：“你就是那个给先帝上了万言书的王荆公吧”。王安石见誉王居然认得自己，大为高兴，连说：“正是下官。”誉王见他身边还跟了个青年书生，那书生长身玉立，挺鼻薄唇，一双丹凤眼看起来颇为俊朗，便问：“这位是？”“他是写了那副游青原山的黄山谷，本名叫做黄庭坚的，他今年来京赶考，听闻殿下说他写的字不错，我便带了他过来。”誉王听了，十分欢喜，叫两人跟在自己身边待会回话。
　　一声锣响，马球赛就正式开始了，第一件彩头是个黄金攒丝喜鹊宝冠，这冠是给女子用的，造型别致，上面用黄金攒丝、翠玉镶嵌，精致异常，顿时引得几家贵族少年男女下场争夺。齐衡与纯元坐在誉王的亭帐里，相隔很近，齐衡正准备此时将以前和盛明兰顾廷烨那些事对公主言明，却见刚刚那个叫做王安石的通判走了过来，对着齐衡说：“太保大人，前几日我在太子殿下那里拜读了您写的时事策论，实在是心悦诚服，今日见大人如此风采，更是钦佩。”
　　齐衡听他如此说，知道他是想要与自己结交，却也不方便推辞，便与他就文章时事聊了几句，几句话说下来，却惊讶的发现这人聪明无比，是个实打实的实干家，不禁头脑清晰目标明确，而且操作方法非常务实，王安石见齐衡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比较认同，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明白太子现在对齐衡十分的青眼相加，让自己和他多接触，如果自己能与齐衡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对自己的仕途真的是太有用了。
　　正说着，那书生黄庭坚也走了过来，对着纯元躬身行礼道：“刚听誉王殿下说公主留用了我写的那副字，特来感谢。”话没讲完，整个脸就红的跟醉酒一样。纯元见他如此羞涩憨厚，忙笑着说：“该是我谢谢黄公子的墨宝才是，那天元若说你的字大开大合，颇具古法，确是如此。”黄山谷听了更是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又拜谢了齐衡。
　　这时下面第一场球已经决出了胜负，英国公的小公子自誉王手上拿到了那顶花冠，振臂高挥，自是引来全场欢呼。第二场的彩头是一块和田玉比目双鱼玉佩，那玉佩用甜白色和田玉雕刻成一对比目鱼团绕的式样，通体无杂色，只有两只鱼唇处有两个红点，正如两只鱼吐出的珠子一般，又可爱又别致。纯元见了笑着说：“二哥的宝贝真不少，我怎么从来未见过这只玉佩，早知道就该找你讨了来才好。”
　　齐衡见纯元似乎很喜欢这块玉佩，立刻温柔的笑着看她说：“你若喜欢，我下去给你赢了来吧。”纯元听了歪着头对齐衡笑着说：“那我便等元若夺魁了。”，齐衡叫人拿来缚袖襻膊，下到场上，正欲叫上梁晗来帮忙，却发现场边已经站了两队人马，一队是太子妃的弟弟和小妹，另一队却是顾廷烨和盛明兰，顿时有些尴尬，场中的人看到齐衡要下场与顾家夫妇对峙，有些人就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八卦，顿时议论声四起。
　　纯元听见场上喧哗，又看其他队都是一男一女，只有齐衡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好不孤单，便装作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下场一样，站起来喊道:“元若，等等我呀。”说完，便叫人牵了自己的玉花骢出来。场边人看到原来公主也要下场，更是热情彭拜，好多亭子里坐着的贵妇都挤到前面来了，实在都不愿意就此错过今年的第一八卦。
　　顾廷烨盛明兰看到齐衡与公主双双上场，对视一眼，顾廷烨悄悄问：“这一场是真打好还是假打好？”明兰叹了口气：“真打假打都有错，真打了未必有罪，假打的话反而落人口实，还是真打吧。”顾廷烨寻思一下，确是这个道理，说：“娘子说的是。”
　　公主绑好襻膊，骑在玉花骢上，与齐衡两人正如同一对璧人，以前大家看顾家夫妇算是京中第一养眼的一对夫妇，今天竟生生被齐衡与纯元比了下去，毕竟顾廷烨还是比盛明兰大了许多，而齐衡纯元看上去却如同珠联璧合，真可算是一对神仙中人也。
　　齐衡两人相视一笑，策马来到场中央，一见纯元骑马的身形，齐衡就知道她必然精于马术，也放下心来。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了。
　　开始顾廷烨明兰还在犹豫是真打还是假打，结果两个回合之后，发现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齐衡自小学习马术，虽然不像顾廷烨在军队里混饭吃，但马球毕竟不同于打仗，要求更多的是灵活与技巧，而纯元公主天生贵胄，却是自小跟着自己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奶奶长大，那位奶奶，以前就是京中打马球的魁首，后来带着纯元，也是从小教习，击鞠技术练得是非常了得，而且纯元的玉花骢是匹西域来的名马，这天下只此一匹，神俊非常，其他几匹马都比较怕它。十几个奔跑往返打下来，齐衡他们竟以三旗领先，顾廷烨夫妇也进了一球，而太子妃弟弟的那只队伍，却一个球也没进。场外的人看比赛如此精彩，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说起太子妃这个弟弟吴小侯爷吴远，是家中唯一嫡子，也是家里捧在掌心长大的，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上一次姐姐告诉他让他求娶纯元，本来吴候阖府都以为是十拿九稳之事，后来忽然一天陛下就给公主赐婚了齐衡。本来他也不是很上心此事，但是经家里的那几个庶出兄弟一挤兑，就对齐衡有了怀恨之心。今日见齐衡纯元两人并肩作战，而自己一个球也进不了，气得更是牙都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