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罪犯 ...
-
<玉問>
倖来在今儿早早地就跟着叔婶坐车去了州府，玉問做完了田里的活儿，又把旅馆的上上下下打扫了个遍，就无事可做了。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可以和倖来在一起聊聊天。小家伙儿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似的，像挑水灌溉这样的重活也仍然跃跃欲试，一开始像险些掉下水井之类的有惊无险经常会发生，但一段时间以后就能稳稳地将水桶挑到田边灌溉了。
玉問对这样的变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倖来来到汤水乡之后，奇妙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比方说被红蚂蚁叮咬过的肿胀伤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下去的，却转眼间就被治好了。或者本该在6、７月结果的甜瓜种下去才不到一个月，就果实累累地挂满了架子。
有的时候玉問会觉得这些事情都和倖来有关。但看过她洗了一次碗便险些将所有的器皿都打翻，或是缝缝补补的时候把两只手的手指全都扎肿，玉問又不禁觉得倖来就仅仅是个有点笨手笨脚的小孩儿而已。
玉問想起了倖来第一次来到这个旅馆像老板娘请求工作的情景。「不管是端盘子洗碗打扫卫生还是算账，我什么都可以。」说出这句话的倖来就像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然后现实和口头上说的却是两码事啊。
虽然倖来在熟练以后会将农活做的很好。但是在女孩子都要会做的家务事却是惊人的没有天赋。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找到个好人家，然而就是找到了，女孩子家的嫁衣也是个问题。
玉問觉得只要倖来还待在旅馆，她就可以一直照顾她。那日，被她攥在手里的小手暖暖的，重新唤醒了她曾经的对弟弟的爱和保护欲。这让她在见到雾隐叛忍的时候也能不躲不闪地去将手里的锄头瞄准对方。
作农的锄头毫无攻击性，玉問也不觉得自己能在一个濒死的忍者身上占得到多大的优势。她只是觉得必须要保护比她更幼小的倖来才行。
幸好，叛忍离开，她们毫发无伤。
可在那日之后，倖来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总是很疲倦的样子，黑眼圈也越来越重，甚至偶尔在白天也会打瞌睡。但也像有了愉快的小秘密似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玉問有意识无意识地察觉到倖来有在晚上偷偷地溜出去，一开始她只是觉得倖来是为了在农活上多添些力气而去做些运动强化身体。但自从那雾隐的女忍者来到以后，倖来的身上虽然不见伤痕，衣服上的要打的补丁是越来越多了。
有一次，三更时起夜的玉問看到洗衣房的灯还亮着，想了想应该是倖来在里面清洗脏掉的衣服。但其实看过倖来洗衣服的玉問也有些搞不懂，衣服上的缺口究竟是倖来受了伤才造成的，还是被她洗烂了的。
女忍者在她们面前出现过一次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村子。玉問也只好尽量不往危险的方面去想。但愿倖来不要和忍者扯上关系，三个多月前的叛乱就是玉問这样的普通百姓也是听到了些传闻的。
然而，发生在村口的骚乱将玉問所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凌乱的头发散在背后的男人所戴的古怪的面具上有雾隐的标志，另一位站在他身旁略有些聒噪的男人也同样带着面具。而跪在两人脚下的红发女子则穿着一身朴素的衣着，右面衣袖从肩膀处就是空洞，显然就是那日向她们乞讨食物的女人。
缺少食物的忍者会叛变村子去做盗贼，而剿灭这些叛忍的忍者则都是些带了面具的人。
玉問觉得自己的手心冰凉。
她不觉得那女人可怜，毕竟这些忍村的叛徒凭着点儿本事就胡作非为，被杀了也是罪有应得的报应。
可是，女人并没有因为没有乞讨到食物就对她和倖来下手。
而且，还有玉問总是怀疑的，却刻意忽视的问题。每当深更，倖来便偷偷跑出去，是不是为了去见这女人。
玉問不觉得倖来和这女人是旧识。多说倖来也只会是因为那些让伤口愈合的奇妙能力而觉得自己和忍者是同类，才变得想要去亲近这女人。
但是，如果这女人被捕了，会不会牵连到倖来？
倖来会像这个女人一样，被拘捕起来吗？
果真，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开始向聚集起来的村民询问，是否有人看到过这女人的同党。
据那个略显聒噪的男人所说，他们在离村子不远的山上捉到了这个女人。女人将住在山上小屋的屋主人给杀了以后便鸠占鹊巢，而屋主人的尸体并没有找到。因为女人杀了村民的关系，所以有人若是看到了形迹可疑的人，务必要协力。
玉問认识那个住在山上小屋的屋主，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叫次郎吉。可是她并不想为他出头。
村长将名册带过来了，两个男人一一清点过。除了去州城赶集的，所有人都被问了话。
没有人看到过女人的同党。甚至有人因为手里还有活没做完就等不及，只搪塞了一句话便回了家。玉問被领到女人面前的时候就只说「不认识。」，便跑到一旁躲起来直到最后一个人被询问完。
老板娘并没有来。听说是个足不出户的老太婆以后，两个男人也并没有因此就失去警惕心。略显聒噪的男人被派去向老板娘问话，那之后连站在村口的玉問都能听得见响彻天空的叫骂声。那聒噪的男人回来的时候腿都吓软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就此回去。在听说还有一些村民去州城上赶集后，便说女人是牵扯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叛乱的重要罪犯，要等去州城的那些人回来一起问完了才能安心。
一趟牛车赶回来了，没有倖来。另一趟牛车赶回来了，也没有倖来。
玉問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担心倖来是否在州城遭遇到了不测，但也害怕倖来和女人有牵扯的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变成现实。
没有回来真是太好了。
最后，玉問不禁这样想。
男人问完了赶集回来的最后一批村民，在得知唯一被漏下的仅仅是个跟着去州城赶集的四岁女童之后，便失去了耐心，押着女人往村外走了。
他们的背影逐渐走远，玉問绷紧了的神经却依旧没有松懈下来。
因为她在女人那张淡漠的脸上，瞟到了一瞬间的放松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罪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