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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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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是张波请人拍的,拍的很清晰,画质很柔和,还伴随着轻柔感人的音乐。先从白南许和闻知书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开始,两人都是俊秀的人,站在一起很是养眼。
白南许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眉眼深沉,鼻梁挺秀,薄唇微微上扬,刀劈斧凿的俊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身躯高大挺拔,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荧蓝的光泽,洒脱随意中又透露着成熟内敛。
闻知书穿的是一套淡蓝色的西装,身姿精瘦,但还算壮实,他肤质很好,柔嫩白皙,这身西装穿在身上精美无暇,丝毫没有违和感,倒更透露出一种俏皮灵动的可爱。
两人都言笑晏晏的跟宾客握手言欢,白南许更是时不时的看着身边的人儿,眼里的宠溺欣喜一览无余,他看着看着就会看呆,然后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瞅着,闻知书则回头冲他做个鬼脸或着目视前方将他的头扳开,可白南许的头却像上了发条一样,扳过去又自动转回来,闻知书只好按住不让他转回来。白南许就将他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吻一下,闻知书抽出手,赶紧左右看看,怒瞪他一眼,白南许则笑着摸摸他的头,凑到他耳边呢喃了一句,闻知书霎时红了脸,秀眉微蹙,嘴巴紧嘟,白南许更加放肆了,趁机在他腰上捏一把,闻知书嘴巴轻“啊”了一声,脸色稍微有点扭曲,他扬手就要往白南许身上招呼,这时外面走进来一对宾客,他们又赶紧含笑着上前迎接……
办完喜宴,张波将录像交给他,说里面的内容一个没删,白南许拿着珍贵的录像笑着点点头,拍拍张波的肩膀对他说,“辛苦了。”
然后就是两个主持人在台上倾情主持了。
“各位尊贵的宾客朋友们,感谢你们来参加白南许和闻知书先生的婚礼,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见证他们一生一世、刻骨铭心的爱情。”
白南许就着录像发出的荧光偷偷看了闻知书一眼,他的表情有点奇怪,细看原来是紧张所致。
当LED屏幕上出现了两张俊美异常的笑脸时,闻知书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南许抿嘴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闻知书。这时,画面也恰好转到台下的两个当事人脸上,他们的表情和此刻闻知书的表情一样,然后他们同时往右边看看,右边的一个年轻男人朝他们眨眨眼,他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又回头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
这个录像白南许已经看了N遍了,此刻将画面定格在这里,睁眼凝视了一会儿,直到眉下泛潮,才继续播放。
刚才闻知书也一直盯着那个定格的镜头,两个男人相视而笑,他又怎能没有看到双方眼里喷薄欲出的晶莹液体?
“下面,有请二位新郎隆重登场。”
听到主持人在台上卖力的呼叫声,闻知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此刻画面转到台下。闻知书扑在白南许怀里搂着他的腰不上去,周围尖叫着掌声不断,他只管埋在白南许怀里当缩头乌龟。白南许对着四周粲然一笑,然后笑着俯身将闻知书打横抱起,闻知书两腿挣扎着,两手却更加抱紧了这个唯一的依赖,直到白南许走上舞台,将他放在台上,他才抬头笑笑,又低头找地缝,脖子以上的部位已经如火烧般通红。
比他的脸更通红的是台下观众的掌声,整整响了几分钟,一波接一波,丝毫没有停止的念头。那个场面,岂是沸腾二字可以形容的?
白南许看看闻知书,他紧盯着录像,脸颊红成柿子,呼吸也重了几分。
“白南许先生,你愿意照顾闻知书先生一辈子,给他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忍受他时不时无理取闹、任性撒娇的小脾气,对他的任何言行举止都只能赞美,不得以讽刺、嘲笑、沉默的方式加以否定吗?”
当闻知书听到白南许脱口说出“我愿意”时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白南许,他正目光如电的看着他,仿佛随时能说出同样的话。
他又默默将目光转向录像。
“闻知书先生,你愿意让白南许先生管制一辈子,衣食住行,生活起居都得被他絮叨,经常忍受他闷骚的脾气,时不时揣摩他费解烧脑的心思,辉煌时陪他狂欢,落魄时陪他流离吗?”
闻知书好像被台上紧拽住白南许手的他自己感染了,呼吸停止,紧张的盯着台上的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他是第一次看这个录像,不知道台上的自己会说什么,但也知道应该会说“我愿意”,他好像丝毫不怀疑那时的自己对白南许的感情。
只见主持人碰碰他,他慌乱的抬起头,又看看身边的白南许,仿佛觉察到了他的不安和哀求,忽然勾唇一笑,说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这时画面转到台下的爸妈身上,娘亲已经哭成泪人,老爸也老泪纵横,不住的抽着鼻子,身边的亲友们红着眼眶递着纸巾。
闻知书也悄悄流泪了,自己果然很不孝,失踪两年都没回来看过他们。这样的儿子,养来又有何用?
其实在卡塔赫纳时,他向潘安提过想回家看看,潘安说现在不方便,外面的人正在抓捕他,一旦回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后来他又提过几次,潘安便安慰他说等几年就让他回去或者把二老接回来,他看潘安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说。
不管怎样,父母至少还活着,而潘安要是落网,连命都会丢掉的。
那时的他对潘安的爱就像他们高中时那样疯狂,奋不顾身,倾尽一切,好像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其他的都是浮云,他自己都沉浸在那种悲壮又决绝的爱情里不可自拔。
好像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似的,跟着他走,不管到哪里,不管前方有没有路,只要跟着他,只跟着他,就好。
两位主持人激动狂喜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从今天开始,白南许先生和闻知书先生正式结为夫妻,让我们用最真挚的掌声最最宽容的心态去接受两个真心相爱的男人,祝愿他们白首到老、不离不弃。”
台上的两人都流泪了,台下的两人也都流泪了,白南许每次看到这段都忍不住落泪,闻知书只是因落泪而落泪,他多么希望站在他身边的是他如今的爱人潘安啊。
白南许看着流泪的闻知书,以为他被台上的情景感动,惊喜之余,想伸手拉他,可闻知书却忽然回头,凄然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喜极而泣,只有悲伤。
白南许的心“噹啷”一声碎了一地。
台上白南许炽热爱意的五个字,“小书,我爱你。”也没让台下的小书回心转意,他只觉得无垠的悲凉呼啸而来,打在他脸上,刺骨的疼……
还有比此刻更有讽刺意味的吗?
台上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在他看来除了对他无垠的嘲笑之外,更多的是对他和潘安生生打脸的愤怒。
就连台上捂着脸点头的自己也像对他无声的讽刺,下面的亲吻让他觉得动容的同时更多的是时过境迁的悲凉。
录像播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他们轻轻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鼓风机的“嗡嗡”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南许回头对他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起身从硬盘里抽出磁带放进盒子里,又拿着盒子走出了书房。
当他放好盒子回到书房时,闻知书还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仿若一个木然的雕像。
白南许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睛里有太多法收控自如的情绪。
“咱们那时候,真的……还挺相爱的。”闻知书突然来了一句。
白南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
之后两人又没话了。
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屋里的二人都很清楚,闻知书自知暂时或者长时间里或者今生都不可能再爱上白南许了,白南许又岂能看不出闻知书的心思电转?
算啦,算啦,早就想开了,不甘心又怎样?因为他的不甘心给小书带来的灾难还少?纵使他再不甘心,纵使他再想追求闻知书,他也有心无力了。
算啦,放手吧。
“小书,别想那么多,我说过放手,就会放手,彻彻底底的放手,别担心,回去睡吧。”白南许说完就要过去拉他。
闻知书听他这样说,心里的负罪感这才减了几分,低头跟白南许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才起身回了卧室。
那晚白南许做了个梦,梦见他和闻知书结婚两年后领养了两个孩子,粉雕玉琢,晶莹剔透,可爱的不得了。
两人商量后由闻知书在家照顾他们,白南许出去打工挣钱。有天回来后,看见两个孩子都受伤了,男孩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缠了两个创可贴,女孩下唇肿成香肠,他顿时心疼的不得了。遂质问站在身边低头不语的闻知书,闻知书眼里噙着泪,嘴硬道,“是他们自己不小心。”
“那要你干嘛?”
闻知书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霎时哭了起来,白南许也很心疼,但跟怀里两个泪眼汪汪的可怜孩子相比,他还是狠心没有哄他。
晚饭时闻知书待在卧室不出来,白南许也不叫他,自己喂两个孩子吃完,又哄他们睡着,精疲力尽的回到卧室。看着被子里肩膀耸动的闻知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走过去好一通安慰,可闻知书依旧不依不饶,只管捂着脸嘤嘤抽噎。
第二天白南许上班去了,没多久手下传来消息说小书带着两个孩子回县城了。他“腾地”站起来想追过去,但刚走到门口又止住了。
他觉得纵使自己话说的有点重了,但已经跟他道歉了,还哄了一夜,怎么还闹脾气要回娘家?就你有娘家是吧,我没有,这不是欺负人吗?他觉得这几年把闻知书宠坏了,越发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你在家照顾孩子辛苦,我在外面给自己打工就不辛苦吗?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一言不合就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他似的,光想自己不顾别人,还能不能再自私点?
思前想后,他决定不追回去了,冷落他几天,让他知道做事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没人能一直容忍他的小脾气。于是他又继续工作了。
晚上回到家,没有了孩子和爱人的笑声,他突然觉得不太习惯,掏手机就要打电话,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就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必须冷落他几天,让他知道,不是四海之内皆他妈!
那天晚上他自己独睡,本以为没了闻知书他会乐得清闲,可太清闲了又升出一股惶恐。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翻烙饼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念小媳妇儿柔滑的肌肤,温香的玉体,想抱着他咬他耳朵,听他撒娇抱怨,让他拧他的脸,拽他的耳朵,弹他的脑袋。
“能不能再贱点?”他愤怒的问自己。
“能。”他又沮丧的自问自答。
第二天,白南许顶着两个国宝眼出了门,第三天,白南许又顶着两个国宝眼出了门。第四天,他彻底崩溃了,推了一切应酬,跟秘书交代好工作,立即开车去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