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归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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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小春。”
“哈咿，梓姐姐，怎么了吗？”三浦春放下手中正刷着的盘子。
榎本梓八卦地凑近，对三浦春耳语道：“那个坐在窗台旁边的银发男生不觉得他超帅的吗？”
“哈咿，那是……”三浦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狱寺先生啊。”
“哦呼，看来小春你认识他呢，这么说他是从你来的吧，已经在那里坐了一早上了。”
三浦春并没有否认，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跟在后面了，一直跟到波罗咖啡厅这边点了份早餐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沉默地盯着她。
顶着那芒刺在背的视线三浦春拿包走出了咖啡厅，在走了一段路之后，三浦春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向那个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把手插在裤兜里一脸别扭样的少年：“狱寺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要找小春吗？”
狱寺隼人直直地盯着她，半响，才开口：“......我想知道这两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昨晚他回去自己订的酒店哪里已经很晚了，但躺在床上的他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那女人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知道对方还活着他确实很高兴，但现在的三浦春身上包裹着太多的谜团了，他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成曾经的那个普通的女孩了。
他想去了解现在的她，想尝试走进她的心里，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她，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只见面前的少女淡然地问：“那种事情重要吗？”
“怎么可能不重要？！你要知道这两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倾尽了彭格列的人力也无法寻到你的一丝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结果现在却突然冒出来......”
讲着讲着狱寺隼人握紧了双手，隐隐有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我......我们很担心你啊。”
马路上的汽车鸣笛交杂地响着，在这车水马龙的吵闹声中狱寺隼人的话语却能很清楚地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耳朵里，三浦春低垂着头，刘海垂下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分辨，让人分辨不清她的表情。
“.......是这样啊。”
许久，三浦春才抬起头，敛着眉：“狱寺先生，先找个地方坐吧。”
两人找了附近的一家公园，在一张长凳子坐下，沙池上玩闹的小孩勾起了三浦春的回忆：“哈咿，看到他们让小春想起了小蓝波呢，以前小春经常会和小蓝波两个人一起并盛的公园里玩......”
“好端端地提那只蠢牛干嘛。”
“狱寺先生不能这么说小蓝波哦，小孩子都是像小天使一样可爱的存在。”
“嗤，也只有你会这么看那只蠢牛吧。”
“哈咿，说起来，小蓝波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还是跟原来的一样，动不动就哭......”尤其是一提到你的时候。
狱寺隼人别扭地移开头，他不是很想从这个女人的口里提及到其他人的存在：“......那天，你是怎么获救的？”
“哈咿，那天啊......”
三浦春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映入瞳孔里的颜色却变得有点灰白，就像是那时候的天一样.......
“那么，再见了。”
男人声音一落下，枪膛的声音响起，眼前的景象被那粘稠的血液弄的模糊不清，渐渐的，周围的所有景物包括那个男人可憎的面目都变成了一堆白光，然后白光散尽，剩下的只是一片黑暗。
当三浦春醒来时，视线里都是冰冷的高科技机器，她起身，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病号服，而她身上的伤口也被很好地包扎处理过了。
她这是被救了吗？
三浦春双手抱着，被冰冷的空气冻得有点瑟瑟发抖，对空中呼了一口气都形成了白雾，脸上满是对周围环境的陌生，这里是哪里？
“呀，三浦春，你终于醒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狐狸就这么蹦到了三浦春的面前，扬起那可爱的小爪：“你好，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狐之助。”
“......狐，狐狸说话了？！！！”三浦春瞪大着眼惊讶道。
狐之助歪着头，呆萌地眨了眨眼睛。
三浦春也很快接受了狐狸会说话的事实，往常她碰到这样的萌物她一定会抱在怀中疯狂地蹭着，但劫后余生的她现在并没有那样的心情：“......狐之助先生，是你救了我吗？”
“姑且算是吧，毕竟如果你死了，感觉还挺浪费的。”
“那，小，小春的父亲呢？”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那样的惨状根本无能为力，我们也只来得及把你带离那里。”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断掉了，三浦春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啦地掉下，父亲的死盘踞在她的脑海里，逼迫她不得不接受事实，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三浦春才接过狐之助递过来的手帕，胡乱擦拭着，抽咽了几下，勉强止住了眼泪不再往下掉，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声音沙哑地问着：“.......狐之助先生，这里是哪里？”
“时之政府。”
“......时之政府？”
“这里算是时空与时空的交合处，去过未来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宇宙里存在着无数的平行世界，而我们时之政府就是负者维护这些平行世界持续稳定互不干扰的不属于任何平时世界的机构，可以说成是时空管理局吧。”
把这些超乎科学常理的东西消化了一下之后三浦春才问道：“所以，小春现在是不在并盛了是吗？”
“更直接点来说是我们把你带离了你原本所处的那个世界。”
“......小春还能回去吗？小春的父亲还......”父亲的死还历历在目的三浦春又忍不住哭了。
“你的父亲我们已经派人把他安葬好了，而你，三浦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那些知道你还活着的敌人一定会再过来追杀你，所以，要想活命的话，你现在不能回去。”
“那你们......究竟要....小春.....做什么？”三浦春抽泣着。
狐之助端正了下身子，说道：“西历2205年，一群企图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也可以说成【时间溯行者】，而我们时之政府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因此我们在各大时空里寻找着可以唤醒沉睡在器物中的思念和心灵简称【付丧神】的人，这样的人我们称他们为【审神者】，审神者是只有天生具有灵力的人才能担任，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去对付那些【时间溯行者】，而你，三浦春......”
小爪指着面前的少女，肯定道：“就是有成为审神者资质的人。”
“可是......小春......只是个非常普通的人。”三浦春的眼睛看不到亮光，双腿曲着，头埋在了膝盖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灵力......小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才会被阿纲先生他们给抛弃掉......爸爸也因为这样才......”
“对自己自信点，三浦春。”狐之助跑过去，一爪拍在了她的头上：“时之政府的鉴定是不会出错的，你的身上有着非常醇厚的灵力，我们也对你之前的事迹做了一些调查，拥有着善待别人的美好心性的你，说不定可以拯救他们......”
“拯救......”三浦春抬头，泛着泪光的眼睛装满疑惑。
狐之助背过身去，语气带了点沮丧：“这其实也是我们时之政府的过错，我们急于寻找着有灵力的人类，却忽略了已经幻化成人类的刀剑付丧神也是带有人性的，他们应当受到尊重。而大多数人类都有着非常阴暗的一面，我们没有去过多审核他们的待人方式，结果就导致了很多一发不可收拾的悲剧......”
狐之助回过身来，手上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镜子，镜面里涌现出一栋非常废旧，带着很多刀痕的日式屋子，它上方的天空是带着有些血红的黑暗，整体给人的气息让三浦春觉得非常地压抑--
“这是？”
“每一位审神者，我们时之政府都会给他们一座本丸当做据点管理，这座本丸一开始的样子并不是这样的......”
镜面一闪，转变成风和日丽的景象，那屋子也非常的完好。
“这座本丸换任了三位的审神者，第一位是我们时之政府寻找的第一批审神者......”
景物一模糊，镜面上出现了一位长相普通，黑发黑眼的女人。
“观海初，原是现世一家二流公司的小职员，初来似乎就被付丧神们非常美丽吸引得无法自拔，非常享受他们拥戴的感觉，后来为了稀有刀剑疯狂锻刀，但本身灵力并不够支撑这么多刀剑的供给，很快身体就因为过多的灵力输出而非常痛苦，察觉到这些原因的她便开始撕破虚伪的假面，辱骂不稀有的短刀，还恶意碎刀......”
镜面里那女人原本对刀剑们笑脸盈盈的脸蛋突然变得非常的狰狞，用蛮力扯着一个橙色头发长相可爱的女生来到碎刀池，不顾她惊恐绝望的脸色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入了那熊熊燃烧的火海当中，残忍程度让三浦春瞪大了双眼--
“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
“后来她受不了自己日渐枯竭的身体状态逃离了本丸，被我们时之政府抓到以后被我们安置在特定的牢中接受盘问和心理辅导。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们又给这座本丸再次指派了一名审神者......”
这次是一个长相惊艳身材完美的成熟女子。
“安倍弥生，生于阴阳世家，据说是平安时期的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代，对灵力的掌握天赋极高。鉴于前车之鉴，原以为把她安插在这座本丸里我们能安心不少，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镜头转换到了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别说窗户房间里没有任何的缝隙可以从外面透进来一丝白光，地板上散落着带有血迹的刑具。最具触目惊心的是被拷在半空中穿着军装短裤，低垂着头的黑发少年。三浦春被少年身上大大大小小已经发青的伤口弄得胃翻江倒海，她捂着自己口以免受不了呕出来。
“安倍弥生利用着自己强大的灵力控制着付丧神的行动，对于小孩子形象的付丧神，她就喜欢把他们关在这个小黑屋里凌虐着，甚至......还以他们来当人质要挟成年形象的付丧神进行寝当番......”
“唔啊！”三浦春被镜子里赤裸地躺在床上的男女吓得羞红地捂住脸，生理上处于青春懵懂时期的她当然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事。
“最后是由暗堕的鹤丸国友、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联合将安倍弥生斩杀的，这座本丸也因为刀剑弑主而彻底暗堕成黑暗本丸。”
“那时候已经没有人愿意去接管这座本丸了，而那时候是由时之政府给予了很丰厚的条件才有一位男性审神者愿意前往。前两位审神者都是女性，鉴于她们都被付丧神美丽的外表吸引住而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所以让男性审神者过去的话可能容易被那些已经对人类充满戒心的付丧神容易接受一点，但我们时之政府还是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
最后是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大叔，镜子里那面容上没刮干净的胡渣给他原本就不精神的脸色又增添了几分颓废，刹那间，他瞳孔放大，贪欲的念想直接一出来，表情夸张地像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一样，这表情变化不过几秒的事，尽显那复杂的人性。
“这个男人叫做上弘青树，因为长期在现世里被上司欺压、被同龄人嘲笑、被亲人冷眼旁观......但因为灵力容量并不比安倍弥生差，所以一夜之间农民翻身做主人，身份上的落差变化，使得他瞬间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只要碰到不听话的刀剑他就直接扔进刀解池，让太刀们日复一日地出阵、远征，哪怕他们有伤他也绝对不手入。而针对短刀们......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上弘青树是有恋童癖的......”
镜子里橙发少女那绝望的蓝眸，以及压在她身上男人那充满□□的笑声完完全全颠覆了三浦春的世界观，名为愤怒的火焰急速地燃烧着。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一直......都没有人救他们吗？”三浦春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落泪了，好像从醒来的一刻她能做的事情就是流泪、擦掉、再流泪、再擦掉......
黑发少年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手里握着的短刀沾着的鲜血沿着刀面落到了已经没有任何声息的男人身上，三浦春隔着镜面抚摸着少年那不再带有一丝温度的脸庞，冷漠的紫眸就像在透过镜子看着她那样，使得三浦春心中一颤。
“暗堕的刀剑只要刀解就可以了，但这座本丸却在安倍弥生死之后就被她下了诅咒，在这座本丸里新召唤的刀剑会被强迫性接受已经被刀解的前主的记忆，来来去去，没有轮回，明明是怀揣着侍奉主人的期待来到这个世上的，却不得不在还没尝试接触之前就染上对人类的憎恨，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残忍了.......我们时之政府也想要做些事情来弥补......”
“所以，三浦春，你能成为他们信任的存在吗？”
“但是......小春......什么都做不好......明明没什么能力，却总是自以为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到最后小春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以泪洗面的少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虽然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是......
“总是托别人后腿的小春.......要拿什么来拯救他们。”
狐之助叹了口气，在现世所遭受到的打击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来说还是太大了，但是它可不能因此而驻足，这是目前能挽回局面的唯一可能了。
“三浦春，你和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都被信任的人背叛过，都曾失去心爱之物，已经一无所有的你，回到现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三浦春被狐之助冷漠的话给惊到了，刚刚对她还很耐心的小狐狸，一下子转变的态度让她不适应了起来，然后突然她也明白了，现今已脱离大人保护羽翼下的她根本就没有撒泼打滚任性的资本。
“对不起，狐之助先生，小春......好像......太任性了。”
“我也不是要强迫你什么，只是当下你能活下来的选择只有这一个了，毕竟时之政府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并不会收养个废人。”
狐之助甩了甩尾巴，舔了舔爪子：“你和那些付丧神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尝试把对方当成新的家人来接纳呢。”
“家人？小春......还能拥有吗？”
“这就得看你的努力了......怎么样......三浦春，考虑好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想通的三浦春带着未干的泪腺，眼神坚定而认真。
“好，小春答应。”
脑袋突然传来一记力道控制地很好的钝痛。
“喂！蠢女人！你在发什么呆啊！”
三浦春双手捂着头，呆呆地看着眼前正处于发怒边缘的银发少年：“哈咿！狱寺先生？！”
“问你问题呢，结果自己发起呆来，赶紧给我交代究竟是谁救了你，这两年你又是呆在哪里的！”
“哈咿，小春不能说，因为小春已经答应过要保密的了。”
“蛤？！不能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摆出一副要好好畅谈的样子干什么？！”
“小春只是想问狱寺先生一些事情。”
“......什么事？”狱寺隼人迟疑道，他已经有点猜测了，内心还是祈祷着不要问。
“......杀害小春爸爸的人或者说他背后的家族是谁？”
“......”狱寺隼人脸色暗沉：“暂时还不清楚。”
手臂被抓住，少女手上传来的温度有点烫人，眼神认真地有点过分：“狱寺先生确定没有骗小春？！”
狱寺隼人并没有挣脱开，反而顺势将少女带入自己的怀里：“哪怕查到了，你也不需要管。”
声音坚锵有力，杀气泄露--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蠢女人......”将少女放开，对上那懵懂的眼神，才把自己最终的目的说出口：“其实......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晚上我就要回到意大利那边了。”
“哈咿？这么快吗？”
三浦春一愣，然后也问出了自己另外的疑问：“狱寺先生你有把小春在东京的事情告诉他们吗？”
“......暂时没有。”
“那能不能......”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狱寺隼人打断了三浦春的话，他其实已经决定将她的行踪隐瞒下去了，明面上彭格列在意大利的地位有点动荡不安，他也不想再添事让他们分心。私心下，他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来打扰少女的生活。
就把这次偶然的相遇当成他们两个的秘密吧。
不过......
“蠢女人，你还是有点准备吧，你在这边的事瞒不了多久的。”
“哈咿，小春知道的，只是暂时还不想那么快见到他们。还有，小春才不是什么蠢女人，狱寺先生才是个笨蛋！”把心事暂时放着的她也有心情和少年开玩笑了。
“蛤！你找死吧！”
“哇，狱寺先生果然还是一点就燃。”三浦春朝他做了个鬼脸。
“嗤，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哈咿，小春知道哦，狱寺先生哪有这么绅士！”
“你......”
狱寺隼人举着拳头，凶狠狠的样子，结果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小孩不怕死地指着他的鼻子叫道：“喂！章鱼头大哥哥你对自己女朋友这么凶是不行的，麻麻说过，你这样以后是讨不到老婆的！”
“.......”
“你说谁是章鱼头啊！！！”
“哇！章鱼变熟了！”
“找死是吧？！小鬼！！！”
好不容易等小孩的妈妈一脸歉意地带他逃离现场之后，狱寺隼人却发现旁边的少女已经自顾自地在笑着了。
“喂，你在笑什么啊？”
“哈咿，没什么......只是能够再见到狱寺先生，小春其实心里真的很高兴。”
少女笑容温暖，眸光清澈动人，让狱寺隼人又勾起了以往少女那明媚的微笑，还是一样，那么的纯净无暇，那是他倾尽一生也要守护的东西。
“笨蛋，我也是......”
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