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机变无穷·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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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一道白影翻进了方游之的院子里。
方游之已经换上了破虏套，见到翻墙进来的白玉堂后迟钝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对这身白衣感到不能理解。
道理他都懂，但为什么就连晚上出去搞事情也要穿白衣？难道耍帅是那么重要吗？
白玉堂注意到了他感到困惑的视线，咳了一声，强行解释道：“我只有白色衣服。”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方游之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也并不觉得白色夜行衣会坏事，毕竟穿白的刺客，明教勉强能算一个。虽然这和明教能隐身有着不小的关系。
展昭就等在门外。方游之老早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是以他看向展昭的眼光虽然带了些奇怪，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展昭莫名就看懂了他眼中藏着的话。不过看透对方本质的他选择了逆向理解。
方游之这次借助了系统的力量，很快就收集到了线索。他和展昭白玉堂两人一碰面，就互相交流了各自收集到的杂七杂八的线索。
原来死在松江府的黑衣人不止这一个。这几天里，前前后后发现的黑衣人尸体足足有七具。只是今天白天这一具闹出的动静太大，才被他们当街看见。
官府立了案要彻查，只是到这会儿，连凶手的影子都摸不着。
方游之：“对方一定是个暗器大师。”
白玉堂：“机关术也很不错。”
展昭：“还一定很精明，绝不是第一次杀人。”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白玉堂道：“这人可能是个杀手，叛出了组织。那些黑衣人应该是组织派来清理叛徒的杀手。”
展昭补充：“结果技不如人，被反杀了。”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白玉堂沉思了一下，“既然是杀手这样见不得光的人，反杀组织也该偷偷摸摸的吧。白天死在大街上的那个杀手又该怎么解释？”
他和展昭一起看向方游之，仿佛在等他现场解说。
方游之也十分配合：“他在向组织示威。大概意思是，再来烦他，鱼死网破也要覆灭组织。”
他顿了顿，毫不客气地评价：“这是什么撞了大运的野鸡组织。能招揽到这么一个大师，就算不错了。他们竟然还想着要把人家灭口？”
他的语气中，尽是对那什么野鸡组织的嫌弃。像这种组织，连他们唐家堡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出身蜀中唐家堡的杀手骄傲得不行。
白玉堂赞同地点头。
不，我倒是觉得他们根本不清楚他们追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展昭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但没有被说出口。
前六具尸体都分布在松江府郊外，不止他们，衙门早就大致知道了凶手所在的地方。只是他们在那地方找了好几圈，连片篱笆都看不见。
三个人好奇心都不小，还有两个跃跃欲试想搞事。于是一拍即合，趁夜黑风高去了郊外。
郊外的小树林在夜色里黑黢黢的，树枝像弯弯折折的铁棍子。要是再加上两声乌鸦叫，活脱脱的诡夜乱葬岗。
展昭跟在两个人后面，在这片树林里转了几圈。别说半片篱笆，就连一根烧火棍都看不到。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他看向方游之：“如何？”
“八卦阵。”方游之一脸严肃地回答他。
“能解？”白玉堂言简意赅。
方游之用一脸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的表情看向他，无动于衷的动了动嘴唇：“学奇门遁甲的时候，我差点就被我师父清理门户了。”
好的，那就是半点也不精通了。白玉堂十分了然，他道：“我若是要解开，得花一阵子功夫。”
“哪来的闲情逸致同他玩这个。”方游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冷静地借着夜色的遮掩，把碎屏沉星换成了造化异轨，“忘了说，我生平最恨有人在我面前玩阵法。”
含沙射流影，吹蛊病行晖。
方游之喊了系统作弊。一个天女散花过去，挡在前面的几棵树迅速开始腐蚀，并且冒着白烟发出滋滋的响声。活像被泼了硫酸。
系统挠头：【哎呀这个，侠士见谅嘛。曾经的本统也是个唯物主义价值观的统嘛，所以库存就只有硫酸了。实在不行，其他品种的强酸液体也是可以的。】
你真的确定你是个剑三系统，而不是什么反社会系统吗？方游之的面部神经像坏死了一样，一点别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他真的不想和系统深入探究，它收藏这么多危险的溶液是为了什么。
展昭看着他的骚操作若有所思：“这倒不失为一种快捷的办法。”
白玉堂则没那么客气，痛心疾首道：“这简直就是对阵法的亵渎，你这粗暴的手法和辣手摧花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的确是见得幕后之人的最快方法，但同一个阵法狂魔在这时讲道理，是绝对行不通的。
“我突然想起前几日死了一个采花贼。”方游之突然道，“想必姑娘记得吧。”
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从林子深处走出来。月色并不明亮，她的脸也藏在阴影中。
“恩公记性不错。”女子的声音展昭和方游之都很熟悉，少了当时柔弱却不失坚强的意味，如今听来倒透着几分危险。
展昭几乎是立刻就确认了她的身份：“卫小兰，卫姑娘。”
“安乐侯能活到伏法，可真是算他命大。”方游之意味不明道。
不明真相的白玉堂此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卫小兰居住的小园子就在这片树林正中，外面靠着树和石头的摆放，组成了一个简略的九宫八卦阵。
虽然方游之阴差阳错把景门给拆了，但残余的阵法也不容小觑。若不是卫小兰亲自在前面引路，单靠一个白玉堂，也得费更大的功夫才能进去。
卫小兰态度自然地请这三位不速之客进屋小坐，甚至还给他们泡了茶。
她坐在方游之对面，不紧不慢地抛下一个炸弹：“见到恩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恩公和我是一类人。只是恩公比我优秀得多，一看便是内门弟子。”
方游之警觉。他压下杂乱的内心活动，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恩公久不出世，自然不会知道。”卫小兰抿着嘴，温柔地笑了笑，“只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唐门内门弟子的衣服，向来花哨得紧。”
话说到这里，另外两个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与他们结识的这个杀手，唐无方，出身自一个历史悠久的杀手家族。
蜀中唐门。
方游之沉声道：“我与唐门的确有联系。但与现在的唐门，大概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旁边的白玉堂不知想了些什么，目光有些复杂。同情又不像同情，不忍也不像不忍。
展昭则直接的多：“若唐兄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在下。”
系统在方游之的意识里笑成一团蜂窝煤：【哈哈哈哈侠士，他们把你当成叛逃的杀手了。唐老太太咋还没给你下追杀令呢？】
方游之恼羞成怒地让它闭嘴。
“追杀你的是唐门？”他问道。
卫小兰笑了：“唐门还不至堕落于此。我只是幼时随母亲见过前辈的画像。”
方游之毛骨悚然。
系统也跟着炸了毛：【槽啊，芳芳！这个世界之前有唐门啊！】
方游之跟着它在意识里叫：“你选的这是个什么武侠世界啊！武侠惊悚世界吧！”
但现实中的他临危不惧，深深地皱起眉头，抿紧嘴唇：“我不太懂卫姑娘说的是什么。”
好在卫小兰也并不执意要唐门的老古董前辈暴露身份，她温顺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也算是让方游之蒙混过了关。
方游之忙着和系统讨论对策，也就没有注意到，他新交的两位朋友脑洞开到了何种地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问。并且他们的猜想也神奇地同步了。
唐无方，应该是出身自蜀中唐门，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叛出师门。但方才卫小兰又说自己幼时曾随母亲见过唐无方的画像，而唐无方看上去比卫小兰大不了多少。
难不成是个驻颜有术的老妖怪？
唐门身体才芳龄十八的方游之，此时并不知道他朋友们的惊天脑洞。
好不容易出门搞事一趟，结果差点被扒马的方游之，全程精神萎靡地旁听了白玉堂与卫小兰对阵法的深入探讨。甚至连陷阱机关，都不想与对方提起一句。
对方可是疑似唐门弟子，现在跟她谈机关，还嫌马甲掉得不够快吗？
四人和谐相处，半句都没有提到过死在松江府的黑衣人。
天蒙蒙亮时，卫小兰把三人送了出去。她笑着对方游之说：“我在机关上的造诣虽不精妙，但也算得上行家。前辈若有空，随时欢迎前辈来探讨切磋。”
但这句话听在方游之耳朵里，简直就是扒马预警，魔鬼的呢喃。
他冷漠而不失礼貌地回应：“嗯。”
姑娘，你再说下去，我就只能杀人灭口，以求保密了。他颤抖着良心想。
好在卫小兰很有帮前辈保守秘密的自觉，全程微笑着把他们送出了林子，没有再多提一个字。
林子外，三人互看一眼。方游之摸了摸脸上的半边面具，准备道别。
谁料这时，天光照彻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该死的熟悉。
他迅速地向方游之跑来，发出了来自地狱的喊声：“唐无方，唐门那群黑乌鸦正找你呢，你摊上什么事了？”
方游之根本没功夫理会身边两人骤然绷紧的神经。他只是茫然地想：嗯？唐门不是娃娃鱼吗？什么时候成黑乌鸦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千机变无穷·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