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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闻知书将头扭向一边,还是没说话。
      不是他不说,而是要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这话说来简单,可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心如刀绞,太多,太乱,太闷,太屈,说什么都理所当然,说什么都无理取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说什么都时过境迁。
      真的是时过境迁,不复当年。
      他想到了白南许,嘴角端起一抹苦笑,到底应该感谢他的,不然,他恐怕穷极一生也见不到潘安了,可到底还是不想感谢他的,不然,他也不会再一次让自己身受凌辱。
      他没有看他,却一直在看他,那是从两人恋爱起就扎根在身体里的感情,一步步转变成本能。他们呼吸相连,同舟共济,却没有驶到幸福的彼岸。他多少次黯然神伤、潸然泪下,却没能抓住他的一丝衣角。
      不能想的,一想就心痛,这种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感情,一度让他伤心欲绝,现在只见到他本人,他都已经支撑不住了,哪能再跟他说话?
      算了,总算过去了,曾经累死人的爱,累死人的恨,总算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下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他知道自己抗不过他的攻势,但更明白,自己现在的爱人是白南许。
      潘安一直盯着闻知书,岂能看不出他心思的暗流涌动?几年没见,他出落的越发俊朗了,之前像没长开的小包子,只能用眉清目秀来形容,现在五官都立体了,越发显得清透柔和。他的眉眼还是那么匀称,鼻梁也舒展了,高高的镶嵌在玉色的肌肤上。上学那会儿他就夸他皮肤好,像水豆腐一样通透,他比较羞涩,一开玩笑就脸红,他常常叫他书姑娘,却惹得他连连追打。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嘴唇了,上唇还是又薄又短,如果不是刻意紧闭,自然状态下会微微露出一条小缝。睡着的时候这条小缝特别明显,露出里面白而整齐的贝牙,显得娇憨可爱,乖巧无辜。醒着的时候这条小缝就不明显了,他说,他笑,都把这些呆傻娇憨的一面遮住了,只留下温和清朗的调调了。
      他如痴如醉的看着越发清透的闻知书,手,下意识的就伸了过去,刚碰到手腕,就被闻知书锐利冷硬的眼神剜了一下。他几乎条件反射般的就松手了,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即使前几次堵他都没见过,这才使得他胆子又肥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的知书他太了解了。有的人几年没见,再见时判若两人,可有的人即使一生没见,再见时还是容颜依旧。
      他的知书显然是第二种,不仅容颜没变,性子还是一如当初。
      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会经常见到这类人,他们做事温吞吞,说话温吞吞,语气又轻又软,不管是生气还是恼怒,哪怕是含血喷人,说出的话都没半点杀伤力,反而使你觉得很好笑,看ta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可爱的猫咪,听ta发泄完还想上去柔柔ta的脑袋逗逗ta。
      闻知书就是这种人,对于此刻的潘安来说,哪怕你瞪我,都比不理我舒坦,那种看似凌厉的眼神,在他看来,不过是他撒娇任性的一面。他太了解他了,之前追他的时候,闻知书也只是端了几天架子,后来就妥协了,再后来更是投怀送抱,撵都撵不走。
      这种长期以往养成的优越感使他一直将闻知书拿捏的分毫不差,给他一个笑脸,他都能乐呵几天,给他一个冷脸,他都惊恐的以为天塌地陷。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他深谙闻知书的性子就和他软绵绵的语音一样柔和,所以他才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他太自信了,闻知书为什么不敢看他?
      答案不言而喻。
      他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弱了,弱的你欺负起来都没成就感。这是他一度喜欢他的地方,也是他后来一度厌烦他的地方。不过没关系,他的知书一直都在。
      深深的爱着他。
      于是他又开始拉他的胳膊,这回比上次稍稍用了点力,长臂一捞,就将他捞了个满怀。突然,大把的馨香扑簌簌的钻进了鼻腔,他一瞬间有些晃神,还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满室丁香的家。
      这个动作已经不能用耍流氓来形容了,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天地可鉴,他潘安真的只是想拉他一下,拽他一下,绝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想法,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拉,一拽就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闻知书投怀送抱呢。
      可是没等他晃过神来,怀里就空了,接着鼻子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头一仰,身子一斜,差点没跌倒,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身后的假山,不然真是丢大发了。
      “哦,是潘总啊,灯太暗,没看清,以为是恶狼呢。”白南许一手拦着闻知书的肩膀,一手握拳打算再次出击。
      潘安站稳后抬头看了看脸颊通红的闻知书,又看了看能杀人的白南许,勾唇一笑,“见过这么俊的恶狼吗?”
      他胡乱擦擦鼻血,正想说点什么,这时疾步走过来一群人,一黑一白,站在了他和白南许的两侧。
      “妈的,连我们老大的人都敢碰,活腻了吧。”最快赶来的张波二话不说就准备掏枪,被眼疾手快的李声扬拉住了。
      张波恼怒的瞪着李声扬,李声扬对他皱眉摇摇头,他才“哼”了一声收了枪。
      而对面已经将枪拔出来的白恪也被潘安按住,悻悻的收了枪。
      闻知书听到张波的话心里很不舒服,这让他觉得自己跟个货物差不多,他又不是女人,什么你的人他的人?他最讨厌□□了,更讨厌自己被当成黑老大的人,他也是个男人,现在一群人却因为他差点开枪,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被抢夺的货物。他不是谁的人,他只属于他自己,他有自己的事业,有选择爱人的权利,哪怕有人为他争风吃醋,也不是这种嫉恶如仇的状态。这算什么?
      可是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刚才一时的晃神让潘安钻了空子,白南许怕他吃亏才跑来相助。本来两个人的事演变成两群人的事,他完全没有被呵护的幸福感,只觉得又是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人,这么大的声势只会让他觉得羞辱,或许刚才的那一幕,这群人都看见了,尤其是张波,他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么一闹,他又有文章可做了。想来以后讥讽他的话不会少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后悔起来。
      看来得找个时间跟潘安聊聊了,把话说清楚,以后俩人只能相忘于江湖。
      “哥,我没事,咱们走吧。”他语气平和的对他说。
      如果白南许仔细听的话,应该能听出里面暗含的情愫。
      白南许“嗯”了一声,对他笑笑,拉着他就要走。
      这时从会场里走出一位宽额长脸的青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他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的走到李声扬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又走到鼻青脸肿的白恪身边嘀咕了几句就走开了。
      李声扬走到白南许身边说道:“商务协会的龚会长请你过去一趟。”说完又下意识的暼了一眼闻知书。
      白南许沉思一下,回头对闻知书笑笑,“我还有点事,晚回去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说完吩咐保镖送闻知书回家。
      闻知书点点头,转身要走,突然,白南许一把拉过他,扳正他的肩膀,含笑看着他,然后出其不意的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张波嘴角一抽,将脸转向一边。李声扬不动声色的抿唇笑笑。
      旁边正要离去的潘安等人却愣在原地,尤其是白恪,他在愣了一下后,脱口而出,“我靠,你他妈真是断袖啊。”说完又阴阳怪气的笑了,但是一咧嘴牵扯到了嘴角神经,又疼的住了嘴。
      潘安却一直冷眼看着这个暧昧的动作,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而闻知书与刚才的抗拒完全不同,他虽然惊慌,却没有挣扎,眯着眼,完全一副享受的样子。
      不过再看看白南许的臭脸,他又忽地笑了,急着示威,这代表什么?
      真正自信的人,是不会用这种幼稚的举动宣示主权的。
      于是他朝还在惊疑羞怯的闻知书笑笑,“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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