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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   白南许看着看着,就落泪了。
      闻知书知道他落泪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心乱如麻就是他此刻最好的诠释。
      但为了打破暧昧的尴尬,他还是说话了。
      “我……之前是怎么称呼你的?”他怯怯的问道。
      白南许搓搓脸,回答,“我们认识的时候你都是管我叫哥,后来我追你,你不同意,也不叫我的名字,话都不跟我多说,上去就叫我混蛋,王八蛋,跟屁虫,或者直呼其名,或者叫喂,哎,或者跟白恪一样,管我叫傻子,把你追到手以后你就如开始那样又管我叫哥了。”
      闻知书听他说到叫“混蛋、王八蛋”时脸上浮现惊奇,又听到“喂、哎”时忍不住嗤笑一下,最后平静下来。
      “真是抱歉,现在让我叫的话,这些我可能都叫不出来。”
      “没关系,一个称呼而已,你叫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叫就行。”白南许安慰道。
      闻知书轻轻点点头。
      “我……们之前真的是爱人关系吗?”
      “是的,小书,我得跟你解释一下,你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靠,有据可依的。”
      “第一,我们真是的爱人关系,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可不管你现在喜欢谁,在大家眼里,我们就是一对爱人。”
      看闻知书面露难堪,他继续说道,“我们是在去黄山的旅途中认识的,我是游客,你是导游,认识半年后,我因为你两次救我而请你吃饭,之后咱们的联系就频繁起来,都是我在追你,从头到尾都是,刚开始你很不喜欢我,对我的追求很是排斥,但碍于我的淫威,只好委曲求全。但我白南许可以对天发誓,在追你的过程中从来没有逼迫过你,就连……那事也是在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做的。追了你近三年,你终于答应了,只是提出要我洗白,不再贩毒,我答应了,也当着你的面发过誓,之后真的没再贩毒。前年你带我回去见你父母,他们都没有反对。那年我在你家过的年,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们去澡堂子里洗完澡,在一家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全家福,就是你家客厅上的那张。元宵节过后第二天,我们办了喜宴,还录了视频,就在你家里,你回去可以看看。”
      说到这里,白南许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面露怆然,声音都痛了几分,“之后我带你回了青城,新上任的陈市长决心打黑,我作为曾经的毒枭,很快成为政府打击的对象。无奈之下,我只得将你送走,自己留在青城与他们周旋。我向你承诺,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过去接你,但在一次抓捕恐怖分子的过程中不幸中枪,昏迷几天。潘安找到了你的藏身之处,设计了一场诈死的计划,到渥太华将你掳走。他用很多方法清除了你脑中关于我们的所有记忆,可能还加了一些对我不利的记忆,对于这些,我向你道歉,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了那么多罪。”
      白南许艰难的吞咽口水,继续道,“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赎不清自己的过错,但以上的话,句句属实。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你有知情权,我也有解释权。”
      他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苦笑道,“第二,如果你想结束咱们的关系,我……没有意见。”
      闻知书猛然抬头,看着他,不可置信。
      白南许看着他的反应,呵呵笑了,笑的酸涩又悲凉,“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爱你,你爱他,这对我委实残忍。但是,你不爱我,我苦苦相逼,这对你也极不公平。所以,我放手。”
      “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没这么伟大,以前死不放手,也只是对你爱的不够。”
      说到这里,白南许又流泪了,他用袖子随手擦擦眼泪,笑着继续道,“我算是明白了,人生都要走一些弯路,才知道该怎么去爱,非要经历了代价,才舍得放手。”
      “我若再不放手,受苦受难的还是你,老天真的很聪明,他通过折磨你来惩罚我,比直接惩罚我都残忍。”
      “我们都走了弯路,绕得越走越远,我现在发觉了这是一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不能再犯了,我白南许只有一条命,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这是因为我爱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之前真的觉得很伟大,但现在却觉得很可笑,很荒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自始至终,老天都不屑我的命。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白南许叹口气,笑着搓搓脸,停顿一会儿,继续道,“我因为之前的过错坐过一年半的牢,在牢里,我天天盼望着能出去,能尽快将你救出去,我不觉得苦,因为我有念想,蹲再大的监狱,一想到你,我心里就敞亮。我不怕你怨我,不怕你恨我,只要我有机会补偿,我会给你我的所有,但我真没想到你会被清除记忆,而且今生可能都恢复不了,我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无能为力。我认了,真的认了,不就是放手吗?又有多难?小书,我现在放手,给你自由,你想干什么都行,你喜欢谁爱谁都没问题,那是你的事,我也左右不了,所以,你现在,自由了。”
      闻知书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不是多欣喜,也不是多难过,只是觉得不是滋味,很不是滋味,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真实的令他胆寒,胆寒的令他想到潘安,他如今的爱人潘安。
      沉默一会儿,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还是说出了不太应该说的话。
      “白……你……我能求你件事吗?”
      白南许将他刚才的反应尽收眼底,隐约猜到他能说什么。
      “你说,不用求。”
      闻知书看着他,咂咂嘴,几度纠结之后说出了他的请求。
      “你能救救他吗?就像……救我那样。”
      我能救救他,就像救你那样,但我不想救,也不会救,对我来说,二十年刑期根本不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能泄我心头之恨,所以,我不救!
      白南许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也是一个毒贩,我的刑期跟他差不多,我帮政府做了一些事情,将功赎罪,可还是没有功过相抵,只是减了刑,判了四年,在牢里表现还行,成功减刑两年半,只坐了一年半。我知道坐牢的感受,也理解你救爱人的心情,我只能说我尽量帮忙,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因为我真的不是无所不能。”
      闻知书听着他真假参半的话,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好点点头,跟他说,“拜托你了。”
      之后两人就不说话了,各怀心事的盯着窗外。
      白南许想问他在卡塔赫纳过得怎么样等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一开始肯定过得不好,记忆彻底失去后就不再挣扎了,而且潘安肯定将他照顾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爱他那么深。
      出了酒吧,白南许到路边打车,闻知书拦下了。
      “喝了那么多,容易晕车,万一吐车上了就难堪了。”
      白南许面露恍然,笑道,“那……要不走走,一会儿再回去。”
      闻知书点点头,“也好。”
      白南许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这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将心爱的人儿拥在怀里,温柔缠绵的接吻。
      他需要放一把火,一把熊熊烈火,烧掉这近三年来扎根在他身体里每根神经上堆叠的难以言说的厚重寂寞。而小书的体温,就是最好的火源,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便可以燎原。
      身边的人近在咫尺,他只能靠想象排遣苦闷,想象着手指爬上他的脸颊,一遍遍抚摸着。细致而柔软的皮肤有舒适的温度和熟悉的手感,如果再靠近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茉莉清香。
      之前白南许就很奇怪,闻知书不用任何有关茉莉味道的洗发用品,也不喷香水,但他身上总有一股茉莉花香,他在很早的时候就闻到了。闻知书笑他闻错了,他身上都是汗臭味,他却坚信自己没闻错,就是茉莉的清香味。
      他抬头遥看漆黑的天际,一轮明月似银盘,高悬在上,点点星辰黯然不语,仿佛在对他无声的嘲讽,又仿佛在对他无声的同情,他好像被这人间月色所感,渐渐的,眼中升腾起蒙蒙的雾气,长长的睫毛慢慢翕动,两行清泪,潸然泪下。
      他最想念的,最爱不释手的人,只要一碰到便觉得意摇神驰、压力舒缓,可他却碰不到。
      他一直不敢去看他,却又一直在看着他。刚才在酒吧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一副看破红尘、悟透生死的样子,但现在两人并肩而行,却慢慢的乱了呼吸。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清晰又恍惚的迷梦般的画面,耳边似乎响起了小书带着压抑的呢喃。他心头暮然一软,宠溺的望着他。而他也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看似无波无澜,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隐痛。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他的身体像是受到某种感召,全体细胞都不安分起来,神经紊乱,呼吸震颤,他用尽全力都没办法遏制这股失控的潮水,只能傻傻的望着他,然而,却又没办法靠近。
      闻知书仿佛觉察到了这股朝自己汹涌袭来的暗流,身体也跟着微微战栗起来,他脑子里猝不及防的闪过一个恍惚的画面,身体里好像有一个缠在心头,时时泛起,难以遏止的念头,但不管是画面,还是念头,都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最终,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潘安英俊的笑脸,俊逸的身姿,细细密密的如丝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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