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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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恩泽离开了人群，宴会厅外秋风横肆。
他似乎被吹醒了些，但又好像醉得更深：“莫栗，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去见你……”
如果他在爷爷提起这桩婚事事就去见莫栗一面，或许她就不会被身边家人逼到跳楼轻生。
电话这头，莫栗翘起的唇角顿时抿平，刚刚他一开口就道歉，她还以为是因为之前发过去的选择题，可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是因为这件事。
“裴恩泽，你喝醉了？”
“不，我没有醉，莫栗小姐，我只喝了两杯红酒，这点酒还不至于让我喝醉……”
裴恩泽认真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
可莫栗不信。
每个喝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醉鬼。
况且，电话里裴恩泽说话的语气也确实跟平常不太一样，听起来似乎多了一点点慵懒，少了一点点理智。
“老宅的中秋宴还有多久结束？”
“快的话，大约一个小时，阿煜十分钟前已经来了，爷爷带他去了书房，等他们回来就会正式开宴了，而且爷爷年纪大了，睡得早，最晚九点半，肯定会让禄叔送客。”
嗯，果然是醉了。
听着电话里事无巨细的回答，莫栗抿平的嘴角又微微翘了起来。
喝醉的裴恩泽话碎了许多，还会跟跟她说裴老爷子的闲话，不像平时，总是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莫栗说话的语气就也跟着柔软起来：“好，我知道了，那你今晚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你刚刚答应我回别墅之后会来见我的，如果喝醉了，我们还怎么见面？”
裴恩泽默了默，好一会儿才清声开口：“嗯，今晚不喝了，我听莫栗小姐的。”
话音刚落，走廊对面便出现裴老爷子和裴煜并肩走来的身影。
裴恩泽愈发清醒，一手按住隐隐作痛的腿，而后轻声跟莫栗话别，准备结束这通电话。
“嗯，那宴席结束后见。”
莫栗说完滑到挂断，紧接着却给刚刚回休息室的护工阿姨打去电话。
*
一个小时后，裴家老宅胡同外驶来一辆颜色低调的劳斯莱斯。
这是今早禄叔开去半湾别墅的车，但这辆车是老爷子的常用车，并不太方便裴恩泽出行，所以到别墅后，禄叔还是换开了裴恩泽自己专属定制的迈巴赫。
今天是中秋，别墅里除了轮值护工阿姨和秦医生，其他人都放了假。
好在护工阿姨会开车，在莫栗再三保证如果不小心剐蹭到车子自己会承担所有损失后，两位护工阿姨终于大着胆子送莫栗来到裴家老宅。
这会儿宴会将散，各家豪车正一辆接一辆地驶出胡同。
护工阿姨只能把车停在胡同外面的柏油路上。
莫栗则拿手机拨通裴恩泽的号码。
彼时宴会厅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裴恩泽正要去向爷爷道别，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来电人，再看一眼正在对裴煜和他未婚妻叮嘱训话的爷爷，他顿了顿，还是先接通了电话。
“喂，裴恩泽，你出来了吗？”
电话里，莫栗的声音难掩雀跃，裴恩泽脑中瞬间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莫栗小姐，你……在哪里？”
他只敢小心试探。
莫栗：“在老宅胡同外面，我让护工阿姨把裴爷爷的车开了过来，不过刚刚看到好几辆车离开胡同，你走了吗？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你没有来晚，莫栗小姐，请在车上等我。”
得到肯定回应，裴恩泽心中一定，果断收起手机，来到裴老爷子身边不合时宜地打断他们对话：“爷爷，我要走了。”
裴老爷子正在和莫珍说话，此刻贸然被人打断，浑浊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不悦：“阿泽，客人还未走，你这么心急做什么？就这么不想陪爷爷？再说禄叔忙着帮爷爷送客，一上半会儿也没空送你回半湾。”
裴恩泽：“别墅有人来接，不用麻烦禄叔。”
裴老爷子：“谁？司机？唉，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不爱陪我这老头子，阿煜要走，你也要走，行，走吧，你们都走吧。”
眼看老爷子耍起脾气，裴煜不由冷瞪裴恩泽一眼，而后耐下性子哄老爷子：“今晚好像有人说了一些关于珍珍姐姐的传言，堂兄听了心里不快，这才想走，爷爷您别怪堂兄……”
“传言？什么传言？阿煜，有人说姐姐坏话吗？”
旁边莫珍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眼神担忧，语气急切。
裴恩泽不愿再与这群人多待，也不管他们再怎么说，当即便催动轮椅离开了宴会厅。
裴煜对裴恩泽的行为感到意外，以往遇到类似这样的事，他这堂兄总是好脾气地面对众人，从不叫人挑出过错，今天竟然发脾气了。
呵，果然从前只是没攻击到他的痛处。
*
在裴家老宅，没人帮忙的话，裴恩泽独自控制轮椅的确很难离开。
幸好刚出宴会厅不远，他就遇到了刚刚被父母教训过跑回来向他道歉的陆哲。
“哥？”他远远看见人都快哭了，一溜烟跑到轮椅跟前就主动帮裴恩泽推起轮椅：“哥，我错了，刚刚你舅妈把我狠骂了一顿，骂我被猪油蒙了心，但是我知道我确实该骂……”
“哥，真的对不起，可我也真没想那么多，不知道会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
“我就是担心万一你未婚妻真是她哥说的那样，那你们结婚以后日子过得得多糟心呢，所以才想劝你取消联姻，但是……”
“哥，虽然我今天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说那些话，可我还是想劝你，你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没必要因为裴爷爷跟裴煜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
陆哲越说越为裴恩泽感到不公，就算莫栗不像莫宗说的那样不想联姻，但表哥跟她也没感情啊，怎么看这桩联姻都是裴爷爷为了裴煜把表哥搭进去了。
裴恩泽明白陆哲的意思，也知道他今晚的确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做了件蠢事。
所以他并不生气，反而因为想起在老宅外面等他的莫栗而扬起嘴角：“阿哲，莫栗小姐很好，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
“……”
陆哲顿时哑火。
表哥就是这性格，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所以才让裴煜一步一步成了裴爷爷的接班人。
“行，我不说了，我不惹哥生气，而且哥你放心，既然你认准了要跟她联姻，那以后我一定把她当你一样敬重。”
裴恩泽闻言却表示质疑：“你敬重我？”
陆哲：“当然！哥你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忠心！”
虽然这几年跟表哥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但陆哲永远不会忘记小六那年考零蛋，表哥去学校捞他的情义！
裴恩泽默了默：“好，那今晚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话还没说完，陆哲就激动地松开轮椅，跟个大金毛似地绕到裴恩泽身前：“我能帮哥？什么忙？哥你快说！”
裴恩泽：“……”
五分钟后。
今晚因为还在读大学而被迫坐小孩桌的陆哲开着迈巴赫鬼鬼祟祟地驶出胡同，刚拐过弯，裴爷爷那辆劳斯莱斯果然出现在眼前。
他缓缓把迈巴赫开到劳斯莱斯后面，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表哥：“我去跟司机换车？”
裴恩泽正在回复手机信息，没抬头，脸上笑意却毫不遮掩：“不用，她会过来。”
啊？他？在说司机吗？但看起来不像啊……
陆哲奇怪地眨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裴恩泽。
与此同时，莫栗已经在护工阿姨的帮助下来到迈巴赫车前。
她抬手轻轻敲了下车窗，裴恩泽循声抬眸，唇角微弯：“阿哲，开车门。”
“噢。”陆哲摸不着头脑，收回视线下车，下一秒，他眼睛却瞬间瞪圆，“你、你是表嫂？”
莫栗刚刚已经从裴恩泽的消息里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男孩的身份，闻言立马扯出一抹亲切微笑：“你好，我是莫栗，你叫陆哲对吧？是裴恩泽的表弟？”
陆哲傻傻点头：“是，我是……”
莫栗又对他笑了笑，然后才轻声请护工阿姨帮她上车。
而陆哲直到护工阿姨把车钥匙交给她、裴恩泽又嘱咐他不要将今晚发生的事告诉时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
陆哲摸着脑袋吹了好一会儿秋风。
不对啊，虽然他深刻认识到自己不该犯在亲戚面前揭短表哥未婚妻的错误，但从老妈跟裴霄敲他脑壳时跟他说的那些话里其实不难听出，表哥未婚妻确实在订婚宴前跳过楼……
可如果表嫂真看不上表哥的话，那今晚也不会想着来接表哥吧。
况且刚刚看她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出门肯定不方便……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却突然闪过道白光。
陆哲眼睛一跳，抬头看向白光来源，就见两个黑衣黑帽鬼鬼祟祟的人扛着大炮在疯狂拍照，不过拍的人不是他，而是胡同里手牵手走出的裴煜和他未婚妻。
陆哲思考两秒，决定当做没发现这件事。
他才不想跟裴煜有什么牵扯！
*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莫栗却莫名变得拘谨，几乎没怎么跟裴恩泽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一转头看裴恩泽，她的眼神就会下意识落到不该落的地方，然后口干舌燥，脸颊滚烫。
看来昨晚的练习还是太少了。
得找机会多练练才能改善这种脸红心跳的症状。
裴恩泽的目光则几乎没离开过莫栗，只不过他有极好的涵养，克制，守礼，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莫栗做出任何逾矩行为。
不过只是就这样看着，显然无法满足现在的裴恩泽。
没过五分钟，他便侧身靠近莫栗，一边摊开宽阔手掌一边低声耳语：“莫栗小姐可以和我牵手么？”
“！”
莫栗耳朵顿时红得发烫。
但这种时候绝不能露怯，就像昨晚练习亲亲一样，她不能轻易放弃建立感情地基的机会。
于是莫栗轻吸口气便强自镇定地转头看向裴恩泽，微笑点头：“好啊。”
话落，她尽量自然的把手搭在裴恩泽掌心。
下一瞬，两道不同温度的体温瞬间交融，冷热相接，此消彼长，短暂的争夺主权后又奇妙地达成一种平衡，纠缠，依靠，共存。
这是跟昨晚不太一样的感觉。
莫栗发烫的双耳慢慢恢复正常温度。
昨晚练习的次数越多越久，她的身体就越烫，心跳就越快，扑通扑通地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可现在她没有那种体温不受控制的感受，反而从炙热渐渐变得平静，渐渐习惯裴恩泽有些坚硬的手掌和分明的指节。
牵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莫栗甚至好奇地点了点他的手背。
裴恩泽眼神询问地向她看来。
莫栗眼里就闪过狡黠笑意，故意偏过头，望向窗外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
裴恩泽心弦微动，想跟靠近莫栗，却碍于还在车中不得不忍耐。直到回到别墅，护工推着两人进了电梯，他才忽然开口：“莫栗小姐，请允许我先送你回房……”
莫栗闻言眼睫一颤，继续强壮镇定，矜持地“嗯”了一声。
电梯抵达二楼。
裴恩泽没再让人再跟着。
莫栗就见一直照顾的两个护工阿姨和刚刚去车库接裴恩泽的男护工都回了休息室。
她控制着轮椅慢慢前进。
裴恩泽便跟在她身边配合她的速度。
两辆根据他们身高体重等各项数据定制的精密轮椅，这会儿仿佛变成了蜗牛，一个比一个慢。
但就算再慢，从电梯口到莫栗房间的时间也只用一分钟。
一分钟后，莫栗刚刚推门进房，人就忽然被股力气拢住，房门也在这时“砰”地一声紧闭。
“莫栗，可以吗？”
近在咫尺，呼吸缠绕，裴恩泽感觉自己正在失控，但在亲吻之前，他还是极力忍耐着停下，克制询问。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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