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我画得可比那些好多了 ...
-
阮起说给他□□宫图，就真的进了一家卖图书的店，找到掌柜的，开口问道：“掌柜的，你这儿有春宫图么？我要画工精湛的。”
林止似乎从未见过阮起有过不好意思、有点丢脸的神情，他好像把任何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这一点他之前也是这么认为，觉着他不会认真地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他也没把自己的脸放在心上。
原来的林止会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可能被阮起传染了，想想也的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林止一直看着阮起，竟觉得这样的阮起有些可爱，嗯？可爱？林止想到这儿回过神来，有这想法的我才是有些可爱。
也没注意掌柜和阮起说了些什么，掌柜带他俩上了二楼的一个隔间，这氛围弄得好似他俩来买名画似的，然后掌柜搬出了他所谓的珍藏版，林止看了看这些书名，《俏丫鬟和大少爷》？这还带剧情的《深宫秘事》？这也敢画？叹了口气，林止不再看这些书名，只是抬眼去看阮起这认真模样像是在给自己挑学习课本……
林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儿的，反正阮起就给他买了两本，让人给他包好了，包的时候林止看了俩眼，《寻爱宝典》和《初试》，然后他俩现在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
林止坐在马车里，头靠在一遍，斜眼看着阮起，一脸感慨，道：“为什么我看个春宫图要弄得这么正经的样子！”
阮起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说：“《寻爱》那本就是被它名字给害了，刚才看了两眼，就是教你怎么追女子的，它教的方法也还好，不算太俗。《初试》那本，画工还行，内容不流畅，但那儿其他的书还不如这本，你就将就着看吧。”
“你到底是看了多少本？那么一堆你还没几本瞧得上的？要不把你看过的给我得了。”林止觉得果然人不可貌相，自己和阮起的成长轨迹不可比拟。
“还好还好，没看几本，天赋高，我以前看的本子也不怎么样，我都是边看边嫌弃的，一共就两三本，都是没看完就给人放回去了。”阮起回想起那些书名，叹息一声，自己当时的教育资源可没林止的好。
林止很快抓住了重点，问：“给人放回去？”
“我十四岁的时候去管家屋里偷的，可能天性吧，我十四岁就懂得自力更生给自己长知识。”阮起似乎并不觉得有所不妥。
林止心念：刚才两个“不可”，该用于此时。
阮起看林止不理他，便用安慰的语气继续道：“没事没事，大不了我给你画一本，我画的可比刚才那些好多了，保证你后来居上。”
“不要，谁说要看你画的了！”林止脑子里开始浮现阮起伏案疾笔画春宫的景象，摇摇头，不愿继续想象。
“行，那你就看这两本吧。”阮起发现自己好像有些饿了，他俩晚饭没吃就出门了，出门又忘了吃，于是问林止：“饿不饿，要不要待会儿在我院里吃点东西？我们出门都忘了吃饭了。”
“吃过糖葫芦了，不吃了。”
“嗯。”阮起想想天色已晚，待会儿还要沐浴，算了算了，懒得吃了。
阮起闭上了眼睛，像在休息。
过好一会儿听见林止问他：“你和青楼门前那些姑娘说了什么？”
阮起眯了这一会儿，脑子有些放空，如实答道：“说在找我心上人，然后给她们形容形容了你的特征。”
“说是你弟弟不就好了？”林止没懂他的意思。
“那她们缠着我俩怎么办？”
“噢，难怪……那走在廊上你也是故意牵我的？”
“当然，不然得一堆荷包也麻烦。”答了两句，阮起也恢复了神志，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快到林府了。
“噢。”
“噢什么噢，你当时还问我为什么没人送荷包给我，只好让你去买串糖葫芦，让现实告诉你原因，可谓用心良苦了。”阮起看了看林止，车里有点暗，只觉得林止这样看起来特别温顺。
“当时谁能想到那儿去？嘁，还以为我眼光有问题呢。”
林止这样一说，阮起想起来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想，戳戳林止的手臂，待林止看向他，便问：“诶——你那把折扇，人送你的时候，你不会当人有病吧？”
林止一脸被说中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把头转开了没有答话。
阮起笑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看一眼林止，又开始笑。
然后马车就停了，林止不理阮起，自己先下了马车，不管阮起独自向府里走去，过了一会儿阮起追了上来。
林止看他一眼，问：“不笑了？”
“不好笑不好笑。”阮起也笑够了，一脸正经道。
林止默叹：阮起怎么就和传闻里就一点都不像呢？
为了尊重正经挑书的阮起，林止当天挑灯读书，《寻爱》看了一段，的确就是教人如何追求心上人的，林止觉着没意思，他觉得自己要真是喜欢上了谁，那所有表现都该出自本能，不用特意去看这些。
至于《初试》，行吧，原来男女之事就这样一回事，看了大半，一看天色早已过了子时，林止便把两书放在角落了，去睡了。
翌日，课堂上
林止两眼无神，眼皮耷拉下来又立马睁开然后有耷拉下来，反复如此。
一旁阮起就看着林止发困。
而林夫子就看着这两人，感慨他俩这段时间本来是好学上进的，昨天玩了一圈又打回原形。正想提醒两人集中精力，就见阮起戳了戳林止手臂，把林止弄回神了，以为阮起在督促林止，夫子便继续讲解书里的内容。
阮起递给林止一张纸条：我看见窗外那只妖精了
林止愣了愣，想起自己以前绉的鸟，回：送你了送你了，什么活色生香画面都给你。
阮起：啧，你以前会不好意思的，士别三日啊。
林止白他一眼，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阮起又递过来一张纸条：你是不是昨晚熬夜看书了？！
林止：是
“是”字写到一半，不知道夫子什么时候走到了林止面前，收了这张纸条。
林止心里一惊，然后反应过了前一张纸条还自己手里，又松了口气。
“你昨晚看什么书了？”夫子问。
“《孙子兵法》。”林止面不改色答道。
“不错不错，这个月内把你的读后感写篇文章交与我。”
林止心中一凉，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说这一本，可是也只好同意。
这样一吓，林止也不困了，只想着待会怎么说服阮起帮他写。
阮起书房里
“好，我写。”阮起头也不抬，继续看手里的书。
“这么干脆？还以为要求你一会儿。”林止笔一顿，这刚开口就答应了？
“我写可以，可夫子肯定要问你两句的，你总不能说不会吧？你最近多看看罢。”
“噢。”林止从小学武就是强身健体，学问多是君子之道，可能与他体弱有关，兵法他似乎并未认真地看过。林止不禁去看阮起，阮起第一次名声大噪，就是两年前，一篇有关戍守边关带兵可行之道的文章不知为何被传至皇上手里，今上阅后在朝堂上夸了阮将军一番，道：令郎才智过人，爱卿教子有方。
想到这里，林止觉得阮起就这样在这林府里天天和自己待着，以他的才能至少在朝廷中有个一官半职，还不论他的父亲是劳苦功高的阮将军，阮将军戎马一生，想阮起应该也不会希望一生碌碌无为。可是他和阮起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在一块儿，从未感到阮起有一丝不甘和难过。
“阮起，你可曾想建功立业？”林止把笔放下，趴在桌子上，偏过头看着阮起。
“认真地说，考虑过。”阮起看林止认真的模样，便也诚实地回答道。
“那你来到这里，我就直说了，你父亲功劳太高了，若你也去了朝堂，皇上——”林止顿了顿，没说完，又继续道：“你会觉得辜负了自己的才能么？”
“不用想那么多，我不觉得。我是考虑过，可是我的考虑没有得到结果，我从不认为才能要到朝堂上展示才不算辜负。这人世间啊，有太多的规矩，多是为了整个社会好好地发展下去，可是每个人都只是个人啊，人和社会是不一样的。”
阮起顿了顿，继续道：“社会的发展讲究的是均衡，它不能对每一个人公平，它可能会牺牲一部分人而为了以后几代人民，可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只有一个，均衡不了。所以我不想听那些规矩，若我遵从，也只是因为划算而已，遵从带来的好处大过不遵从带来的坏处。”
林止认真地听着，这好像是阮起第一次这般认真地谈论他的想法。
“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普世观念不是我的想法，若要说我的原则，不过是愿不愿意，而不是应不应该。只是我目前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我并不在乎我在做什么。”
“知道了。”林止觉得他这段话相关性有点低，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听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