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防微杜渐

20、告白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叶梓晴想起刚刚在年会上刘敏钟看到他们的时候，还走过来拍着尚明轩的肩膀说了一句，“年轻有为。”
　　问道：“你和刘总认识啊？”
　　“以前在别的酒会上见过。”红灯停车，尚明轩转头看向她，“你新年准备怎么过？”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在医院里陪奶奶一起度过。”
　　尚明轩沉默了一下，“奶奶一直都不能离开医院吗？”
　　“可以离开，但是我不敢。”她靠在车座上接着说：“以前有一次带她出去逛街，忽然间就身体不舒服，等救护车来的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所以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把奶奶带到离医院太远的地方了。
　　很多时候她也很忙，不敢让她看到自己这么辛苦，就很少在疲惫劳累的时候去见她。
　　尚明轩想说些什么，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催促着，他边开车边说道：“别太担心，现在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尚明轩。”叶梓晴喊了一声。
　　“嗯？”
　　“没什么。”咽下了想要说的话，看他看着自己提醒道：“好好看路。”
　　冬日的夜黑得特别早，更何况是现在，街道边的行人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有的路口还有摆摊的小吃冒着热气，灯光照在老板和客人的身上，带着人间的烟火气，寒冷又热闹。
　　尚明轩看她一直眼巴巴的盯着窗外，问道：“饿了？”
　　她转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坐在街边的小吃摊上的时候，叶梓晴感觉更饿了，迫切的朝老板喊道：“老板，来两碗牛肉面，不要葱，不……”
　　顿了一下问尚明轩，“要不尝试一下香菜？”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纵容着点头说：“好！”
　　两个人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面，尝试着以前并不怎么喜欢的香菜，身后马路上车来车往，路旁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而过，整个街道上仔细找的话还能在角落里看到一点点没化完的残雪。
　　生活如一碗冒着香气的热面，润帖到心里，即使寒风吹拂，也是暖的。
　　公司里总有人看不过眼，明明没有什么也能说出什么，就算她是故意倒在苏言身上的那又如何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别人做了就各种不服气污蔑抹黑，如果做这件事的是自己那又是另一种说法，双标不要太严重。
　　苏艺轻“哼”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一旁，有本事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怎么就没本事到她面前来指着她的鼻子说呢？没劲！
　　等她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水回来，看到叶梓晴发的消息时，立马笑嘻嘻的拿着坚果去了叶梓晴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咳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念道：“等假的变成真的再讨论也不迟啊，慌什么。”
　　“你是住在公司的八卦网站上吗，鼻子怎么灵。”叶梓晴抬头看着她。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还知道公司的八卦网站啊，不过你这么叫也挺适合的。”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你知道你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吗，到现在还没人出声，一片寂静啊，笑死我了。那些人肯定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直接连ID都不隐藏，还一针见血。”
　　苏艺把坚果递给她，“来来来，吃一点，感谢你的维护。”
　　“我不推你也没有这一出啊，你是不是傻。”
　　“哎呦，闹着玩而已吗，每次都那么几个人四处蹦跶散播谣言，真以为不放在台面上说就不知道她们是谁似的。”
　　她剥了一颗坚果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说苏言有那么好吗？不就是人长得好看了一点，优秀了一点，家里有钱了一点，嗯……”
　　苏艺停顿了一下，“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儿好。”
　　叶梓晴看她自己把自己说的推翻，笑道：“人帅，优秀，家境好，三观正，你喜欢吗？”
　　“你要是这样子讲的话……谁不喜欢？”
　　“我等你把假的变成真的。”叶梓晴把坚果推到她那边，“出去的时候记得带出去。”
　　“欸，你别误会啊。”苏艺赶紧澄清，“人是比较喜欢优秀的人，但又不是所有优秀的人都喜欢，我只是表达一种观点而已。”
　　“再说在年会上那些人都不了解尚明轩都能把目光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所以喜欢因人而异。”
　　也许有人看到优秀的人就想伸手捞一把，广撒网总希望能抓到一个，毕竟捷径总是太多的人喜欢走。
　　“你了解？”
　　苏艺立马摇头，坚决只做助攻不捣乱。再说那些小道消息万一不靠谱那就完蛋了。
　　苏言来找叶梓晴刚好碰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苏艺。
　　瞄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东西，戏谑道：“上班时间找领导吃零食，贿赂上司。”
　　苏艺刚才还在讨论他，现在直接遇上了，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职业假笑，拉着他的手把坚果放在他手上，“给你，多吃点儿。”
　　苏言用手上的文件敲了她一下，“还长脾气了，留着，下次找你要。”
　　苏艺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一会儿全吃掉！”
　　她回座位的时候路过蒋媛的工位，被狠狠瞪了一眼，苏艺觉得莫名其妙，使劲的瞪了回去。
　　叶梓晴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丰盛的晚餐还有红酒，她有些疑惑，正好尚明轩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了，“这是……有什么要庆祝的吗？”
　　“你先去洗手过来吃饭。”
　　等叶梓晴洗好手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光已经被调暗了许多，气氛渲染的刚刚好。
　　尚明轩为她倒上红酒，“快尝一尝，看看好吃吗？”
　　面色平静，昏黄的灯光掩饰了他的紧张，手指上切菜时切到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这不会全都是你做的吧？”叶梓晴拿着筷子惊讶的问道。
　　“怎么样？还可以吗？”
　　“非常不错，很好吃。”称赞完又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有天赋！
　　尚明轩不会做饭她是知道的，突然间做出这么一大桌子菜，太不可思议了。
　　紧张的心情总算又那么点儿放松，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一口酒，“前段时间学的，就想做就做了。”
　　叶梓晴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恭喜你！厨艺首秀，非常成功。”她笑着祝贺。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梓晴喝得微醺，窗外忽然放起了烟花，一大朵一大朵璀璨的光芒在夜空中爆裂开来，美丽极了。
　　尚明轩为她披上外套，带她到阳台上，叶梓晴安静的观赏着烟火，惊叹着它的美丽。
　　烟火的光芒在她身上忽明忽暗的，尚明轩牵着她的手，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五彩斑斓的烟花成了最美的背景墙，叶梓晴呆愣的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有些紧张又无比真诚的说道：“我们在一起吧，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以后，成为我的妻子。”
　　“你……喜欢我？”
　　“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出现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喜欢你，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我爱你，这是真的，我很确定。”
　　烟火绽放的声音还在耳边砰砰的响个不停，可他的声音又是如此的清晰。
　　时间好像一下回到了那个校服课桌的年纪，他是认真的，她知道。
　　就像那次他想去她家吃饭一下，想方设法无论如何非去不可！
　　什么也不介意不在乎，只想让你点头同意，花再多的代价和心思都愿意，在你终于点头同意的时候，还笑嘻嘻的跟着。
　　叶梓晴迟疑了，她低着头。烟火声渐渐小了，晚风吹乱了她的秀发。
　　尚明轩伸手帮她整理着，拢了拢她的外套，拉着她的手像没事人一样温声说道：“进去吧，外面冷。”
　　到客厅的时候，叶梓晴突然抓紧了他的手喊道：“尚明轩。”
　　“怎……怎么了？”
　　“你喜欢我什么？”
　　尚明轩如释重负的裂开唇笑了，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都喜欢，没有说具体喜欢你哪一个方面或者某个部分，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怕她不信这样的说法，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想到余生是和你一起度过，就对余生充满了期待。”
　　“憧憬和你生活的每一天，这里，”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胸口，“你感受到了吗，因为你，它加速跳动着。”
　　她是有些害怕的，童年的噩梦就像要卷土重来，手掌下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就如有温度一般灼烧着她的心。
　　叶梓晴颤抖着，努力想恢复平静，告诉自己是不一样的，人生总有例外。
　　老天爷让她重新遇见，总不能是彻底把她推入深渊吧。
　　“好！”
　　她终于点头，尚明轩伸手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
　　爱你是真的，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也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毫不犹豫的就说愿意嫁给我。
　　晚上照例泡着脚，不同的是圆圆的泡脚盆里放着两双脚。
　　酒劲上来了，叶梓晴脸红红的，有些迷糊的抱着抱枕，脚在水里不安分的踩他的脚。
　　“乖一点。”尚明轩用脚按着她的脚不让动。
　　好不容易泡好之后，她靠在沙发上，尚明轩清理战场。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一点也不冷。看她好像睡着了，尚明轩准备拿开她怀里的抱枕抱起她回房间睡的时候。
　　叶梓晴呢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父母吗？”
　　他顿了一下，坐在她身旁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脑袋，“你有我，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我们约好要上同一所初中……”
　　那天放学的时候还下着大雨，路都被淹了，她朋友家离学校远，家里又没有人来接她，叶梓晴陪着她等了好久，最终邀请她去自己家里住一晚，借了老师的手机给她父母打了电话。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奶奶站在门口张望着，见她带同学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连忙重新吵了几个菜。
　　把她床上的被子枕头床单全都换成柜子里洗干净的铺上，还拿了一双自己打的新拖鞋给她的同学。
　　她以前写的日记被人翻动了，她并不知道。
　　只知道她的好朋友回学校了就不怎么理她，渐渐地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看到了她就交头接耳的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这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幼儿园的时候，只不过比那时候更恶毒罢了。
　　“她爸爸爱喝酒打人……”
　　“她妈妈是个杀人犯……”
　　“听说她妈妈也死了……”
　　“……”
　　诸如此类的话随时都能听到，所有的口无遮拦肆意传播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她向自己所以为的好朋友质问。
　　她执意的要回了奶奶送的那双拖鞋，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被讽刺，她满怀恨意的瞪了回去，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她好想打人，好想发脾气，好想怒吼这些谣言，她妈妈不是这样的，她那么好，那么爱她。
　　可是她不能，一旦这样做了就会被叫家长，她不想让奶奶担心。
　　学习里开始有人欺负她，放学的时候被一群人堵在小巷子里。
　　她打架了，第一次打架，发了狠手上一点儿也不顾及轻重，反正这些人也害怕被家长被老师知道，更不会到处去说被她打了。
　　她的校服被扯破了，手上脖子上也都是被抓伤的痕迹，扎好的马尾辫已经乱七八糟的披散下来，头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群人被她踹的狠了都在地上不是捂着这儿就是捂着那儿，她颤巍巍的站着，扶着墙走出了那里。
　　回家后也是第一次撒了谎，天黑奶奶眼神不好，加上她努力护着自己的脸所以没有伤痕，奶奶自然是相信她掉进了下水道。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找她麻烦，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平平淡淡的同学关系，那些流言也在紧张的学习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