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看见的自己》兀兀酱

2、「角落」

　　“林一同学”
　　她开口唤我，
　　“有什么事吗？”
　　我想，宁静的时间不会太长久的，太久了就变成尴尬了。
　　“你觉得操场是不是很无聊，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我奇怪的看着她，那有信心的笑脸，
　　很可爱，不是吗？
　　我主动的牵起她的手，她也很识相的站起来，然后吧我像拉一个玩偶一样从地上拽起来。
　　接着我跟着她慢慢的走在校道上，上课的铃声，似乎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接着，我们穿过一条条我不认识的走廊，经过一栋栋叫不上名字的楼房，我们来到一个掉了漆而且还有点关不上的门前，
　　她松开我的手，走过去把们轻轻推开，往里面探了一眼，再转身望向我：
　　“进来吧”
　　我听从她的指示（或者说是提议）
　　接着，我就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貌似每天都会打扫的样子，门的旁边有一张桌子，旁边破烂的纸张上似乎写着，借什么要按时还的字样，可能这里之前是某些器材室什么的，
　　其实看着这里摆放的东西也可以猜测得到。时叁她打开窗户，至少房间里明亮了好多，但是也就可以看清房间里飘着的灰尘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并拍了一下旁边空着的地方（意思是说叫我坐旁边吧）
　　但我还没打算着过去，我依旧是四处转转看看，
　　这个看似废弃了许久的器材室。
　　这里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在时叁的正对面，也就是离我们最远的那面墙，上面是块黑板，我想在做器材室之前至少还是教室。
　　从黑板过来，依次是：废弃的铁架子，类似放球的那种，还有数张桌子，椅子……地面是木地板，这今人觉得不会很脏，
　　我最后看了一眼时叁打开的窗，外面像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长着齐腰高的杂草，外面应该更有趣，不过窗子上的防护网挡住了去路……
　　“林一！”
　　她有点坐不住了，我一直在墨迹的四处张望，好像把她晾在一旁
　　“对不起呀，看的有点入迷”
　　我跟她道了歉，
　　然后急匆匆的到她旁边去，木地板坐着也是舒服的，不过。。。
　　“不过这里没有操场坐得舒服”我发表我的感想。
　　紧接着脑袋就挨了一下，不是很疼的被敲
　　“操场会被老师发现的”她好像在郁闷怎么能有我那么不懂事的人。
　　……
　　器材室里，阳光从那个面对着杂草地的窗户伸进来，映在蓝白相间的制服上。迎着第二节课时温柔的阳光，林一轻轻的抓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的头发。
　　看起来很和谐，但眼前一切和林一呆着的表情格格不入，时叁已经安逸的像要睡过去，躺在林一腿上好像也没有显得不自然，但林一不是。贴在她腿上的脸的温度，从腿上传到心上，仿佛热的很多倍。没有人会靠自己那么近，从很久开始，自己就没有她们所说的“朋友”没有，从一开始都是染着黄色头发的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听着很多很多的舆论：“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又看到那个不良在游戏厅里出来。”
　　“听说上学一年都没有见过她”
　　“是经常逃课吧？”
　　……
　　自己只是从一开始，就不会和别人接触，只是，慢慢的，会逃课，会去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游戏厅，会一个人逃避似的坐在角落，渐渐的被误解，被抹黑，但，她也不会去解释，和一群用自己谈笑的人，有什么好解释？
　　可是，突然有一个人，在用不是那么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会触碰到自己的手，贴近自己说话，会说着：“林一同学好可爱。”
　　“我们是朋友啊”
　　“你的手软软的”
　　……
　　之类，会让人心里很舒服的话，或许，这就是普通朋友吧。
　　太阳越来越强了，照射下来的光，如同可以和林一的脸一样灼热了，已经睡着的人，还抓着她的裙角，呼吸会让她的头发动起来，或许有那么两根，脱离了群体，被那微弱的鼻息吹起，被热力膨胀上升，被冷热不均的环流带出器材室，带到那片长满杂草的地方……
　　时针和太阳的位置都差不多接近了中间，在林一想着怎么把这个让自己腿麻的“物体”弄醒的时候，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了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哼哼声，那是少女醒来时迷迷糊糊的呢喃，那个“物体”在林一腿上翻了个身，让自己趴在腿上，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接着，随着气息的加快，嘴巴或是鼻腔发出让人心醉的小奶音：“嗯～～下课了吗？小林一”
　　像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时的感觉，又或是喜欢了温暖的阳光，林一的脸渐渐降温，她放下玩了很久的那根头发，开始看着躺在腿上的发出哼哼声的“物体”
　　“现在是最后一节课了，还有，我腿麻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刚刚还在胡闹的人，也是很有趣的。
　　刚睡醒的人擦了下似有似无的口水，收起了刚刚毛茸茸的样子，脸却没有从腿上移开，就这样仰着头露出很无耻的笑：“你的腿也很软啊，好像哪一处都很软诶”
　　“果然很无耻，如果不是女同学的话，会被当成流氓打一顿的吧。”
　　时流氓：“要到午餐时间了吧，要吃什么，去食堂吗？”
　　林一：“我想去个人少的地方”
　　时叁：“那我去打包饭团在这里吃。”
　　“嗯”
　　“还要什么吗？”
　　“章鱼烧吧。”
　　……
　　“一个午餐结束了上午呢，没有听见一点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如果一直能一直这样待着下去，也不是很差。”林一托着腮呆呆的望着杂草地，在等着刚刚很高兴去买东西的时叁。
　　“杂草地，好想要去看看啊，明明可以看得见的，却总到不了……就像很多时候一样，在嘲笑和厌恶中总能看见跟平常的生活，却总是不能像别人一样……或许真的该看医生吧。”
　　不过今天也很好了……
　　“喂喂喂！在想什么呢？呆子！”
　　被突如其来的提着一袋食物的人吓了一跳，看到那个没心没肺的表情后又放下了心
　　“好了，吃点东西吧”
　　她在空空的活动室发出很大的声音后，随着食物的放下，又像阳光一样静止了
　　再度坐下后，整个房间只剩吃东西的声音
　　“吃东西不能说话”林一如此想着，找理由解释这样的尴尬
　　“饭里面。。。有香菜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
　　“啊？要吃吗？”在死死盯着的目光下，林一感到不安。
　　“不是……香菜不是会很难吃吗？”
　　“有点…味道不错”
　　“原来真的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呀”
　　“时叁同学…很不喜欢吗？”
　　“有点恶心，吃不下”
　　我夹起一片绿色的叶子放到面前。
　　“但是放在饭里的话是没办法的吧。”我很疑惑。
　　“可以丢掉啊。”
　　“直接丢掉是吗？”我看着绿色的叶子落进垃圾桶里，在白色的塑料上面显得很突兀。
　　“笨蛋啊，不能浪费，很辛苦排的队！而且是我不吃啊，那是你的香菜。”
　　“可你不喜欢。”
　　“但也不能浪费！”她盯着垃圾桶看了一下，又顺手把自己的香菜叶子丢进去。
　　“你的也丢了啊。”
　　“我的不喜欢。”
　　她夹着香菜一片片的放进垃圾桶里，我注意到她手上系着红色的绳子。
　　“那个。。。你手上的红绳子是怎么回事？”
　　“嗯。。。装。。装饰”她支支吾吾说出了答案。
　　我看见她把绳子往下拉了一下，不小心露出了想要盖住的东西——一条长长的疤痕
　　“那个……”我想问一下疤痕的事
　　“怎么了？”她把手背向我，一副小偷被抓到的样子
　　“没……没什么，你吃完了吗？”
　　我想……应该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秘密”
　　“应该快了”
　　……
　　……
　　东西吃完了，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而那个把香菜弄得满地都是的人考着墙睡着了。
　　“还是我来处理吧。”我想，她应该也不会很快醒来。
　　“咦？阳光？”
　　正好发现了窗外透进的某一处阳光，静静的照出灰尘，把窗口印在地上，我被吸引住了，拍拍地上的灰坐了下来，手托着腮，望着透出阳光的窗口。
　　“草地，阳光，后山，时叁……”
　　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新事物，又像说梦话般念了出来。窗口外明晃晃的光线透过杂草的缝隙，又从窗户爬进来在地上调皮的涂鸦。即使没有能穿过窗户去拥抱杂草，却从涂鸦上看到了杂草的世界。在涂鸦的某处，一棵杂草孤零零的摇晃着，接着一只蝴蝶悄悄的落了上去，风停了，蝴蝶和杂草静静的印在地上……

　　放学后
　　窗外的阳光变得不再灼热，那个到最后脸上还挂着笑的人和我道别，离开了学校，我走上那条向着家里的路。只是向着家里，因为这是条绕远的路，从满是绿化的小街开始走，要走很久，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两个公里多的路程，就像母上每天唠叨的“不能一个人走小路”一样，不值一提。从街道到昏暗的小巷，听来的都是“xx女生被害了”“某某行凶者躲在这里”这些仿佛十恶不赦的传闻，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巷子，却被冠上“作恶”“犯罪”这些黑暗的称号，虽然和昏暗的颜色很配，但是就像听到名字就会散发腐朽的气息，会出现“听说那个女生经常往三食巷走”“那里聚集的不都是坏人吗？”“好恶心啊，看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会不会已经……”这些言论，简直是混蛋，只知道用一两件事来评价的混蛋！
　　小巷就是小巷，就是一如既往的狭长，在建成时就如此。漏水的管道嘶嘶作响，流下嗯液体和地面接触，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溅起的水花落在那些常年没有阳光的青苔上，聚成水滴滑落掉，然后再次聚成水滴，再次滑落，每天都在重复着。从没见过有人来修，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影响房主的利益，人也不会来看，只会有几只瘸着腿的，断了耳朵的猫狗，来舔舔水，再舔舔身上的伤口，屡见不鲜。巷子里的老头拿着蒲扇的老头像平时一样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整条巷子为数不多的阳光。而令人奇怪的仅仅只有每次经过时都会露出贪婪的眼神把我全身扫过一遍，或许这是对人友好的方式吧。
　　走到巷口，路开始变得开阔，只是开阔，压抑感都是一样存在的，在那个废弃的公园里，基础设施破的破，烂的烂，因为谁家小孩在生锈的铁架上摔死了，又或者是哪家的小孩被砸残了，所以人就少了，只剩抽着烟的几个真正的混蛋，偶尔让压抑的空气变得浑浊。
　　只不过看起来这是不错的，不过是说风景。被泥土覆盖的瓷砖，长出了许多无名植物，映着夕阳发黄，偶尔被那几个混蛋踹掉一块，烂掉的铁架子剩下几根倾斜在空中，透着阳光，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的，倒影出零零散散的几何体；种来观赏的树，拔根倒下，但又没有屈服风暴的摧残，反而是不能直着长，就侧着长，红红绿绿的挂着很多东西，时不时爬过一只蜥蜴，飞过两只小鸟，又被突然飞来的石头惊走了。公园西边有一座小房子，像是神社之类的，静静立在那里，路过的时候会透出阵阵灵气，但也没见过有人参拜过，那又怎样，只需安安静静放着就好，又不会有人来说它是恶灵……
　　公园尽头的小桥横跨在污浊的河水上，我在钓鱼的老头身旁坐下，他看看我，又看看手上的钓竿；我看看桶里的鱼，又看看河流旁挤在一起的排污口，排污的地方围满了闪着白光的小鱼。
　　“即便是最污浊的地方也少不了喜欢污浊的生物。”
　　老头又看了我一眼，我起身，沿着桥继续往回走。
　　叹了一口气，走向人声鼎沸的闹市，再然后，就没有什么了，都是无所谓的剧情了。

　　“我回来了”
　　让人不舒服的制服鞋被我丢在玄关外，踩着夏日冰凉的地方，我走到了二楼。
　　“新学校还好吗？”厨房飘来诱人的饭香的同时传来那个不厌其烦的声音
　　“还好吧，老师也挺好的”想起那个脸色变得很快的女人，突然就觉得好笑。
　　打开关了一天的房门，一股热气扑到我脸上。
　　“嘭！”
　　“对了，有没有交到朋友啊”隔着门再次传来了声音
　　“没有～我不吃晚饭了”
　　“怎么又……”
　　每天只有几分钟让人不舒服的交谈终于结束了，我关上门，躺在床上。
　　九月，夏天那一点热量还是在的，风带着腥腥燥燥的空气，从开着的窗灌进来，门是闭着的，空气只是进来，没有那么及时的出去，带来的热量，从皮肤开始，渗进□□里。
　　“热死了”
　　我翻身用脚探了一下在床尾的风扇，用脚踝往下轻轻用力“啪！”风扇来了，随着打开的是马达转动的声音。
　　“真麻烦，什么声音都没有，真恶心”
　　好像永远都睡不够，只要躺在床上，就会有困意，好像永远都热不完，只要活在这个月份，就会感到炎热。
　　可能医生说的都是废话，自己也没感到自己有病，自己在做什么事的时候，意识都是那么清晰的，能看到说说笑笑，能看见自己的紧张，自己的废话。
　　疼痛的感觉从我的脚上传来，两个多公里的路程，脚本来已经疼痛到失去知觉了，只是被该死的炎热又唤醒了疼痛的感觉，安静的身体恰恰让脚上的感觉显得更突兀，我能感受到新的血从伤口流出来，又在脚底凝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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