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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痕迹 ...

  •   老猪婆做事遇到麻烦反而会越挫越勇,睡觉时躺在床上也会绞尽脑汁,不断地去想谁家的闺女跟哑佬的匹配度最高。思来想去搜索出来的这个人十有八九能成。
      洛心辰恰好独自坐在龙眼树底下那长满纹路的石凳乘凉,没有秋佳在旁边陪伴,别人说什么她都很容易就相信,更何况只是到十四婆家里帮忙通知一下老猪婆有事找他们,麻烦他们到龙眼树下商谈,没有半点贩卖自己的嫌疑,她乖乖地做了,长大后她才知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向大嗓门的老猪婆提出一点非分的要求,哪怕是吃半条卷馅粉都好,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短衣短裤,心无杂念地走向十四婆家中,衣服上的布偶是用丝线缝成的小熊,纹路特别清晰,摸起来质感很好,小熊还有一条硬邦邦的尾巴垂下来,不过它不长,不然垂到她那圆鼓鼓的肚脐去就不太好看了,她的衣服全都是姐姐韩雨汀穿过拿来的。当然这套也不例外,在乡下到处跑容易脏,加之还没有上学,秋佳偶尔给她买新衣服。洛心辰拖着那双塑料鞋子在发烫的石渣路上走着,她感觉石子的热量不断地穿过塑料鞋输送到她的脚底,塑料鞋似乎马上就要融化了,鞋子上印着红花绿叶的图案,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有灰尘不断地扑上鞋子的前端,洛心辰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也许是觉得自己终于能为大人们做点事,是大人的小帮手了,她对去往十四婆家的那一小段路太熟悉了,穿过一个老旧的大地坪,再爬一个上坡就到了,地坪四周的泥土房全都是牛栏,最右侧还有几个用稻草搭成的凉爽牛棚,长满柔软绿草的地坪是她和全村小伙伴的娱乐场所,当然也包括牛棚旁的两个大坑和那片富有特色的竹林。地坪的草是没有牛屎的,从来都不会有,有的话也早早地被大人铲去当肥料了,所以她很放心地蹦蹦跳跳路过地坪,爬坡到达目的地,她一直以来都怕狗,所以不敢直接进去,就在砖头砌成的围墙外大喊“十四婆,老猪婆找你让你去一趟龙眼树下。”洛心辰说完之后在原地等待,见没有人答应,便以为是声音太小了,又大声喊了一遍,话未落音,一条凶猛的大黑狗扑了出来,狂吠几声,用那锋利尖锐的牙齿在她的屁股右侧留下了深深的牙齿印。十四公拿着大扫把出来骂它打它,可为时已晚,大黑狗不慌不忙地回到走廊侧坐着,留下洛心辰在那里嚎啕大哭,后来洛季芬在诊所买了狂犬疫苗给她打了几次,使她总算没死于疫苗的侵害之下,她用那珍贵的粉笔在墙上记录好下一个打狗针的时间,每一次打针都会让她身体能量减弱,以至于体质长期不好。
      老天总算没有辜负洛心辰的牺牲,哑佬和哑女结婚过日子了,虽然没有办喜酒,但是他们变得开朗了许多,尤其是哑佬每逢圩日,便穿着他那件绿色背心,骑着二十六寸自行车,满脸笑容、春光满面搭着他老婆去赶圩,几年以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哑佬整个人也变得勤快了许多,对于割稻谷、砍甘蔗等家中大事也积极主动地去做了,不像先前没有老婆的时候,十四婆怎么催他,他也不肯动。自从有了这两次被狗扑上身的经历,洛心辰远远地看见狗便躲起来。走在去摘香苏的路上,她想着田螺的滋味,不停地咽着口水,也许今天是她的幸运日,两户人家的狗都睡得正酣。她闻了香苏的味道就想把它们往嘴巴里塞,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要把最大的胃口留给今晚的美味-竹笋炒田螺,现在田螺、辣椒、香苏都备齐了,还有生姜,表哥早早地便去屋角那片姜地挖了几块味道浓烈、根茎肥大的新鲜辣姜回来,老姜已经在煮鱼的时候放完了,秋佳种的姜质量永远都不会差。在一层厚厚的鸡粪熏养下,这一小块地的姜茂盛、充满了生机,长势又好又快,有的还冒出了朵朵小白花。生姜长在肥沃的土地上,而旁边铺着瓦砾的贫瘠土地上长满了鱼腥草,它们也是秋佳亲手种下的,当时她只稀疏地种了几棵,没想到它们的生命力当时如此强大,不久之后就长满了这片土地,洛心辰在楼梯的木门俯瞰着这片土地,也能闻到鱼腥草散发的阵阵腥味。
      秋佳早早地已经把笋丝放在瓦罐腌制好了,秋佳隔三差五就就会到屋后整理那片竹林,砍掉一些死去的竹子,或是暴风吹歪瓜吹倒的,用那锋利、带个小弯的钩刀将它们砍成几节,摊晒在竹林旁边,等它们被晒干再将它们拖回家做柴火。洛心辰更喜欢用荔枝树做柴火,树叶烧起来嘶嘶发响,火势旺盛,树枝燃烧的时间稳定而又持久这些竹枝干烧起来很吓人,因为有竹节,所以烧着烧着就会发出不断的“砰砰”爆炸声,将火灰溅起,声音震动整个锅底,竹枝太大的话,还会将火灰溅出炉坑外面,溅得洛心辰一脸模糊,但是竹壳子是好燃料,只是不耐烧,洛心辰有时会跟着表姐或是只身一人到竹林里去拾柴火,捎上火钳、拖着竹粪箕,深钻到竹林的怀里,将它们的旧衣服带走,双手紧握钳子,对准竹壳子,用力往下一戳,像串豆腐一样将它们串满,再拿到粪箕去,用脚将整串竹壳子填满粪箕。这一大棵竹子是单皮竹,价钱不如大头竹、刚竹高,因此洛远山很少卖它们,竹根底下几乎没有被砍的痕迹,秋佳拔走的竹笋也不会留有尖尖的头,心辰不必担心扎到脚,在放满了粪箕的底部后,以后放置的每一层竹壳都要小心,不然它们有可能全部滑到外面,又得重新装载,在一层层压实之后,便拉着粪箕的拱枝,拖它们回家。
      秋佳见竹笋长到一定势头后,便会带上轻小的那把钩刀,先是轻轻地掰断竹笋,掰不断的就用钩刀碰一下,这项工作比插稻田苗轻松很多。秋佳在给一小堆细长的竹笋脱衣服时,洛心辰曾试图在旁边帮忙掰,但是她的手力气太小,没有指甲,竟连一片也拔不下来,相比这个竹笋她更喜欢大头竹笋,因为大头竹笋的笋肉很多,而且看着外婆能轻易地剥开它们的外衣,不用太费劲,切起片来也更容易,不会轻易切到手。外婆无论是切单竹笋片还是大头竹笋片,总是能将它们切得又快又薄,被切出的笋片整齐地摆放在专门盛放食物的簸箕里,心辰洗干净手慢慢的摸着它们,摸摸又放到鼻子前嗅一下再放回去数数。笋头太老了,秋佳一般不拿它来晒干炒肉或是腌制在小瓦罐里,而是给温宝,让他放些辣椒、加些淘米水进小瓮将笋头片腌酸,栅栏里放的几小罐酸笋是诱人的,但洛心辰长得不够高,通常是到了酸笋能吃的时候才得以解馋,不能像荔枝还青绿泛酸时,要是外公没有给它们打农药,便摘几个来尝鲜。大头竹笋经过几天太阳火辣的暴晒,水分蒸干,蜷缩成一团,呈肉色、褐色,看起来却有些剔透,等到哪天秋佳买了猪肉,放点葱花将它们闷炒,那真是一个香字了得。在洛心辰眼里,大头竹笋适合拌肉炒,而单皮竹笋通田螺、辣椒、香苏、八角、生姜爆炒,那是真真美味。
      秋佳在钳好田螺并将之洗干净后,轻轻打开那个腌制酸笋丝的瓦瓮,一阵酸味扑鼻而来,辣椒味已经不那么浓郁刺鼻了。她轻轻挪动瓦罐肥胖的身体,将里面的水倒掉,用清水洗两遍笋丝,便将这些在罐子里成长的笋丝装进一个盘子里,一切佐料已经清洗切好。在洗干净那个用了五年的大铁锅之后,制作美味又进入了下一道程序。洛心辰用火钳夹树枝和竹壳子进火坑里引火,不停添树枝的过程,田螺翻身的声音也更加频繁了,火势正旺,铁锅顶上缕缕热气,香苏的香味、辣椒刺鼻味不断地撩拨着她们的器官。把田螺舀进大盘里,放在地坪临时摆放的圆桌子上,一大群人坐在长条板凳上,一个个直勾勾地看着热气腾腾的田螺直流口水,三下五除二,个个动手能力都很强,十几号人就把田螺肉挑完了,炒田螺的汁当然也难逃舌尖的霸道进攻。吃完以后才是一家人谈心、休闲的时间,女人们聊聊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孩子的成长情况,男人闷在一旁安静地抽烟,或者是睡在竹排躺椅上仰望着夜空,感受着初秋的凉意,为夏天收割的所有稻谷已晒干并进入了谷仓感到轻松,为即将送走炎热的夏天感到惬意。洛心辰很喜欢睡觉,经常是坐在外婆的膝盖上,听着大人们聊天,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在她睡觉时少有大蚊子吸血,多的是小的墨蚊,尤其是在白天,有时双腿被大大小的小十几只墨蚊吸血,而后她的双腿就会肿得像猪蹄一样,痒得她直用清水冲洗也无济于事。也许经历了被大小蚊子不停吸血的过程,她的小腿和大腿一般大小。
      比起蚊虫的叮咬,最令她心有余悸的或许是被蜜蜂蛰。洛心辰在上学前已经能为秋佳分担很多家务了,但是秋佳通常不用她帮忙,尤其是种黄豆、收玉米等等。洛心辰不想外婆天天忙个不停,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在太阳还没有爬上来的时候,或是在它快落山之时,她便会挑起工具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战场,工具装备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改变,那把钩刀是家里最受欢迎的工具,外公喜欢将它绑在二十八寸自行车的后座,去很远的高山砍适合用做粪箕拱的杉木,外婆喜欢用它砍荔枝树枝、竹子做柴火,洛心辰喜欢用它去村子附近的山头撇柴火,用弯刀钩下干枯的褐色松树,或是其他不知名的树枝,如果太长的话,便用尽全力用刀子尖利锋利的部分不停地砍树枝,不停的震动传递到手臂,让手臂干燥、手腕发麻,洛心辰看到它快断了,便将之放在脚底,用那双红色带花的塑料凉鞋将它固定,双手拿起另外一头将树木折断。便将它们放回专门用于打柴的底部竹篾发黑且有了几个规则不一的小洞的竹菜篮去。
      去山头上砍柴火时,除了带上锋利的钩刀、对人间有些疲惫的竹菜篮,还有一根轻、短的扁担扁,担上光滑的一侧沾满了黑色的斑点,淡黄色的竹扁担年龄还不长,所以凹进去的粗糙一侧还残留着许多竹屑,洛心辰在挑扁担时会不停地用指甲抠竹屑粉放到手指头,又用另外一只手指将它弹出去,因为挑着装满柴火的两只菜篮子实在太重了,在走上坡路时断断续续歇了两三趟还没有越过那个坡,好不容易爬上了坡顶,抬头看去便见自家的屋顶了,可她早已气喘吁吁,恨不得把柴火丢下便回到家中,好好地睡上一觉。为了坚持到底,她忍忍痛,又将那根刺人的扁担放到肩上,抠弹竹屑弯腰低头大步走回去,不停地告诉自己:就快到了,马上就到了,路过大地坪,经过慢叔公家,走上大门的楼梯,再走一下到达地坪的几步楼梯,蹲下把扁担一放,让太阳再晒它个一两天,外婆就可以烧这些柴火了。每次看着外孙女长得比炉灶高一点,便三天两头去山头砍回柴火,秋佳总是倍感欣慰:“这么够力,下次不要去打柴火了,你还小,勿有什么力气,帮不上什么忙的,我不使你帮,等你长大了再帮我吧!”心辰每次听到秋佳的表扬与欣慰的语气便会满心欢喜。
      除了竹子,心辰还喜欢捡外公丢弃在一旁不再使用的小杉木作扁担,晒干了的杉木更轻便,更耐风雨,把双手搭上去挑起来也不必考虑扁担上的刺丝扎进手指让鲜血直流,有时候扁担受到太阳的暴晒,像上火长痘了一样,冒出许多竹丝,像刺猬长了刺有了保护自己的武器一样。只有用长短刚好合适挑柴火的小杉木,心辰才能在地坪把它当玩具玩耍,双手将扁担定在地面,双脚快速向前一跃便飞起来。双脚落地之后,便重复先前的动作,她觉得自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正拿着金箍棒在云里翻来滚去,夏天里的每个黄昏,地坪上时常冒着热气,有时会有稻谷的香气,有时周围会有一群刚觅食回来的母鸡、小鸡、公鸡,还有走路慢吞吞、左摇右晃的鸭子,洛心辰看见它们一副吃饱了全身无力的模样,尤其是看着老母鸡屁股下吊着两个圆鼓鼓的“谷袋”,便想让它们害怕自己,不停地跑起来。于是便有模有样地挥舞着金箍棒不停地用它敲打着地面,反弹的力度传到手臂带来的阵痛感反而让她更有动力了,鸡鸭受到了惊吓到处乱飞、蹿、跳,一派混乱景象,洛心辰把它们当作与自己玩游戏的朋友,跟在它们屁股后面穷追猛打。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大家都累了,便各自找地方休息了,这样一起欢乐的场景一天天上演着,而秋佳忙着做晚饭,是没有空管她是否在调皮捣乱的。
      地头地的主要柴火是芒萁,还有少部分的树枝,但是树木长得太高了,洛心辰用长的钩刀没有办法把它们钩下来,因此她在地头地主要是撇下两大菜篮子的芒萁,将它们挑回家,很多人到沙地那个山头去寻柴火,那里资源种类多数量也多,但是距离有些远,洛心辰一个人是不敢去的,只有跟着村子里的几个大姐姐她才敢去,她们挑大树枝,自己跟在她们身边捡些小树枝,再撇些芒萁就凑够一担柴火了,大姐姐们通常把芒萁成片地撇下,让它们的尸体躺在原地晒干。再拿大麻绳将它们捆好,挑回家中做柴火。芒萁叶子长长绿绿的,背后颜色淡白,长着一小颗一小颗的粉点,它们的身体主要由长针管状的褐色小竹圆筒构成,它是洛家村主要生长的一种植物,不过人们喜欢用猪大便产生的沼气,或是荔枝枝干、松树枝干作燃料,它们方便、耐烧,而像竹壳子、荔枝叶、芒萁、松树叶适合用来引火,地头地里的芒萁长得不高,尤其不耐烧,大人们一般不去那里挑柴火,即使它们长得不高,可依旧浓密茂盛不见底,每一个山头都长有许多捻子树,可没人舍得将它们砍作柴火,因为这些野生果树能给人带来肥美鲜甜可口的黑色捻子。
      片片芒萁林里情况复杂,可能养着蛇窝,也可能有很多个野蜂窝。事实上,后者的情况多些,庆幸洛心辰没有遇到过前者,不然就可能离世了,而她每次去地头地都会捅掉一个蜂窝,被野蜂围着蜇眼睛、头、手,但是她以为自己只是凑巧不走运,每次不小心撇毁了蜂窝,惹得众怒,群起而攻之,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不并不害怕野蜂嗡嗡的声音,因为它们不是故意要蜇着自己的,但是她并不喜欢被野蜂蜇的感觉,除了辣辣的疼痛感,还有眼睛肿起时,神经兮兮的二舅妈用冷言冷语嘲笑她时,她心里有些难受。等待消肿是个漫长的过程,她总感觉野蜂把毒尾巴或是其他部分深深地刺在了她的脸内部,好在她勤快喝着清甜解渴的白粥,虽然人长得又黑又瘦,几年过去倒是长高了不少,长大了些就经常跟大人们去沙地或是更远的山头打更多的柴火了。只在对头地采摘捻子,少有被野蜂蜇的境遇。
      撇芒萁才取得担担柴火,为了吃上甜甜的捻子虽然没有被鬼捏的经历,但是经常在深山老林出没,哪有不遭遇点伤害的道理,大人们常喃:六月六,马乃子结花笃,七月七,马乃子赤吉吉,八月八,马乃子乌一节,九月九,马乃子好浸酒,十月十,马乃子捡秋及。捻子是一种美味,一种甜甜的清香回忆,老少均对它痴迷,地头地上的捻子从来不会留到变肥变黑变清甜的成熟时期,那里是离村子最近的山头,老人走不了远的地方,看完稻谷里的禾苗或蔬菜一般会上山头逛逛,看看哪一棵捻子树上挂着的青色捻子变粉红了,用手捏一捏长着几只耳朵,体型像瓮一样的捻子,如果变形了便是有一点甜的味道了,如果纹丝不动便放过它,而村子里能走路的小孩儿,无论是上学的还是没上学的,到了这个紧张的季节,在太阳落山时到地头地巡逻一番,当然是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所以最美味的捻子不在地头地,在翻过几个山坡,走很多小路才能走到的那几个高高的山头,如六角岭、落脚冲、老虎滩等等不行,洛心辰在白天是不敢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的,不仅是害怕坟头,也害怕遇到从哪个村子里冒出来瞎晃达的神经佬,将自己捉了去煮来吃,这样的话,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外公、外婆和姐姐了,但是只要有伴,山再高,路再远,前方有风景,有期待,她总是勇于出发的,太阳毒辣,她和她的伙伴广妹便戴上大草帽,两人各自提上编织菜篮子便迫不及待地出发,那几个山头十分的高,树木也多,捻子也多,熟了的捻子更是多的诱人,她们穿的都是布鞋,好走路,只是路过一片刚烧完树木的山头,脚下黑漆漆的,沾满黄泥土的鞋现在又染上了黑兮兮的灰。走得鞋底发烫,脚底有些累,抽筋了,两人心想终于到了这片宝地了,大家内心都激动了好一会儿,激动的同时手脚也都不闲着,生怕捻子熟了,轻轻一碰它便会掉落,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嘴里,那一刻觉得脚底再酸累都是值得的。只有亲口尝过了捻子的味道才好认同它是美味的,是吃不腻、能解决饥饿的,因为味道是甜的,所以会越吃越渴,两人只装了一瓶井水,来的路上已经喝了很多,现在就快到见到瓶底了,她们有些紧张,在吃的同时也不忘摘捻子放进编织菜篮里去。为了不冒犯或者尊重已故之人,坟头附近的捻子她们是不敢摘的,平常练就的手脚麻利,在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两人很快就将篮子填满了,看着两大篮黑、肥、美的捻子,她们准备往回走,太阳已经把她们身上的汗晒了,口干舌燥,抬头看着散发的光越来越热的太阳,洛心辰感觉两眼发黑就要晕倒了。路上遇到的几个村民在山下干完农活上来采摘捻子也都没有随身携带水,况且这些人都不是洛家村的,具体是哪个村子的她们也说不清,洛心辰和广妹提着篮子往山下走去了。
      口渴的感觉跟肚子饿了一样,十分折磨人,好在老天有眼,让她们遇上了一口山泉。两人看见大岩石缝流出了清泉,在五米开外便能感受到了散发的凉意,想着稻田在山下,喷洒农药的水肯定也在山下,不加多想,便将篮子靠着嫩绿挺拔的草丛,撩起裤脚,脱下双鞋,用脚垫着泉水上的凉石头,深入泉水源头,双手捧起泉水如狼遇肉般火急火燎棒不停地送进肚子里去了。喝到感觉解渴了,肚子鼓鼓的时候感觉双腿有些不对劲,往下一看,两人的小腿各自沾有七八条水蛭,鲜血不停地往外冒,吓得她们不停地用手将水蛭拨到水里去,爬上山地不停地检查确认拨弄干净,心有余悸地看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是否有水蛭爬进去,两人都在说被水蛭咬时没有疼痛感,难道是因为它们在阴暗的看不见太阳光的地方长大的缘故。
      看着满满的劳动成果,她们觉得走这一趟是值得的,只是路途有些远,两人走走又饿了,便又吃了些篮子里的捻子,吃了大半之后,回头一看,依稀能看见山头上的树木、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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