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云昭影

5、真相

　　“王，您找我么？”亚罗掀了帘进了大帐，“牟清哥哥让我赶快过来来着。”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还有七八天大婚，突然想到一件事。”耶律晗沉吟。
　　“牛羊柴火都准备好了，茶酒海灯酥油也都有了，可汗和北王也都回话了......”亚罗歪着头一样样数。“我晓得，只是你需得尽快准备几坛花酒。”耶律晗端起茶碗。“可是王你不是只喝烧刀子吗？”亚罗疑惑。耶律晗抬头微微一笑：“那天就不了。朝歌身子弱，怕是喝不得，我陪她好了。对了，记得把那套准备的朝歌喜服取出来。”
　　“我记得几天前王可不是这么上心。”亚罗狡黠地眨眨眼。耶律晗搁下茶碗，瞥了亚罗一眼，不动声色：“你问题有些多了。还有，今儿的茶没什么味道。”
　　“哎呀我去拿盐！”亚罗一拍脑袋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刚钉完马桩的牟清钻了进来：“亚罗怎么了，这么急着往外跑？”耶律晗笑笑：“交代了些事，让她去拿盐来着。”“王，不是我多嘴——你怎么突然对大婚这么上心？”牟清拍拍身上尘土，在耶律晗对面坐了。耶律晗释然地笑笑：“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将桌上的两幅卷轴展开，招呼牟清绕过去。
　　“这是那朝歌公主的画像，你且仔细瞧，有何不同？”

　　牟清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看耶律晗，再看看画，挠挠头：“左边这幅应该是宫装，右边是寻常衣服......只有此不同吧？”耶律晗推了牟清一把：“废话，真这样简单我还要你看什么？你好好再看看！”牟清低头又研究一番，人都快要钻进画里，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还是看不出...明明一样好看......”
　　话音未落，亚罗的声音传来：“王，茶我重新煎了，现在送进来吗？”耶律晗让她进来，亚罗乖巧地端着银盘进来，看见牟清也在，有些惊喜：“牟清哥哥也在！”牟清点点头应了一声，走上前接过亚罗手中的银盘，将滚烫的茶和一个银质的盐瓶放到桌上，安静地退到一边。“亚罗你也来看看，这两幅画，你牟清哥哥愣是看不出什么。”耶律晗嘴角噙笑，慵懒地招招手。
　　结果亚罗也是一头雾水：“王，我......我也没看出来......”
　　......
　　耶律晗无奈：“算了，不卖关子了，我告诉你们罢——要嫁来这里的，根本不是朝歌公主。”“什么？！”亚罗和牟清异口同声地大叫。耶律晗端起茶碗，耸耸肩：“左边的是那公主，右边的是一个朝歌小郡主，比真正的公主年长一岁，是皇帝三哥的独生女。”
　　亚罗惊得目瞪口呆：“可是，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让你们仔细看画像，两人的气度神韵差得太多。恰好之前送礼单的朝歌在，就抓来问了问。”耶律晗咧嘴。牟清挑挑眉毛：这“抓来问问”可不是那么简单，八成又拿着马刀吓唬人家......
　　“那...是不是得回了可汗，不娶这冒牌的王妃？”亚罗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非也，我反而喜欢这小郡主，”耶律晗指着右边画像的脸，“你们瞧，这小郡主眼角下有颗漂亮的泪痣。再看她这神情，活泼灵动的，比公主有神几分。这样一来，我反而有些兴趣。不知这自作聪明的朝歌小郡主，能瞒本王到何时？”牟清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一味点头。亚罗愣愣地自言自语；“朝歌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吧，这就看她如何解释了......”耶律晗将卷轴小心地收好，搁在架上，又随意交代几句，就将两人打发出去了。牟清和亚罗明白王要处理公务了，知趣地出了大帐，向后院走去。
　　牟清满脑子还在想着王妃冒牌的事，见亚罗蹦蹦跳跳，不由有些烦躁：“王要娶亲，你瞧你，就像要把你嫁人一样兴奋。”亚罗白他一眼：“你懂什么，咱们这里有多久没有漂亮的主儿光顾了，这么多年王终于又娶亲了，我当然高兴啊！”牟清嗤笑：“傻姑娘，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何王要在南行宫娶亲而不是回南宫？王妃的地位一目了然吧。”
　　亚罗的脚步突然一滞，但她随即摆摆手：“可是这不是我们能揣测和决定的事啊。只要王能高兴就好了。跟了王这么多年，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不是吗，牟清哥哥？”
　　“是...是啊......”牟清抬起头看着远处耶律晗的大帐，突然喉口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