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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风雨同舟 ...

  •   (一)
      “爸,妈,你们在看谁的请柬呀?”
      一如既往从寺庙祈福回来的杜一一看着沙发上捧着一张大红请柬的父母疑惑道,她印象里最近好像没听说有谁要办什么喜事。
      何况自家父母自从她进门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现下更是面面相觑,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
      她嘴角的笑意慢慢滞凝,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爸爸迟疑着开口说出的名字,宛如晴天霹雳:“……是小磊的。”
      “小磊……谢磊?!“杜一一满脸不可置信,”他回来了?“
      “没……说是下个月要,要在美国……举办婚礼,让我们一起过去。“妈妈走到她身侧,边低声慢慢地说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逐渐苍白的面容,想带她去沙发边坐下。
      可她觉得自己连迈步的力气都没了,只紧紧抓着妈妈的胳膊,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浮木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寒冷、愤怒、悲伤、委屈一点点从心底传遍全身。
      “谢磊哥、他不是去美国做手术生死未卜吗?上个月不还说情况不是很好,怎么可能……怎么就要、就要举办婚礼了呢?“
      “一一,我们也是今天收到的消息。说是小磊前几个月就做了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而且在他治疗康复期间与一位沈小姐一见钟情,下个月要在美国举行婚礼。”
      爸爸没有隐瞒地告诉她实情,起身去了厨房。
      妈妈终于还是带她坐到了沙发上,心疼不已地轻拍她的背哄慰,
      他们早就看出来自家女儿对谢家那个孩子的感情不一般,只是她不说,他们也就一直装作不知情,毕竟那个孩子虽然心脏有问题,但是一直都健康强大,对自家女儿也不错,本来想着现在也上大学了,这次要是他手术成功了他们要在一起也挺好的,只是没想到那孩子对自家女儿并没有那种感情。
      “一一,记不记得妈妈和你说过,感情的事讲究的是缘分和注定,有些时候啊,我们是会求而不得的,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但是乌云过后,生活依旧要向前的。你要记得,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妈妈轻轻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
      憋得通红的眼眶终于不再干涸,她歇斯底里地哭出声来,心下大恸。
      他不是说“若我回来,定将与你厮守此生;若我不归,定将与你相约来世”吗?
      如今她日日在佛祖面前为他祈祷终得他安然无恙,可为什么他就那么轻易地违背了誓言呢?
      昔日的一幕幕仿若昨日,杜一一恍惚觉得自己的心像凋零的落叶,再无生机。

      (二)
      谢家和杜家是世交,虽然杜家家底不及谢家千分之一,但是杜一一和大她四岁的谢磊自小一起长大,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
      谢磊是谢家长子,心脏一直有隐患,只是从没有什么征兆,直到两年前一昔爆发,来势汹汹,在国内稍稳定后谢家就把他带到了美国治疗。
      自那以后,谢磊始终没有主动联系过杜一一,杜一一就只能隔三岔五去谢家打听他的消息。
      没想到第一次收到他主动发给她的消息,竟然是邀请她去参加他的婚礼,新娘不是她的婚礼。
      杜一一扯扯嘴角,毫不留恋地把自己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整理好送出去。
      不过两本日记和几张照片的碎屑而已,扔到垃圾桶里也只占小小的一点空间罢了。
      想来,他大概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吧,不然怎么会一出去就和自己断了联系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只有离别之际那一诺呢。
      哀莫大于心死。
      杜一一仍旧每日去寺庙,却不再为谁祈祷,只求自己心静。
      也的确慢慢平静了下来
      谢磊婚礼那日,杜一一已经能披开及腰的柔顺黑发穿着一身雪白及膝连衣裙随父母出席了。
      她在台下静静看着台上宛若璧人的两人宣誓、交换戒指、拥吻,脑海里是谢妈妈刚刚热心分享的风格各异却爱意满满的婚纱照。
      臭石头,从此刻开始,我不再认识你了。你知道的,我杜一一最恨背叛,尤其是爱情的背叛,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承诺呢……但我不会怪你的,人的心都是自由的,我不祝福你,也不会希望你过得不好。
      杜一一朝新人的方向默默举起一杯红酒,无声告别曾经这个自懵懂无知之时便满心依赖以为能够长长久久的邻家大哥哥。

      (三)
      最终她还是离开了那所他读过的大学,去了传说中浪漫不已的法国。
      听说甜品是一种能够让人感到愉悦的食物。
      她想像以前那个不谙情.事的小姑娘那样开心地生活,所以开始学做甜品。
      为了更好地感知法国人的情怀,她特地选择住在当地人家中,未曾想竟阴差阳错住到了本专业高级教授M先生家中,毫不意外地认识了M先生的儿子丹尼尔。
      丹尼尔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法国人,中法混血特质让他兼具了东方男子的阳刚与西方男子的浪漫。他受父亲影响也很喜欢做甜品,和杜一一是同班同学。
      他第一次见到杜一一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娇小可爱的东方女孩应该是积极开朗乐观向上的类型,可是她的眼底却总是有深深的哀伤。
      那时的杜一一对法语一窍不通,还在上语言课,所以只能用英语和中文和别人交流,所幸由于M夫人的缘故M一家都会说中文。
      因为有心事再加上法语的发音规则太多,杜一一总是会被法语老师批评并留下来单独辅导。丹尼尔察觉后做起了她的义务家教,并让她终于有了法语名字——Jade。
      杜一一刚来法国的前三个月都不敢乱走,只敢在M家和语言课堂活动,后来发现只要带着丹尼尔哪都能去。对法国的好奇让她暂时抛却了心底的痛,发挥出以往的无赖劲赖上了丹尼尔。
      他去上课她跟着捣乱,他去聚会她跟着吃点心,他去打球她在旁边欢呼……
      丹尼尔慢慢发现身边这个可爱的东方女孩眼底的哀伤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灿烂,这一发现令他特别有成就感,也让他倾心不已。

      (四)
      两年后的毕业典礼上,她和丹尼尔成为恋人。
      丹尼尔提出请她做他女朋友的请求时,杜一一愣怔了一下,随后便坦白了自己和谢磊的事。
      不过寥寥数语的事情,却让她眼底的哀伤存在了这么久。
      丹尼尔心疼不已,深情又有力地抱住她。
      “如果他现在离婚了,你会和他在一起吗?”他问。
      “当然不会,我这么一个美少女干嘛要和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在一起。”
      “是是是,美少女,那如果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更不会,他都宁愿让我那么伤心,很明显我并不是很重要。”
      “谁和你说你不重要的,我现在抱着的就是我的全世界。”
      “傻子,还会说土味情话了。”
      “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又绕回最初的话题。
      “你不介意吗,我喜欢过别人。”她笑嘻嘻地,环住他的双臂却偷偷用着力。
      “你都说是‘喜欢过’了,我中文可好了,和我有关的可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五)
      又一年盛夏,杜爸爸和杜妈妈终于在机场接到了主动回国的女儿。
      扎着丸子头,身着白色T恤、红色超短裤、白色帆布鞋的女孩子坐在的少女心爆棚的行李箱上,身后穿着同款白色情侣T恤,九分牛仔,黑色情侣帆布鞋的西方男子一脸宠溺地小心掌控着速度。
      格外情意绵绵的画面。
      本来杜一一是想再过一年再回国的,反正近几年家里生意不错,爸爸妈妈有空都能来看她。
      但是丹尼尔上个月和她求婚了,用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和一枚小小的、丹尼尔亲手做的戒指。
      然后就闹着要回国见岳父岳母好尽快把她娶回家。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
      杜一一爽快地答应了自家男朋友。
      只是没想到谢阿姨知道她回国非要办个接风宴,打开包厢门的刹那好像时光流转,多年前初见时那人也是这样微微勾着嘴角,不一样的是现在他怀里多了个可爱动人的女儿。
      杜一一看了他一眼,用心感受了下,无波无澜。
      紧了紧交握的手,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
      来的路上杜爸爸就无意中她出国近一年后他就带着妻女回来了,可惜一年半前他妻子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她听的时候除了惊讶他妻子的遭遇外倒没有其他感觉,只是怕丹尼尔介意,结果那个傻子气哼哼的想用法语表示“活该”,对着她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
      眼下丹尼尔也默契地与她十指相扣,自然得无比流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带着丹尼尔在爸爸妈妈中间落座,杜一一笑着给妈妈身旁的谢妈妈和谢爸爸介绍:“谢阿姨,谢伯伯,这是我的未婚夫丹尼尔,他是中法混血,会说中文的,你们可以叫他九九。”
      “谢阿姨谢伯伯好。”丹尼尔笑着打招呼。
      “哎好,一一长大了啊。”谢阿姨欣慰地应着,指指谢爸爸身侧的谢磊,“好多年不回来了,那是你谢磊哥的女儿,叫谢笑笑。”
      杜一一笑着应和:“小小的真可爱……哦对,九九九,那是谢磊哥。“
      “谢磊哥好。“丹尼尔点头致意。
      谢磊原本勾起的嘴角早已僵直,只微点下巴应了应。

      (六)
      “一一,明天下午三点‘艾乔’咖啡厅,我想和你谈谈。”
      没有署名的短信,杜一一递给丹尼尔看,“一起去啦。”
      “你要我一起?”丹尼尔似乎有微微的疑惑。
      “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但是既然我们回来了还真得去一趟,我怕他做什么事对你不太好,昨天听谢伯伯的语气,谢磊哥已经接手了谢氏,谢氏权力挺大的。不过我不会一个人去啦,我和他之间事你都知道,万一你多想或者听了什么传言生闷气了怎么办,我可心疼我家九九了。”杜一一理直气壮地笑着撒娇,想起有件事忘了说。
      “九九九,昨天谢伯伯给我看了一份资料,是让他助理传给我的,就是当年的那些事,我觉得挺狗血的之前就没和你说。”
      “他说当初谢家内斗,有人试图阻挠他的心脏手术,机缘巧合下被他妻子当时的男朋友救了,但是那个人因此被杀了,他为了报恩也为了保护我就和人家结婚了,不过他说孩子是恩人的,婚姻是有名无实的,只是为了铲除那部分势力。本来回国后他们就打算离婚的,结果他妻子意外去世了,他现在就一个人带着孩子……”
      “是不是感觉特别狗血?我觉得我都能以他们为原型写长篇小说了……他发这个短信肯定是想做什么,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况且依照我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他接下来可能会想法设法拆散我们,你怕不怕?”
      杜一一神态语气都极其自然,彷佛是在说什么无关的八卦,丹尼尔笑着捏捏她的脸,难得极其认真地回答:“不怕,但是一一,你愿意和我说一下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吗?”
      “没什么感觉呀,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普通朋友啦,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所谓过去的真相并不能让现在的我改变什么。要相信我呀九九九,自从和你在一起,我就慢慢领悟到爱情的真谛啦,你看我们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商量着去做,不管好的坏的都愿意告诉彼此,这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啊。”
      杜一一双手拉着丹尼尔的手轻轻晃来晃去,语气依赖又甜蜜,丹尼尔笑着附身吻住她。

      (七)
      谢磊看见杜一一不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心下难得慌乱,即便昨天她已经亲口说那个外国人是她的“未婚夫”他都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是现在,她都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居然还是这个样子,仿佛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旧友而已。
      而杜一一用行动直接利落地表明,她还真就是把他当成了旧友——她是来送婚礼请柬的,说完就走,她身旁的男人始终沉默,只是与她十指相扣,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他们出去之后,谢磊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她的号码,他知道,可内容是那个男人写的。
      谢磊承认自己的确想过要对那个碍眼的男人下手,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话是对的。
      当初他自以为是地为了不让她遭受牵连便前前后后那么多年一直不和她联系,结果让她守着一句诺言等来了他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是他让她伤心,让她背井离乡多年治疗心伤,也是他把她送到别人身边的。
      那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破坏她的生活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爱=风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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