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那时》许拾忆

4、第四章

　　陆希灿一进设计所就被同事小静推到电脑桌面前，小静打开一封邮件，指着屏幕，“希灿，你快看！”
　　陆希灿还没睡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浏览着邮件上的信息，十几秒后，她淡定的转头看向小静，“我们公司要换新总裁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说着，陆希灿离开小静的电脑桌，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放下包。
　　小静追了进来，“你就不好奇我们新总裁的来历吗？”
　　陆希灿坐在办公椅上，点击网页浏览最近的时装秀图片，眼都没抬，“不好奇。”
　　“是奈斯。”小静说完，附身凑近观察陆希灿的表情。
　　陆希灿滑动鼠标的手停住了，抬起眼，撞上小静的目光，她微微向后倾，“什么？”
　　小静斜着眼睛，略带笑意看着她，“我说，我们的新总裁是奈斯！你最喜欢的设计师，奈斯！”
　　陆希灿正在判断小静这句话的真实性，“你听谁说的？”
　　“小道消息。”小静嘿嘿的笑了一声。
　　陆希灿没了兴趣，继续浏览网页上的图片。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绝对可靠！”小静伸出手把陆希灿电脑的待机键按了下去。
　　电脑屏幕一下子关闭了。
　　陆希灿无奈的看着小静认真的表情，问道：“可奈斯不是一直在国外吗？他为什么会来中国？还来我们设计所？”
　　小静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据我所知，奈斯是中国人。”
　　陆希灿又把电脑打开了，“这个我知道。”
　　“那他既然是中国人，回国发展也很正常啊，至于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那我就不知道了。”
　　陆希灿敷衍的点了点头，“好好好，我相信你，快去工作吧。”
　　小静满意的点点头，准备走出门，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今晚七点迎新晚会，别忘了来啊，奈斯作为新总裁会到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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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七点，陆希灿在镜子面前补妆，半个小时前她就在这里了。
　　虽然表面上不相信奈斯会到场，但身体上很诚实——在洗手间补了半个小时的妆，还换了一条束腰的白色长裙，知性优雅。

　　陆希灿走进会场时，会场里人群嘈杂，大家都从在场服务生手中拿走一杯酒，陆希灿也顺手拿了一杯。
　　然后那些人们目光不断搜寻对自己有利的目标，朝他走去。
　　这种迎新晚会就是打着迎新的幌子行商业交易之实。

　　今晚的迎新晚会是顾氏主办的，毕竟繁笙设计所算得上是顾氏的一个子公司。
　　陆希灿缓缓走进会场中央，想着，既然是顾氏主办，那么顾世川一定会到场的吧。如果碰见了，她该说什么？要打招呼吗？
　　陆希灿还没想好对策，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陆希灿一回头就看见小静窝在会场角落的沙发里端着一杯香槟朝她挥手。
　　陆希灿向小静走去，坐在她身边，“奈斯呢？你见到了吗？”
　　小静神秘的笑了，凑到陆希灿耳边，“我比你早来半小时，见到奈斯了，他真的是奈斯！”
　　陆希灿微微皱眉，“你怎么确定他是真的奈斯？”
　　小静将一张单子塞到陆希灿手中，“新总裁背景介绍。你没拿吗？就放在进会场大门右边的架子里啊。”
　　陆希灿汗颜，她还真没注意到大门口还有个架子，架子里还有单子。

　　看过那张单子后，陆希灿确信她们设计所即将上任的新总裁是奈斯的这件事实了。
　　她将那张单子还给小静，抓着小静的手臂，眼里放着光，“所以，奈斯真人呢？在哪在哪？”
　　小静将陆希灿牵到一个视野比较广的位置，手指悄悄的指向前方的人群中央，“就是那个，穿灰色格子西装的。”
　　陆希灿目光顺着小静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被人群围着的那个穿灰色格子西装的男子，她瞳孔微微放大，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她注视着那个高挑的身影，声线微颤，“你说奈斯是那个穿灰格子的男人？”
　　小静不解的看着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陆希灿盯着人群中央的男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小静没发现陆希灿有什么异常，回忆起半个小时之前见到奈斯的场景，略带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奈斯大神竟然是个大帅哥，不过就是有点高冷了，但是他女朋友一看就是那种很温柔的人，而且很友好呢，还跟我打招呼了。我一个女生都快对她心动了！”
　　围着奈斯的人群渐渐散开。
　　陆希灿听小静这么一说，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女朋友？”
　　“对啊，就是在奈斯身后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
　　小静这么一说，陆希灿才注意到奈斯身后还跟着个女生，她会在有人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微微一笑，除此之外，她的目光一直是看着奈斯的，从未离开过。
　　陆希灿眯着眼打量着那个窈窕的身影，眉头紧锁，特别是那女生穿的白色礼裙，几乎和她的一模一样！
　　她终于受不了了！
　　陆希灿强压怒意，“小静，我外面透透气！”
　　小静一下拉住她，“诶！你不去找奈斯要签名吗？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了。”
　　“我干嘛找他要签名？我吃撑了吗？”
　　小静不知陆希灿为何突然生气起来，自己又没说错话，“你不是很喜欢奈斯的吗？”
　　陆希灿神色尴尬，冷笑一声，“呵，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只是比较欣赏他的设计，不代表我喜欢他这个人啊！”
　　小静带着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陆希灿，“之前是谁说有生之年一定要见到奈斯一次，看一次他设计的时装秀啊！”
　　陆希灿脸色沉了下去，没再说话。
　　小静看出陆希灿今天不太对劲，没再说关于奈斯的话题，推着陆希灿向外走去，“呃，你快去透透气吧，萧姐不在，待会儿你记得替她上台发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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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希灿走到会场外的天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心中的怒气也随着冷空气降下去不少。
　　但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顾伯笙竟然是奈斯！
　　她喜欢了整整三年的奈斯！
　　虽然陆希灿对奈斯的喜欢只是那种粉丝对偶像的喜欢，绝非男女之情。
　　但她一时无法接受顾伯笙就是奈斯，就是她们的新总裁。
　　最重要的是，顾伯笙他有女朋友了。
　　好像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呢，至少肯定比当年的她要懂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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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希灿不停搓着双臂来缓解寒冷，她仰头望向冬天的夜空，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下。
　　那天雨夜重逢，她时隔六年再见到顾伯笙，她的少年又回到她的生活中，心中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可就在刚刚那一刻，支离破碎。

　　陆希灿的肩膀一沉，转头看下去，一件灰色格子的西装披在陆希灿身上。

　　顾伯笙方才在会场内看见陆希灿向外走去，和身边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陆希灿离开了。
　　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给陆希灿，他即将上任她所在设计所的新总裁一事，他特意忍了好几天没主动告诉陆希灿 ，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当陆希灿缓缓转头，顾伯笙看见她红红的眼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怎么了？外面很冷为什么不进去？”顾伯笙不解的问道。
　　陆希灿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塞回顾伯笙手中，“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别到处散播温暖，我不需要。”
　　说完，陆希灿踩着高跟转身离开，顾伯笙知道她误会了，一把抓住陆希灿的手腕，又将西装重新披在陆希灿肩上，“还说不需要？你看你手都冻红了！”
　　陆希灿挣扎着，还想把西装脱下还给顾伯笙，顾伯笙死死掐住陆希灿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陆希灿瞬间镇静下了，她别过头避开顾伯笙的目光，“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伯笙看着陆希灿心里明明很在意可表面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发笑，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陆希灿打断，“我想知道，六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顾伯笙垂下眼睑，皱着眉，没解释什么，反而拉着陆希灿走到会场内部空无一人的酒库里，缓缓开口道：“六年前，我走时给你留了我国内联系方式的。”
　　顾伯笙看着陆希灿疑惑的目光，补充道：“一张纸条啊，就放在你床头柜上了，那天我是凌晨走的，就没把你叫醒。”
　　“可我从未见过那张纸条。”陆希灿抬眼直视顾伯笙。
　　顾伯笙没再说话，当年，他是亲手将纸条放在陆希灿床头柜上的，还用水杯压着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陆希灿说的是实话，那么，只有那个人会偷偷拿走了。
　　想到那个人顾伯笙眼中露出凶狠。

　　陆希灿知道顾伯笙没有骗她，心中释然了一些，她转身拿出两个高脚杯，一瓶红酒打开放在顾伯笙面前，“那你就没有想过来找我吗？”
　　顾伯笙无奈的笑了笑，“我当然去找过你，准确来说，我回国两天就给你打过电话，可是无人接听。后来再打，就是空号了。”
　　顾伯笙这么一说，陆希灿好像有点印象，当年顾伯笙没走多久，她就把手机给掉了，无奈之下只好换了新手机新号码。

　　“然后呢？”
　　顾伯笙拿起酒杯，一口红酒灌进喉咙，“然后我就在国内待了一年，我那时会回来也是因为我妈妈突然大病一场，我必须回来看她，过了段时日，我妈身体好些了，我准备走时，晚笙又出事了。”
　　想起往事，顾伯笙接着又喝一口，“还没跟你说过吧，晚笙，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直到那年我出国，我们才分开，刚刚你说我有女朋友也是因为你看见了晚笙吧，她不是我女朋友。”
　　顾伯笙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把她当妹妹来看。那年，她父母双双跳楼死在她面前，晚笙被打击的精神衰弱，离不开人，我又在她身边待了一段时间。”
　　陆希灿听着沉默不语，又想起一开始在会场见到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看顾伯笙的眼神绝非妹妹看哥哥的那种眼神，那是一种仰慕的眼神。
　　这种事情，她是不会看错的。
　　陆希灿想着不爽，拿起面前的酒杯猛喝一口。

　　“一年后，晚笙状态好点了，我就去找你了，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你。”
　　顾伯笙说到这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垂着脑袋，显得落寞。
　　他说：“我还去了加彼敦设计学院找过你，可我去的时候，你们系正好出去交流学习了，我又没找到你。再后来，我就花了两年时间准备考试，然后考进了加彼敦，准备进修三年，不过那个时候，你正好毕业了，然后你就回国了。”
　　陆希灿眼眶泛起一层水雾，加彼敦设计学院，是全球排名前十的设计学院，是他们当初约定好一起去的那所设计学院。
　　可后来他们考上了，顾伯笙却突然不告而别，消失在她生活里。
　　她以为他忘记了，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忘记，而且还守住了他们的约定。
　　原来，这六年的离别都是一场误会，只是阴差阳错，他们总是不能重遇。

　　陆希灿身上披着那件灰色格子西装，又在开着暖气的酒库里，身上回温了不少。

　　她注视着顾伯笙那双温柔剔透的双眸，她听见他说：“可是我一回国，就遇见了你，你说，是不是很巧？”

　　“遇见了你”这四个字从顾伯笙口中说出时，它掺杂着说不尽的温柔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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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的地点纯属虚构。
当年不告而别的误会解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