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梁安阳

2、讨债

　　“伙计，你们老板娘呢！”
　　这天下午，陆玄七正在收拾桌椅，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他抬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领着五六个人站在门口，还掺杂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女人。
　　“出去了。”
　　陆玄七说着抱起丫头，准备把她送到厨房让老吴看着。
　　丫头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哥哥，婊子来了。”
　　陆玄七，“......”
　　“臭丫头骂谁婊子呢！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就是个完蛋玩意儿！”
　　“对啊，我爹就是完蛋玩意儿。”
　　“......”
　　“快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她男人在我们城东欠的钱现在还上还能留他一条狗命！”
　　“不留了，杀了吧。”
　　“......”
　　这是亲闺女？
　　老吴听见前面吵吵，拿着菜刀就过来了，看见门口的那帮人，显然愣了一下。
　　带头的男人看到老吴膘肥体壮，一下子紧张起来，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老吴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比，看了眼陆玄七和丫头，沉稳的走过去，把菜刀递给陆玄七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他怀里的丫头，转头又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了。
　　陆玄七看了看还沾着青菜叶的菜刀，果断的说，“老板娘在隔壁棺材铺。”
　　西城也是有规矩的，棺材铺和药店不能打架，一是怕冲撞了死人，一是怕弄乱了药材。不过比起药店心慈手软的医生，棺材铺的女老板可谓是心狠手辣，凡是惹过她的人死了，棺材铺不会接的，只能运到城北，可抬死人过满是生意人的城西是件忌讳的事，往往是花大价钱也请不到抬尸的。
　　棺材铺的老板是女人不是件稀奇的事，可这个女人太让人脊梁发寒了，一头白色的长发，皮肤白的可以看到血管，甚至眼珠都白，她还喜欢把指甲和嘴唇涂成鲜艳的红色，乍一看很是诡异。她没有名字，大家便都叫她阿白。
　　老板娘和阿白能成为朋友并不是件稀奇的事，阿白有个八岁的儿子，但从没见过孩子的父亲，两个同样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惺惺相惜并不难让人理解。阿白的儿子倒是黑头发，眼睛却是一只黑一只白，平常白眼睛用刘海遮着也看不见，还是丫头偷偷告诉陆玄七，“祝南哥哥有个眼睛是白色的哦。”
　　那群人听到棺材铺，显然犹豫了下，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打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到时候棺材铺不收，又没钱送去城北，怕是只能扔进乱葬岗被野狗当晚餐了。
　　还是那个女人很快冷静了下来，整了整衣服，客客气气的去敲了棺材铺的门。
　　“谁呀？”一个小孩的声音在门缝后边问道。
　　“小公子，我们是来找向老板的，能不能麻烦叫她一声？”
　　“向姨姨！有人找！”
　　陆玄七没有出门，继续擦桌子，祝南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是开门声和两个娘们儿的对骂声，骂了很久，听不清她们俩在逼逼什么，好像就是单纯的对骂，竟然丝毫没有提老板。
　　最后骂完了，才提起倒霉老板。
　　“明天早晨不带三百两银子过来赎人，就去乱葬岗领尸吧！”
　　“领你妈！给老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