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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可惜不是你 ...

  •   不知道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最容易醉,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取决于他喝的是红酒还是白干,而是纯粹想喝的酩酊大醉而已。眼前就有两个很好的例子,不知道是因为司徒文翰的酒量本就一般还是今天喝的特别多,总之他老大就是抱着几个空酒瓶坐在椅子上痴痴的笑,有点知觉的时候就甩甩他的绣花小方巾冲着阿肆笑道:“呵呵,我就说你的白干没我的宝贝红酒厉害,哈哈,我现在能看到两个高肆,四个小辛,六个小午哎……”
      白干没红酒厉害?开玩笑!这玩意儿都把向来酒量不错的阿肆给放倒了。看看他已经一屁股坐桌子上也抱着空酒瓶哈哈大笑,顺便像神经反射一样不忘反驳:“你这个变态都醉的像死猫了还这么嚣张!哈哈,有种的再拼啊!还有,还有你好偏心啊,凭什么范辛有四个,小午有六个,我只有两个?”
      这话都问的出来,我只能确认他肯定醉的一塌糊涂!但司徒文翰在打了一个酒嗝之后竟异常认真的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最后终于松开了酒瓶却扳起手指,口里呢喃着:“真的哎,一、二、三,哈哈,小辛有四个,小午有六,你只有两个哎!”
      “哈个屁,你个混蛋!竟然敢轻视我,”确定自己被忽视后的阿肆也丢掉酒瓶,索性冲上去抓着司徒文翰的衣领道,“你个变态是什么意思,连喝醉了都要跟我争是不?你说你眼里有四个范辛是因为他跟你熟,那么小午呢?她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看到6个她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偷偷喜欢她是不是?”
      “我喜欢她?哈哈,本大爷可是堂堂黑手当家的怎么会喜欢一个路痴,肯定是你,是你这个笨蛋喜欢她是不是?说出来,我不会笑你的!”他们是不是真的醉到忘了我的存在?这些没根据又没营养的对话也扯的出来!
      “不可能,我怎么说也算是个浪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怪物,你不知道陆弃午怪癖一大堆啊!”看来阿肆是把怪物这两字定位在了我身上,否则怎么会连喝醉了都不忘记说!
      “对啊,对啊,这句话我同意!她不仅是一个路痴,还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傻瓜,就连脾气也怪的一塌糊涂。哈哈,真不知道她有哪点好,有哪点好……”司徒文翰似乎是越说越兴奋,扯下了领口的蝴蝶结,顺道打上阿肆的肩继续大笑。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
      好!真的很好!两个酒鬼居然把问题拐到我身上去了,正想要上去把他们分开的时候范辛却笑着拉住了我。看来司徒文翰还是很有先见之明,之前他就说过范辛是最会喝的,果然喝了白干又灌了红酒的范辛却是最清醒的一个。
      他没醉却眯起双眼,笑道:“暂时别去叫醒他们,有些人是难得一醉的,虽然酒醒了以后会痛苦,但在醉的时候却可以完全卸下面具。”
      每个人都有张面具,带上它可以逃避、可以忘记,但同时也很辛苦,因为这副面具会越来越重,直至到崩溃的那天。阿肆带着事事不关己的嬉笑,司徒文翰带着隐藏光芒的笑颜,那么范辛呢?我不知道,也看不出,就如同他说的每句话看似简单却总是包罗万象,更像他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下藏拙着始终让我迷惑的感情。还有,还有我呢?我的面具是什么?自从知道许正乔的提示后我是不是又给自己加上了一层面具?
      我看着范辛笑道:“看来司徒文翰预言的不错,你果然是最会喝的。”
      范辛低头一笑,道:“也许只是因为我不想醉,”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我甚至以为没有了下文,他却慢慢向我靠近,一直到贴上我的额头,看着我带着疑问的眼神的轻声道,“小午,有时候没必要这么辛苦,尤其是不善隐藏的你。”
      不善隐藏的我?他说的没错,或许我想隐瞒的一切他们早就洞悉,或许今晚的聚餐是有着某个目的,更或许他们有着其他我所不知道的行动……但这一切我不想再想下去了,即使他们真的存心瞒我,我也没有权利怪他们,因为最先选择不说的人是我。
      可是范辛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又为什么突然拉近我们的距离。在印象中,他跟我一样都不喜欢跟任何人有太近的接触,可是刚才我却没有躲开。相信范辛是看到了我眼里仍然有着疑惑,才会在拉开距离的时候笑道:“小午是因为我的特殊癖好才没有躲开的吗?”却又在我准备回答的时候,接着说下去,“原来这种癖好还可以赚来某些福利,小午也许你又多了一个善良的优点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范辛的笑容很涩,虽然说完这些话的瞬间就转过身去,我却依然觉得他的笑容出现了裂缝。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也正是因为这些靠直觉的猜测隐隐伤了范辛。就在我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扶起醉倒在椅子上只会痴痴笑的司徒文翰,背对着我说:“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明天怎样并不重要,而小午你呢?是不是还没选择好对你最重要的东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直到我认为他会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时候,他却转过头笑道,“我搬这个上去,那么另外一个就拜托小午了。”
      我有些迷惘的点了点头,今晚的范辛是不是有些不同?特别是那句“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明天怎样并不重要”。像他这样人又是哪种人?至于明天重不重要,呵呵,并不是说出来就能成真的……
      半推半拖的把阿肆丢到床上,这家伙从来没这么醉过。看着他闭着眼睛,胸膛伴随着呼吸均匀起伏,可能是梦见了什么,否则嘴角怎么有着笑意。坐在床沿,想起范辛说的那句“有些人是不容易醉的”,阿肆是不是很久没这么洒脱的醉过了?就算是午肆酒吧仍在经营时,他也不曾喝的那么开怀,更不用提尸体事件爆发后的日子。虽然他还跟以前一样的笑,一样的不放过任何嘲笑我的机会,但惟有今晚和司徒文翰的一场拼酒才是真的畅快淋漓的醉。
      就在方才,嘴里一直叫着痛快的阿肆甚至跟司徒文翰称兄道弟,而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突飞猛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两个之前还互不顺眼的人立刻敞开心扉的接纳对方。把目光转向阿肆,忍不住把他翘起的头发压平,轻声说着:“究竟是我瞒你们在先,还是你们比我更早洞悉一切,或者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阿肆……”
      “为什么叫我的名字,心思却不在我身上?”原以为已经睡死过去的阿肆忽然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看着我。
      “装醉?还是存心要我扛你一次?”我的手还压在他的发上,看着他眯起的眼睛闷哼一声。
      “我才没那么无赖呢,”他说完这一句闭起眼睛,才接着说,“小午,我有没有说过很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没有,你只说过我像怪物。”我不知道他究竟像说什么,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小午,我是个很念旧的……”顿了一会,他先是呵呵一笑,再“啊”一声道,“想到了,我是个很念旧的男人,所以……”
      念旧?那所以接着什么?是不是想起了他跟娜娜的过去?遇到阿肆,是因为他被娜娜伤到放弃一切;沦落到要烧店逃亡也出自对娜娜的不容拒绝。是啊,若跟其他男人相比,阿肆的确很念旧。无论言辞上怎么避讳,他还是忘不了娜娜,那么我呢?他念旧的那部分里有没有我?或者那份印象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怪物”名词吧。那么在安全局他说的那句“出的去就带我一起走”的话只能是冲动下的产物,呵呵,阿肆的火暴脾气总是来的快去的更快,或许今天之后他把这句话忘的一干二净。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我想我是真的想笑吧,否则怎么会笑连眼睛都湿了,是因为预见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吗?
      却在不觉中,阿肆握着我压在他发上的手,低声笑道:“所以,我绝对是个可靠的比安全帽还强大的男人。”
      可靠的比安全帽还要强大?那是种什么比喻?就算是喝醉了也还是那个喜欢用奇怪的词汇做比喻的阿肆。我没有挣脱被他握着的手,只感到他越握越紧的手很烫。我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果然他又道:“也所以,把一切都叫给我这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身上吧。”
      我忍不住笑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像是在为出嫁的女儿做心理辅导?”
      阿肆睁开眼睛,有点埋怨的说:“哈,小午总是喜欢拆台,刚才的气氛不是很好吗?”
      我装做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么值得托付的男人还有什么要说?”
      我以为按照阿肆的逻辑这句话应该问的理所当然,谁知道却引来了他的沉默,直到我认为他不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他用里拉向前……
      说实话这个姿势很奇怪,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怦、怦、怦”的强烈跳动声果然符合它主人的性格。虽然奇怪却没有抗拒,反而平静自然的连我都忘记自己并不喜欢跟人接触的太近,又或许是阿肆身上有我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也包括沾在身上的酒味。出于自觉,我问道:“还是ABB的味道?你一个人的时候还是用这个牌子的洗衣粉洗衣服吗?”
      阿肆的下巴顶着我的脑袋,很快的回答:“我敢打赌,之前你会以为我不洗衣服,一定是穿一件丢一件!”
      我愣愣的“恩”了一声,却引来他的哈哈大笑,再是听他吼道:“陆弃午,你还真敢给我点头说是!啊,天呐,你真的不是普通的会拆台,之前我营造的气氛都没啦。而你居然还好意思趴在我身上笑?我酝酿了好久,才连成一串的要跟你说,别再一个人离开了!”
      我闷哼一声道:“这就话好像还不到十个字,需要你花很时间、酝酿很多情绪连成一串说吗?而且你是再让我不要抛弃你吗?阿肆你像个怨妇哦。”
      “笨蛋!我又没跟人说过,当然要预习顺便留下一个美好回忆!不过,哈哈哈,真的只有区区几个字,”伴着笑声,他搂着我叹了口气道,“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拆我台了?”
      我笑道:“阿肆,你现在这个姿势算是在抱我吗?”
      阿肆哼了声,道:“我这叫安慰地球鲜有的怪物。”
      今夜果然过的很奇妙,原本想趁现在问清楚的举动无疑是被终止了,而且还终止的很彻底。这一次,阿肆是真的睡着了,完全睡死之前留下的话是“小午,我发现你也比安全帽还保险哎,所以才抱着你就想舒服又安心的睡一觉”。
      今夜的阿肆不同往常,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但我却想让他一直那么真实不用辛苦防备的过下去,所以,我还是要离开。
      握着阿肆的手,我笑道:“阿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范辛要唱那首《哭砂》了,呵呵,风吹来的砂,谁都知道我在等你……可惜不知道的偏偏是你跟我。现在我也有话要跟你说,遇到你,捡你回家,听你跟娜娜的故事,再被你扔下只剩一个人却又在最后被你救下,这一切让我终于认清了一件事,我放不下你。可是同时也很矛盾,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瞒着我什么,只知道我所理解和想到的答案必须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证实,而且,或许这场莫名的灾难本就是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终结……”
      替阿肆盖好被子之后,我就回房收拾东西,却再同时想到了似乎这个被我们忽略的问题——那具尸体究竟在哪里?自从许正乔那里证实了尸体并不是文物以后,我们就把所以精力放在寻找隐藏在幕后的最大主谋,却忘记了最初将我们拖下水的是那具尸体。在见过许正乔之前我是没有头绪,但现在我能想到最有可能持有尸体的人选只有他了。而一旦找到尸体,阿肆和我的嫌疑就可以洗清,到时候是不是就真的有新的生活了?
      准备好一切,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问我有没有些不舍,我想有。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原因,在经过司徒文翰房间的时候竟然停下脚步。那个变态又自大的家伙现在一定睡死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笑。到现在我都无法真正了解司徒文翰的为人,唯一确定的是无法用好人或坏人去判断他的行为甚至是思维。可以说他是一个很奇妙的人,身上带着很多种不同的特性,就连正视面对他时都带着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或许到目前为止我见到的都只是部分的他,可能只有在站在黑手执权人的位置时候,他才是完整的司徒文翰。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很可能在见到真正的他的时候,就是我们对立的时候。
      也许是范辛离开前没有关好门,从这个角度看正好对上床边调成微光的橘色台灯,隐约还可以看见司徒文翰侧睡着的脸。突然发现他和阿肆很象,他们都藏着很多秘密、有着相似的性格却又总是争锋相对,但好笑的是这两人偏偏都在今晚肝胆相照之后安然大睡。
      我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听到从他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笑声,难道他有说梦话的习惯?仔细听去才发现那家伙连睡觉也不忘糗我。跟在那些低笑后的是“陆弃午你个傻子,哦呵呵,本大爷才不会喜欢路痴!不会……不会喜欢,呵呵……”
      哎,他不会连做梦都梦到跟阿肆喝酒顺便损我吧?悄悄把门拉上就往楼下走去,但同时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一个路痴,从房间到大门都不知道被带了几次,却依然分不清究竟是往左还是往右。直到半个小时后我才安然站在大门前,拉开铁门的那一刻,隐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会是范辛!
      很高兴没猜错是他。
      他穿着件薄薄的衬衣,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小包,依旧眯起眼笑着看我。
      我晃了晃手里包说:“不用怀疑,我是要跑路。”
      他呵呵一笑,说:“你猜我现在大喊一声,你的跑路计划还能成功吗?”
      我故意皱起眉说:“你知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很严重,如果你敢大喊的话我就阉了你!”
      他像是忍住笑意说:“那我是不是该喊有人非礼?”
      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范辛并不会阻止我离开,那么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也晃晃手里的包,笑着说:“小午你忘了自己很不擅长猜谜吗?”他将手里的包交给我才接着说,“不用怀疑,我是来提供跑路者的物资的。”
      我接过包,有些沉,正想问他里面有什么的时候,他先开口道:“里面有些你会需要的装备,放心,我知道小午是个爱好和平的好孩子,所以里面的几支微型手枪里装的都是麻醉弹。不过几把小型匕首倒是锋利的很,没事就不要拿出来晃了,至于其他的小东西包括药粉之类的相信难不到你,看了就会明白的!”他认真的说完这些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啊”了才笑道,“对了,还有你最需要的定位仪器,这样就不会因为迷路而逃不掉了,为了方便拿,我放在最外面的口袋。最后,在包里的隔层里我放了一只古董挂表,或许你带着会有用哦。”
      他果真不是来阻止我,可是他这么做又怎么向司徒文翰交代?看似温柔实则高深莫测的范辛却是最认同我的一个。似乎不论我的决定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他都会欣然接受,忍不住依旧问出口:“为什么?”
      他低下头眯起双眼看着我,嘴角依然有着浅浅的笑意,说:“那是因为小午想做啊,其实他们跟我一样都信任着小午,而不同的事我知道有些时候的小午倔强的过头,若不让你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状况出现,是不是?”
      倔强?我想是的!本来我可以将许正乔死前的提示告诉阿肆他们,但结果我没有,不仅因为我猜测的幕后主谋很可能与我相关,更重要的是尸体事件引发的病毒和我早前的实验报告有着紧密的联系,若真是如此,那么就是因为我不完善的数据伤害了很多人,甚至把阿肆也卷了进来。总之我不想再拖任何人下水,何况若真正的主谋真如我猜测,那解决这件事的最好人选非我莫属!
      我笑了笑,说:“谢谢你,范辛。”
      他只笑不语,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黑色MP3再塞到我手中,说:“不用谢我,或许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某种私心。”说完,附下身亲了我的额头,却又很快的拉直身子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这是祝福的爱心之吻,小午,保重。”
      范辛的爱心之吻来的快也去的快,他的嘴唇远没有他的人看上去那么温暖,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我。这时才想起他塞给我MP3,这次又会是什么?禁不起好奇心的冲着他没远去的背影喊着:“这里面有什么?”
      他没有停下脚步却回答了我的问题:“可惜不是你。”
      可惜不是你?这算是什么回答,还是忍不住带上耳塞开了P3听,里边果然还是只有一首歌,范辛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觉得他的声音很哀伤,似乎把所有的情绪都寄托在了歌词上。听着他唱着“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哦,原来他告诉我的是歌名,只不过这歌词好伤,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这……是不是也预示着某个即将到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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