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十二钗》奶牛喵

32、凌雪

　　“妹妹，你如今能有再度有娠，这真是福泽深厚，也是祖宗保佑呢。”明明笑得极虚假，秋茵却也不得不逢场作戏，没法子，谁让她琳嫔有本事呢。复宠后这么快又有了身孕。只有凌雪自己知道，自己是喝了多少调养身子的苦药汤子。到底是圣母皇太后有法子，身边的叶嬷嬷是多年医女，果然是很有法子的。
　　听贵妃说敏贵人的事不了了之，蝶香供认是因年长不能出宫怀恨在心才记恨贵人。谁能信呢，可宫里的事，大半也都是这样过去了。好在，没牵扯到自己身上。
　　凌雪又何尝愿与秋茵多纠缠，也不得不笑道：“说起来咱们快回宫了，我倒是喜欢圆明园住着舒心惬意，对养胎也有好处。”
　　秋茵道：“妹妹如今也快两个月了罢？同我住的钱常在已出了头三个月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呢。”
　　凌雪笑道：“这是极好的。我也盼着钱常在能给我肚子这一个诞下个兄弟姊妹的……说起来，她倒是不害喜呢，这怕是怀女之兆罢。”
　　秋茵却听不出她话中的机锋，道：“这倒是未必的。我倒瞧着她爱吃些酸的，许是个阿哥。”
　　凌雪道：“这不是巧了，我也爱吃酸的。”
　　秋茵这下明白了，谄媚笑道：“妹妹必然是要生个阿哥的。”
　　凌雪又道：“姐姐，我这人性子直爽。有事是不藏在心里的。说句老实话，我知道你心里头有芥蒂，觉着是我坑害了你们家的格格。可是，如今小姨娘虽是守寡，在咱们府里头是金尊玉贵的养着，比起宫里头的娘娘来都不矮的。况且……”
　　秋茵忙道：“妹妹，我知道妹妹是为了我们家好。怎么敢责怪您呢。”
　　凌雪得意一笑道：“这便是了。”
　　她看着秋茵红张的面庞只觉得有趣极了，即便身为皇长子之母，这样居高临下的羞辱不也得忍气吞声么？她素来最嫌恶秋茵那副样子，畏畏缩缩的，又不机灵，没得叫人看了生气。那钱常在虽不讨她喜欢，到底是个聪明人罢。她道：“姐姐，我今儿有些乏了，你回罢。”
　　秋茵想必亦觉着松了一口气，道：“是，是，妹妹好生养着。”
　　凌雪对着她的背影轻蔑一笑，向在一旁伺候的芳儿道：“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和我平起平坐的。不过是凭着王府旧人的面子罢！”
　　芳儿道：“主子也不必和她置气，盈嫔也不是个心思坏的人呐。”
　　凌雪道：“也是，她如何能同我相比。”
　　芳儿坐到榻旁为凌雪揉着腿，轻声道：“您有时候也忒意气了，有时候尊卑自然在人心里头。您比盈嫔强了百倍，何必还要当面教她难堪？您自己平白置气不说，肚子里这一位往后也得围人呐。”
　　凌雪道：“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我了。好，我从今后和气些就是。”
　　芳儿道：“既然今儿说开了，我还得再说您一句，您如今既然有了身子，又得宠，又何苦来成日悬着一颗心，同人争宠斗气的。您哪怕是安安稳稳的，这一辈子也是泼天的荣华富贵了。”
　　凌雪冷笑道：“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宫里头的人面上和善，都是能吃人的。我若不争，别人就势必越过我去。”
　　芳儿道：“自然是要争的，只是……”
　　“有些事，我那时气盛，心中又有不平，自然做的绝了些。如今我复宠又有了身孕，我心中的委屈也平复了许多。往后，我会好些的。”
　　“是，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有经略，十个男人都比不上你。”
　　凌雪一笑，一戳芳儿的额头：“这会子你倒奴才长奴才短起来了，同谁装蒜呢。”
　　主仆二人便笑作一处，就此不提。
　　有了上回的先例，凌雪再不敢侍寝。芳儿亦是极为仔细着，不敢生出半分差错。凌雪每日的安胎药也是叶嬷嬷亲研后送到她嘴边。凌雪又唯恐孕中失了美貌，加倍呵护保养身体，脾气也越发乖戾，总觉得身边每个人都要害她，唯独能信过芳儿。
　　靖煦皇太后是打定了主意要抚养凌雪这一胎的，凌雪亦存了此意。又加之凌雪复宠是她一手扶持，二人走动愈发亲近。靖煦皇太后本是皇帝生母，又成了太后，却因嫡庶尊卑被母后皇太后压着，虽是敬服，有些时候却是意难平的。凌雪正是想明白了她的心思，二人彼此依附，互相扶持，不正是极好的么。
　　凌雪极要强，靖煦皇太后亦有成全她的意思。那一日请安喝茶只有他二人，太后道：“我瞧着这皇后寿数也没两日了，中宫到时无主……”
　　凌雪哪里敢说出什么，道：“皇后娘娘不是病体已有好转了么，再者，纵然是……现放着贵妃呢。”
　　太后一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你做不得贵妃？总前我只当她是个贤德孝顺的好孩子，可谁知她竟错待了我素日疼她的一片心意……”
　　凌雪忙道：“皇额娘，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又得照顾二阿哥，想必也有许多难处罢。”
　　太后道：“罢了，我也不与她置气。如今你和你肚子里那一位，才是正经要紧。她们都说，我已成了太后，还有什么不足的？可我只是，深宫寂寞罢了，若是膝下有个孙儿能也能时常宽慰些许……”说罢，竟泫然欲泣。
　　凌雪忙道：“这是自然的，太后慈爱。”心下却暗道，还不是你唐乌勒特族中无人想找个靠山么。婆贤媳孝的景象，看多了也能瞧出来端倪，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