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蔚亡

9、补习

　　上次吴梦说让我帮他补习英语，我一直认为这是他随便开的玩笑，没太在意。直到今天，上午下课后——在饮水机前我碰到了他。“张流连？”“嗯？”我寻找声音方向，向左边抬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吗？”我的心缓慢地加速，注视着他让我有些紧张。他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形：“你今天有空吗？能帮我补习英语吗？”我感到十分惊讶，眉毛上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下说出心中所想：“你上次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讪笑。他唇边的笑意加深，眼睛亮了一下：“这可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他说这句话时眼睛注视着我，好像说着很重要的事。这也许是我的错觉，他说这句话时格外认真。我只好说：“好吧，我知道了。”“下午我们没课，下午你有空吗？我们去图书馆补习吧。”“下午嘛，嗯，那就下午吧。”毕竟这之前已经答应过帮他补习，现在反悔不礼貌。如果不与平时的活动和自习冲突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时间看来还是会有影响。给他补习的话也不知道需要补习多长时间。我皱着眉。“你英语，嗯……算了，没事。”他问：“怎么了吗？”直接问他补习需要多长时间会显得不耐烦，还是算了吧。虽然我皱眉已经显得十分不耐烦了。“没什么。”“这样的话，下午三点图书馆门口见吧。”他的目光又转向我，无声询问我的答案。“好。”他看起来高兴，笑出了声，眼睛更弯了，“那就这样，再见，那下午见。”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我们一会儿还要上课，这时候说再见，太早了吧。“嗯，下午见。”然后我们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
　　虽然吴梦说自己的英语不好，但应该是夸大吧。毕竟，能考上这所大学，本身的高考分数就不低。应该也不会需要很多时间，我安慰着自己。我的直觉或是第六感告诉我，最好不要和吴梦有太多牵扯。只是我却感觉这次的补习不会太轻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感觉。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当你想尽可能远离一个人，干好一件事，那你远离一个人，干好一件事的几率会变小。
　　下午我们在图书馆碰面，我看到他的穿着有些意外。“你刚打完篮球？”他穿着白色镶红边的篮球训练服，外穿印有EA7标志的黑色外套。这身穿着不太搭。他感觉到我的视线，摸着头解释道：“因为回宿舍的时候就快到时间了，我怕迟到就没换。这身衣服有点奇怪吧？”我忍住笑，昧着良心说：“没有没有。你下次的时候换衣服就是了，迟到几分钟没关系。”
　　我们最后去了五楼的自习室补习。由于担心补习会打扰到看书的人，我们选择了独立自习室。”那从我们这学期学习的大学英语一的英语单词的语法开始吧。说到这个单词，我们……“”等等。“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嗯，能不能从英语音标开始？”我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的是从英语音标开始吗？”这个难道不是小学就学习的吗？我有些犹豫：“抱歉，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在高考时英语考了多少分？”“呃，100分左右吧。”如果需要从音标开始，那么高考英语基本也不可能会考太高，但这同时说明，他其他科的分数很高。“当时就是刷题，高考英语就是那几种题型。再加上一些规律，这也能排除一些答案。这样，正确率就很高了。”他说到这时，有一瞬眼神游移，我也没太在意，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但随后他又笑了起来，眉毛闪动，牙齿外露，有些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夸我呀，快夸我呀。呃，我有些无奈，敷衍道：“嗯，你很聪明。”他的笑容加大。
　　“那好吧，就从音标开始。音标呢，分为20个元音和28个辅音……”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喉咙有些干渴，拿了一瓶矿泉水。”等等，这瓶水是我的，我已经喝了。“我听到他的话差点将水喷出：”什么？抱歉。抱歉。“我边急忙擦拭嘴角，边把水放回桌上，我的脸在这时应该是爆红的。我不敢看他，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他说：”没事，没事。不用在意。咳，我们继续吧。“”好。“我知道这时候最好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然双方都会很尴尬。于是我们继续补习，直到天渐渐有些暗沉。
　　他看了眼左手的手表：“现在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点头算作同意。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自习室，去学校餐厅吃饭。“你去哪？”我道：“去餐厅吃饭啊。”他站起身背着包：“我说过请你吃饭的。”“不用，真的不用。”我急忙想要出自习室门。在门口处他拦住了我，他拉住我的手腕，“说过请你吃饭的，当然说话要算数。”我被他拉住，期间我挣扎着，挣扎不掉，放弃了。我红着脸说：“我知道了，可不可以先把我的手放开？有点痛。”他放开我的手，略带无措地看着我，随后移开视线，“抱歉啊。你的手没事吧。”“没事。”我说后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这并不是讨厌的意思。如果非让我说，应该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他不会是喜欢我吧？在这方面向来迟钝的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我悄悄打量着他，我发现他眼神向下在偷偷地看着我的手。但随后我又否定了我的猜想。像他这样的人是很受欢迎的，我可不认为他哪根筋搭错了，会喜欢上我。也许他对我这么热心是性格使然。
　　图书馆外面的风有些大，树上的叶子经过风的吹拂沙沙作响。太阳降到西山处，将落未落，它的余晖照到周围事物，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