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条美人鱼》冷清持

53、嬷嬷们的谈话

　　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后，你久违的开始做梦。
　　又一次的平行时空。
　　那是在崔嬷嬷的房间里，丫鬟红柳刚伺候完她梳头，正在给她上发饰。
　　李嬷嬷从外间走到里间的隔廊，站定不动，笑得春风满面，“姐姐，这就起了呀？怎么不多歇歇呢。”
　　崔嬷嬷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来人，说道：“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歇什么呀？叫那些小年轻看笑话咯。”
　　这时候红柳上好了发饰，崔嬷嬷便从梳妆镜前站起身来，慢慢走出里房，从李嬷嬷身边经过得时候问道：“今儿你怎的过来了？”
　　李嬷嬷巴巴的跟了上去，笑道：“还不是为着九丫头的事儿...昨晚上军爷那边来人了，问今年的姑娘怎么样其他家的雏儿都看过了，都不出彩，还得指着咱们这里出个厉害的，直接送到将军账营里去呢。”
　　崔嬷嬷已走到了用饭的桌前，红柳、翠鸣相继把早餐抬上了桌，崔嬷嬷先喝了一碗茶水，才说道：“着什么急，往年不是还得到七月份么？现才四月半。”
　　李嬷嬷揣着手站在一旁，一点没有平时那种嚣张跋扈的模样，恭顺极了，“是，我也是这么问的。那边的人说，今年战事多，年初那边又起了瘟疫，死了好些人，军ji也没了许多，所以才要提早来挑人。”
　　崔嬷嬷叹了口气，“乱世呐。”
　　说完，翠鸣自觉的奉上筷子，她开始吃早饭，面对几样简单的小点心，她姿态优雅，有一种被岁月洗练过的沉静。
　　李嬷嬷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那您看，九丫头这边？”
　　崔嬷嬷自顾自的吃，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李嬷嬷很了然她的心思，想了想，又笑道：“这价钱方面也是谈妥的，比往年翻上了三番。”
　　崔嬷嬷这才点点头，面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这九丫头，我是很瞧得中的。原还想留在身边多一些实日呢，却是不好耽误她前程了。”
　　李嬷嬷说道：“瞧姐姐说的，您这哪是耽误她前程呢？您这是栽培她，给她寻好路子呢。”
　　崔嬷嬷又犹豫：“不过，这丫头没有学传统的技艺，转而学武，也不知那边的人看不看的上。我也是头一次做如此尝试。”
　　李嬷嬷笑道：“剑舞不必寻常的花舞差，也很绚丽呢，不至于看不上。况且九丫头自个儿争气，蒋师傅常常夸奖她，想来总不会像从前那几个，送过去没几个月，就...”
　　崔嬷嬷皱眉看了她一眼，“唉，不要说了，大清早的，也不嫌晦气。”
　　“是是是，”李嬷嬷连连赔笑，“那，您看，什么时候叫他们来相看呢？”
　　崔嬷嬷把一块酥饼咽下，抹了抹嘴边的残渣，“七日后吧，总得让她准备准备，免得从我这里出去了，别人说我没有用心教养她。”
　　“得，听您的。”
　　话说完了，可她并没有走的意思，崔嬷嬷也抬头看她：“还有什么事？”
　　李嬷嬷肥肉横飞的脸上又扯出了一个笑容，“柳莺莺这丫头，开窍了。她不学古琴了，改跟陆离学琵琶，弹得比古琴好多了！还有，近来蝶娘子也说，柳丫头学得用心多了，原还以为她没有此间资质，没料只是潜能没被激发呢。”
　　崔嬷嬷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她本就是弹琵琶的，十几年的功底了，非要舍近求远，玩弄什么古琴。难得她明白过来。”
　　“哪是她明白的呢？要说，还得是姐姐高明，故意让香丫鬟把身契的事儿透出去，再故意安排柳莺莺同她母亲会面，否则，这丫头怕是到现在还做着柳家大小姐的美梦呢！”
　　崔嬷嬷此时已经吃完了，红柳开始递上新一轮茶水，这次也分给了李嬷嬷一盏。李嬷嬷接过，还是没有坐下，只站着浅尝了一小口。
　　崔嬷嬷慢条斯理的说道：“凭她自己个儿，确实没有悟出来的本事。一则，是我推了她一把，让她看清这个世道，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良善；二则，我听说，那天她闹得可凶，还要寻SI？好像是花间这个丫头帮了她一把。”说完，又看了一眼李嬷嬷，说道：“你坐下说吧。”
　　李嬷嬷这才在崔嬷嬷左手边的位置坐下了，笑着说：“是，我也听说了，花丫头和九丫头一齐把她救下来的，不过后来是九丫头先走的，花丫头跟她谈了一夜，也不知道怎么说的，第二天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还在江丫头屋前弹了一曲《淮南夜》呢！”
　　崔嬷嬷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花间这姑娘，其实是这几个丫头里我最看不透的。你说，来这里的人，人人都有所求，有所想，有所争。颜九呢，是为了摆脱贫困，争一个锦绣活法；江映雪呢，是为了不负江家期望，入宫后飞上枝头当凤凰；柳莺莺呢，在清醒之后，也懂得了为自己争一个出路，摆脱柳家对她的控制。可你说，这花丫头呢？她求什么？又争什么？”
　　李嬷嬷若有所思的道：“对啊，我也看不透呢。您说按身世来说，她比颜九要好得多了；按身契来说，她当时卖的是活契，可这一年多来，也没见她家里人来个信，问个声的，她被赎身的几率在我看来，也很小。我干这一行几十年了，倒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丫头，看着斯斯文文的，却心思活络，好像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可也叫人轻易不能忽略。”
　　崔嬷嬷点点头：“你想想看，每次进来咱们这里的姑娘，哪个不都得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就算仅有两个之间处得好的，最后也得闹翻了去。可我瞧着，这花丫头在众位姑娘之间的口碑都不差，好像，她同谁都能处得来？都不招人的厌？”
　　李嬷嬷想到了什么，也笑了：“是呢，竟是个万金油来着。连江丫头那样一个刁钻傲慢的性格，也对她是软绵绵的，上不了什么脾气。”
　　崔嬷嬷长叹一声，目光飘到了窗外面，
　　“这个丫头，往后的路子，可长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