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玖玖璃

5、第 5 章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刚才光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会儿静下心来，肚子开始抗议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

　　凌炎走上前将被子帮他盖好，拿着钱包出去。

　　安静的病房里，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落在男生白皙的面容上，静的仿佛连呼吸都没有，风温柔的吹拂着他细软的发丝，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

　　但也仅仅平静了一分钟，林夏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平静而又深沉，没有一点睡着的痕迹。

　　手腕上刚才输液的地方，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布还能看到里面晕染出来的血液。

　　手机还在，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他不能犹豫。

　　手指将针孔处的纱布解开，上面的血液还未凝固，随着他的动作，很快的流出殷红的鲜血，短短一会儿，就染红了整个手面。

　　林夏本身的气质清冷，现在蒙上了一层忧郁，显得整个人又带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椅子上的手机安静的躺着，他伸手拿过来，本意是想看时间，但看到屏幕上画面时，指尖一顿。

　　不是什么山水明画，也不是偶像明星，而是一个五颜六色的舞台，舞台上凌炎衣着酷帅，嘴角带着挑衅的微笑看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自己。

　　林夏回想了一下，后来跟凌炎关系虽不至于那么剑拔弩张，但也绝对没有到这种拿着双方的合照来做壁纸的地步，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手指不小心点了一下，上面出现数字密码，他迟疑的一下，输入了几个数字，凌炎的生日，密码错误。

　　林夏又想了几个数字，结果都是密码错误，也没真的要去看凌炎的手机的意思，刚想放下手机，一个念头突然出现，记得凌炎跟他说过，不过，转而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这时候门推开了，凌炎拎着两个装着饭盒的袋子，见坐在床上的林夏，脸上似是松了口气笑道：“醒了，刚好一起吃。”

　　凌炎丝毫未注意到自己手机换了位置，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

　　“饿了吧，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医院旁边别的不说，除了药店，就吃得最多，就是不知道味道咋么样。”

　　凌炎嘴上说着，手上把饭盒打开，他知道林夏性子，一个人叨逼叨的也没觉得什么，等他把筷子递给林夏时，才发觉不对劲。

　　刚才走之前，林夏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这休息过来后，怎么反而苍白起来。

　　“怎么回事，手怎么这么凉？”

　　凌炎放下筷子站起身，碰到林夏的手，顿时一股凉意传来，在自己火热的掌心，尤为强烈。

　　“凌炎。”

　　林夏指尖无意识的按在手心，有些紧张不安，被凌炎握住的手缓缓抬上，揽着他的脖子，同时另一是手也搭上来，交错在一起。

　　这个动作，凌炎脑子当即就懵了，第一反应是林夏烧糊涂了，但在看到林夏手时，脸色一变，突然清醒。

　　他没有想也没有去问，转身从桌子上的医疗箱里拿出止血用的东西。

　　低头帮他清理伤口，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林夏突然有些后悔。

　　车上开着窗户，林夏坐在后面，凌炎在上车的时候就率先跑前面，根本没有考虑跟他挨在一起，而这会儿，车子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凌炎还是一句话没说。

　　他生气了。

　　作为一个不是很合格的男朋友，林夏回想两人为数不多的矛盾，每一次，凌炎似乎都是这样的，不会怪他，也不会发脾气，只是闷声不说话。

　　想想，以前他是怎么哄的。

　　其实凌炎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嘛，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想摆着脸色，最好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生气。

　　冰块不是天天这样摆给他看吗，这回也要让他自己尝尝。

　　一路上一直忍着没吭声，对凌炎这样喜欢闹腾的人来说其实挺难受，但他还是忍着，只是为什么林夏也不来问问他怎么了。

　　越等，心里越气，就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后背被一根手指搓了搓，凉凉的，挺消火。

　　凌炎告诉自己怎么着也要坚持个五分钟。

　　林夏搓了搓再搓了搓，还是没反应。

　　“凌炎。”

　　凌炎身体一动，想要转身。

　　怎么办，林夏叫了他的名字，还用那种很轻柔，很好听的语调，怎么办，要不要先回个头。

　　“炎哥。”

　　林夏换了个对凌炎来说很受用的称呼。

　　他记得，那些请求凌炎帮助的小弟都是这么叫的。

　　但他不是小弟，凌炎在气头上，这样应该没用，突然想到两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让自己私下叫的，林夏选了一个还算能出口的，小声的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叫了一声。

　　“……”

　　凌炎本来已经忍不住转过来的身体，卡的一下停住，就跟按下暂停键，脸上的表情停在不怎么好看的地方。

　　旁边开车的司机，疑惑想，这小子刚还一副生人勿进高冷到不行的样子，加上后面那个，他都不用开空调，怎么突然间傻掉了。

　　林夏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到，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在其耳边轻声叫道：“哥。”

　　凌炎猛地转过来，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按在林夏唇上。

　　本来不用开空调的车，突然热起来了。

　　司机大叔也没想到，车子里坐着的是两位闹矛盾的小夫夫，加大油门跟啥似的，快速把人送到家，然后跟逃什么似的扬长而去。

　　“进来。”

　　林夏打开门。

　　院子里一派生机盎然之色，林夏没看到小狗，找了一圈才发现还窝在狗窝里睡大觉，连他回家也只是懒懒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凌炎踏进门才恢复正常，被林夏这种反差（撒娇）惊呆了，真的，这几天认识到的林夏，刷新了他的新观念，简直惊呆了好不好，冷酷变态校草突然变成软萌系小白花，关键还是在对他，这，他哪招架得住。

　　凌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甚至可以说跟林夏在这呆过一段时间，而现在，像招待第一次来一样，带着人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样能不能让他想起什么来呢，林夏想。

　　但可惜，凌炎真的就像是第一次过来一样，东摸摸西碰碰，跟之前一个欠揍样。

　　“哇，这个小猪娃娃好可爱啊，哈哈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林夏平静的看了眼某人抱着一直粉红色的长尾巴猪，冷漠道：“你送的。”

　　那次去看电影的时候，当时去得早，离开场还有好一会，林夏本来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会儿，凌炎却兴奋的跟啥似的，比他第一次来影城还要开心，拉着林夏给他介绍以前喜欢玩的，说一些很有意思的趣事。

　　那时候他只是在一边默默的听着，除了回应一两个字，连笑都很少，冷漠的不行，到现在他都忍不住想，凌炎到底是喜欢自己哪儿。

　　他喜欢凌炎，因为凌炎对他好，能给他温暖，可以说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所以凌炎的表白，他没有拒绝。

　　但凌炎呢，看着那个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样笑的男孩子，他对自己是爱，纯粹的爱，满心都是，没有掺杂丝毫其他。

　　也许，这是报应吧，对他的报应。

　　“我送的？我以前送给你的？真的假的？”

　　揪着小猪长长的尾巴，看来他跟林夏关系应该很不错。

　　凌炎抱住小猪不放，注意到林夏刚才给他倒水的杯子，刚才还平淡无奇什么都没有，这会儿加了水进去，突然变了一副样子。

　　林夏没说话，这是他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也是凌炎以前送的，试试能不能让他想起点什么。

　　“……好像是我的字迹，……我写的？

　　林夏平静的点点头。

　　凌炎在看了看，茶水还没喝，整个人倒是先热了起来。

　　杯子上粉红色字迹写着的话，羞耻度简直不亚于他人生之最。

　　——凌炎永远爱林夏，一生一世不分离，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斜斜的爱心。

　　我的天，让我死吧。

　　短暂的相处，两人之间亲近很多，林夏不禁有些恍惚，高二的时候，也是过了很久，他才带凌炎来的，现在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凌炎童鞋心情复杂待了一个下午，还是张乐打电话时候才发觉到时间不早，天都快黑了。

　　张乐看时间快到了，林夏还没过来，以前有什么事，都是提前打电话过来说，现在他一个人住，凌炎又这么个情况，担心别出什么事，可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最后，想也没想就打给凌炎。

　　其实这通电话，也只是试试，没报多大希望，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没跟林夏好之前的凌炎是什么逼样，可这一试还真就就通了。

　　心里免不了诧异一番，不愧是冷面杀手，出手果然速度就快，这么快又好起来了。

　　凌炎接过手机，想到的林夏还生着病，别到时候出去吹吹风又起烧。

　　“晚上就别去了，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你这身体，别到时候出去一圈没挣多少钱，反搭医院了。”

　　林夏摸着怀里小家伙的狗头，闻言，手一顿，凌炎这是在关心他。

　　俩人面对面的坐着，林夏嘴角那道浅浅的孤独，他尽收眼底。

　　可能因为长时间没笑过，有些怪怪的，有一点却不可否认，真他妈的好看。

　　他想是不是可以把这当成在对自己笑。

　　今天在医院算是休息过了，林夏没有听他的，还是过去了，并附带凌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