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元是（玉露）》宇佐见章鱼

42、四十一（上）

　　本章（下）会有恶毒男二和露的che，姐妹们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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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不想见，动若参与商。

　　“去了这么久，可与仙人都聊了什么有趣的。若是你每日都这般开心，我就放心了。”

　　邝露从太巳府回到紫方云宫时，已经是傍晚了。这几日她也颇为“乖顺”，在王宫里也已经小住了些时日。宫人们在润玉的示意下恢复了她曾经受封前的称呼，一声声“上元仙子”，让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曾经在璇玑宫当值的日子。还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静静地批改奏折。

　　“不过是和爹爹撒撒娇而已，这姑娘家粘父亲，陛下自是不懂的。爹爹说想念苏州府东福记的芝麻元宵了，只是特味芝麻元宵，只有正月十五前后才有得吃，宫里的膳房食材也齐全些，我想便借着膳房为爹爹做一些江南小菜，给爹爹送去。”

　　“露儿有心了。”

　　润玉停下了批改奏折的手，起身走到了邝露身侧，指尖颤抖着，试探似地捉住了她的手。

　　“不若，十五的时候，我带露儿去苏州府，亲自卖给仙人如何。”

　　她莞儿一笑。

　　“那谢谢陛下，只是陛下政务繁忙，邝露唯恐耽搁了陛下。”

　　“无妨，这上元节，本就是露儿的节日，要露儿开心便好。”

　　润玉笑得温柔，语气更加的亲昵了些许。她轻轻凑到邝露身侧，将她轻轻地搂在了怀里。却未注意到在他目之不及的角落，伊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残星幽然，清冷似寒潭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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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苏摩，正是簌簌白雪的初冬季节。百草荒芜，万里雪埋。白茫茫落雪掩埋了黄草腐败的凄怆，似乎是异族人骨子里都操着金戈胡马的悲伤寂寥，连这片片飘零的雪花都带着一丝悲伤怀秋的落寞味道。

　　苏摩众仙骁勇善战，皆出身于远离中原的蛮荒地带。就连这苏摩的皇城，都不若天界的精致华美，冷硬砖石和着光滑圆融的大木，带着几分异域部落的粗犷狂放。与四季如春的天界不同，苏摩王城四季分明。寒冬炙夏，万物枯荣，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纱兰，明日便是十五了。人间正是闹花灯的日子。明日你与我的法术化身去次江南的苏州府，注意，这次便用男身吧。”

　　花梨木摇椅上，霍心此时将一杯清茶喝得悠然自得。

　　“我觉得女儿身蛮好的，廖姐姐又喜欢我。为何要用男身，硬邦邦的身子，自己摸了都硌手。”

　　纱兰嫌弃地摇了摇头，不过虚晃的光景，便从一个花季的少女化作了一个笑容明朗的清俊少年。

　　“你这丫头，这才在天界做了百年的姑娘，便忘了本，还见色忘义。回了苏摩，咱们这儿可没有什么四公主，只有四王爷。既然这么喜欢做姑娘，我看这四王爷的月例也不用发了。”

　　纱兰嘴角微微勾起，行至了霍心身前，与他相对而立。大而亮的眸子笑起来仿佛弯弯的月牙。

　　“哥哥莫嗤笑我了。什么叫忘了本，可是哥哥告诉我我自小被爹娘养做姑娘长到三千岁，这突然做回男子才是惊异。罢了罢了，我猜，是哥哥想借此机会带回嫂嫂吧，纱文太鲁莽，廖姐姐现在还懵懵懂懂，二哥还在打仗，三哥兢兢业业批奏折，我们苏摩骁勇的逍遥王爷无人可用，所以才让我以男子面貌示人。”

　　“还属你心思最活络。天界一直在推迟婚期。润玉他这才收回浮岛兵权，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利落。此时露露她已经被润玉以魂体抱恙的理由困在了宫中，我想，大概不时便会以此为理由收回赐婚选嫁他人，我又岂能让他得偿所愿。虽说浮岛势力对我苏摩不痛不痒，可到底还是涨了他的气焰。”

　　霍心起身，盈着笑意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以为他能借着这段情操纵邝露从中谋利，殊不知露露如今甘愿为我吞了欢蛊，与他早已没有半分情谊。太巳府那边传来了消息，十五前后，我们便到江南，将露露带回来，完婚。”

　　他顿了顿，揉了揉纱兰毛绒绒的头，继续说道。

　　“我会叫你二哥速战速决，剿灭叛党。联合妖界，随时做好迎击天界的准备。还有，派人去探探魔界那几个藩王的口风。数年前天魔大战，魔界自是不可能明着帮天界的。我苏摩与天界不同，我的兄弟姐妹，于我是已然是一体。这与天界的一仗，我要打。只是不用太漂亮，不过赢他几个城池，便足以杀杀他们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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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你看这衣衫好看吗”

　　是明丽单纯的颜色。娇嫩的明黄，窈窕的腰身……女子昳丽得像一朵喇叭花。

　　“露儿的眼光很不错。”

　　“那我便试穿一下，陛下觉得如何”

　　“好。”

　　只是等了好半天，还未见邝露出来。润玉急了，便不顾店铺主人的阻拦，直接飞身冲进了试衣的小阁。推开紧闭的移门，哪里还有什么邝露，只有叠得齐整的衣衫。只怕是早已隐匿了的气息，消失在了长街中。

　　方寸间她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地这般大，我又何处寻你。

　　“露儿，露儿！”

　　四周无一丝凌乱，恍惚间润玉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他不愿承认也不愿猜忌，她的露儿，很有可能是自己跑的。这样的想法一经坠入识海，便惹得头脑一阵阵晕眩，似乎有一根细长的针狠狠刺进心脏，五脏六腑中都回荡着连绵的疼痛。

　　对了，还有爱魄之间的联系！当头棒喝般地将将催动自己的灵力，感受到魂魄间微弱的感应，润玉紧促的眉头终是松了些许。顺着那微妙的感应，润玉终于在山水掩映间的一座凉亭间停下了脚步。

　　气息到此，便最为浓厚了。只可惜循着那气息，润玉只在凉亭的石桌前看到了一袭天兵的甲胄，和一团被琉璃小瓮所封印的水蓝残魄。

　　初见的兵服，袖口已经有了些许残破。用细密的线缝补的边边角角，那悉心修剪的袖口似乎还依然残留着那时初见的余温。被他一手提起的头盔，如今被擦拭得铮亮，此时正在江南初冬的日光下，散发着些许清冷的磷光。

　　小瓮是胎体轻薄的骨瓷，是个大腹便便的光口器。相对肥厚的底儿下压着一张皎白的宣纸，娟秀小楷撰写的诗文，墨迹黑黑白白，语焉戚戚冷冷。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双膝一软，润玉颓然地跌倒在了冷硬的青石地板上，石缝中茂盛的青苔脏污了雪白的衣衫，一时间狼狈颓唐得有点不像他。

　　这条愚蠢的龙哭了，凄厉的一声龙鸣给江南带来了百年一遇的大雪。这次，她真的不要它了。

　　苏摩的雪，今日下的如鹅毛一般大。告别了秋日的烂漫金黄，初冬的冷意连绵而柔软。青年牵着女子的手，手臂轻轻一扯，便将她的身子裹进温暖的狐裘。从脊背后身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

　　“露露觉得我好看吗”

　　“嗯……小酒窝还算可爱。”

　　“仅仅是可爱吗”

　　女子顿了顿，轻声说着。羞红的脸上飞上一晕飞霞。

　　“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