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时差》尺水

3、第三章

　　顾啸川也很无奈：“他不要，送一回跟我冷战一回，银行卡在家里放到落灰都不碰一下，就这房子都是费老大劲才让他住进去的。”

　　魏凯咂摸了一下：“你这情人包的还挺省钱，看不上物质，那就是追求精神？你带他听听歌剧音乐什么的，休假了世界各地多跑跑，搞搞气氛。”

　　顾啸川跟他越聊越郁闷：“音乐会嫌吵，一看电影就要睡觉，也就对动物园感兴趣，但带他去也不怎么理我，对猴子都比对我好，就拿着他那破相机拍个没完，我都想给他砸了。”

　　魏凯吓了一跳：“你没真砸吧？”看到对面那位憋屈的表情，心说嗯，不敢。他安慰顾啸川：“咱们当金主爸爸的就要能屈能伸，你也别跟他计较，可能是今天拍戏累了，脾气收不住，明天回去哄两句，这事儿就翻篇了。”

　　顾啸川想起他今天回来的样子，感觉确实跟平常不太一样，疑心他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林亭一向很避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自己演艺方面的事，更是碰都不许他碰。顾啸川坐拥业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在他那半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就是想交代下面人照顾一下，给林亭知道了他都要恼。久而久之，他也懒得自讨没趣。反正不指望小孩来养家，由着他自己高兴吧。

　　现在想想，他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新人，对上圈子里那些老油条，能讨到什么好？

　　顾啸川一个电话打给助理，让他去立刻查今天片场的情况。电话打完感觉有点坐不住，想回去看看林亭是不是真有哪儿不舒服了。反正跟魏凯也不是外人，他起身就走。

　　魏凯“哎哎哎”了好几声：“你把我叫来自己跑了？信不信我一句话下去，给你安排十七八个情敌？”

　　顾啸川出门前跟会所经理说：“叫几个人进去陪他，喝不倒别放他走。”

　　司机开车送顾啸川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要不要先跟林亭说说话缓和一下。

　　打了一句“起来给我开门”，感觉语气太凶，林亭肯定不吃他这套。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改成“宝宝明早想吃什么？我叫人准备”，又觉得太上赶着，回头得惯得这小孩更来劲了。

　　琢磨了得有十分钟，最后发了一句“明天有个饭局，要带伴儿，你不应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手机秒震：林亭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顾啸川气得差点没把手机摔了。正好这时候他助理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查到今天片场的事了，是他们公司的赵宁羽，为难了林亭一下，他叫人去处理了。

　　顾啸川想了好几遍也没想起这个人：“咱们公司的？”

　　助理听他语气不善，心里很为这个小新人掬了一捧同情泪：“是。”

　　顾啸川气势汹汹地说：“给他打钱！”

　　助理知道他的脾气，嘴上说的凶，疼林亭跟疼什么似的。打钱是不可能打钱的，不仅钱没有，打还要管够。赵宁羽大半夜被吵醒，收到直系领导的一通批，都给骂懵了。

　　顾啸川就近去了顾氏旗下一个酒店，躺到床上越想越生气。要说那件事他有对不起林亭的地方，这两年也在努力弥补了啊，魏凯都说，他这哪是包养小情人，宠儿子都没这么宠的，转头还给他送了个锦旗，上书：父爱如山——至今还挂在他办公室。

　　顾啸川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相册，翻到很久以前的照片。

　　那时他去林亭学校剪彩，校领导找了一群学生去搞接待。林亭穿着白衬衫，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露出来的皮肤比衬衫还白，睫毛扑闪扑闪的，站在他们中间，简直像自带光环。一笑起来露出一个小虎牙，看着比幼儿园小朋友还乖。

　　顾啸川当时也没多想，就是眼睛忍不住，老盯着人家看。

　　他摸着照片上的人，气渐渐消了，单纯就剩下困惑，挺好一小孩，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凶残？

　　顾啸川抱着手机睡了过去，临睡前还大包大揽地想：怪我，都是被我惯的，明天，明天一定得给他收收了。

　　林亭也没睡好，他睡相差，夜里没人给他调整姿势，早上起来鼻子有点堵，心情也有点烦。剧组那边黄了，狗日的经纪人为了讨好顾啸川，肯定也不会急着给他接新活，失业青年无事可干，只好打开电视看起了动物世界。

　　电视上大熊猫有滋有味地喝着盆盆奶，他酸溜溜地嗦柠檬茶。心情不美丽，动作也慢，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又是他那招人烦的经纪人。

　　谢峰劈头就问：“林亭你怎么回事？！你还能有点事业心么？”

　　林亭“啊”了一声：“我怎么了？”

　　谢峰气沉丹田，对着他吼：“看热搜！顾啸川昨晚不是去你那了么，怎么半夜又跑去跟一群大胸妹子鬼混？煮熟的鸭子都能被你放生了，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要修仙！”

　　林亭烦躁地说：“他花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关我屁事，腿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抱着他不让他走？”

　　谢峰捶胸顿足，本以为自己签下林亭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这货本质上是条咸鱼精：“你把他掏空了他还有力气去会外面的小妖精啊？咱们演艺工作者，要的就是能放开，你把你关爱保护动物的劲头用在他身上，十个顾啸川也被你拿下了。”

　　林亭说：“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搞歪门邪道，拼事业要靠陪-睡，我雇你这个经纪人干嘛？”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况且就顾啸川那体力，想掏空他我得先死一场。”

　　谢峰泪奔：“雇佣劳动力也是人啊，能双赢的光明捷径摆在面前你不走，非要把我当马，驮着你到处苦哈哈的找出路是吧？”

　　熊猫喝完盆盆奶，又接过一个大苹果啃起来，林亭看饿了，急于摆脱他出门吃饭：“行行我知道了，下次他再来我脸色好点就是了。”

　　谢峰偏要勉强：“不要下次，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林亭哪敢说自己一气之下把金主爸爸拉黑了，于是开启睁着眼说瞎话模式：“他说他这几天好忙的，打了也没用，咱们别指望他了，你赶紧给我接新活吧。”

　　谢峰沮丧地说：“剧组刚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要是你没事，今天就可以回去开工了。”

　　林亭怀疑地问：“是剧组的意思还是顾啸川的意思？”

　　谢峰被他气笑了：“你连人都没留住，还想要人家给你接活儿？美的你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开工。公司在筹划一个真人秀节目，拍完这部戏我给你争取争取，拓宽一下路子。”

　　这种真人秀节目对人气要求很高，以林亭现在的数据，估计做个飞行嘉宾都够呛。他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洗了个澡就出门了。

　　在车上忍不住刷了微博，果然看到顾啸川左拥右抱的浪模样，媒体朋友很贴心，还凑出个九宫格，把他以前的相好都拉出来盘点了一下，大v皮下估计是他员工，硬着头皮尬吹，夸他品味多元化，什么类型的都能欣赏来。

　　林亭默默关上微博，玩起了打地鼠。

　　没玩几把就到了剧组，导演就跟平常一样跟他打招呼，林亭这才放心了，坐下来化妆。赵宁羽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特别大，一会儿功夫，气哭了好几个化妆师。

　　小助理悄悄跟林亭打报告：“听说他昨晚挨骂了，经纪人特意打电话给导演，说他年轻不懂事，让导演多磨砺磨砺，别惯着他，本来给他派了十个助理，现在就留了四个，哥你看了微博热搜没有，顾氏那个老总有了新欢，八成就把他甩了。”小助理还记着昨天的仇，幸灾乐祸地说：“看他以后还怎么狂。”

　　林亭闭着眼睛上妆：“奶茶买了么？”

　　小助理吐了下舌头：“我这就去打电话！”

　　他路过赵宁羽身边的时候，赵宁羽“蹭”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推了他一下：“没看到我这化妆呢？挡着我光了！”

　　化妆师在旁边哄这位祖宗：“没事没事，他就是路过，晃一下不碍事。”

　　赵宁羽单纯就是心里烦，想找人出气，骂了两句也就坐下了。

　　小助理手里还抱着东西，被他一推，哗啦啦落了一地。他年纪轻，一边捡一边抹眼泪。林亭走过去帮忙。赵宁羽透过镜子看到林亭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心里格外痛快。

　　赵宁羽不爽林亭已经很久了，他刚出道的时候，公司安排他陪上面的大领导吃饭。这个人就是顾啸川。赵宁羽是从选秀节目一路厮杀过来的，对圈里那些不成文的规矩非常精通，知道新人想上位，最快的办法就是抱大腿。

　　这圈里还能有比顾啸川更英俊更粗壮的大腿么？虽然这人没什么长性，每上一次热搜，身边就换了个伴，但向来出手大方，只要他肯点头，何愁没资源？

　　吃饭的时候，公司高层把他安排在顾啸川身边，他也很懂事，头发丝都在往外放电，可顾啸川忽然玻璃精上身，愣是摆出绝缘状态。

　　不知谁在桌上放了一本娱乐杂志，他对着林亭那页，半天都没翻过去。

　　有个高层开玩笑说：“怎么？顾总喜欢这样的？”仔细看了看：“哟，长得是挺好。”

　　顾啸川说：“这种一看就是个小作精，沾上就没有安生日子。”

　　赵宁羽坐在旁边，总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