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时差》尺水

25、第二十五章

　　易文自己也不带助理，上了驾驶位就捣鼓着要放音乐，还问了林亭一句：“不讨厌重金属乐吧？”

　　林亭说：“不讨厌。”

　　易文笑眯眯地说：“怪不得顾……顾总说对着你老觉得无从下手，你好像什么都不讨厌，那你有喜欢的么？”

　　林亭扫了他一眼，语气很认真地说：“我喜欢儿歌。”

　　易文哈哈大笑，居然真下了几首儿歌放了起来，光放不算，他自己还跟着在后面唱。林亭没想到易影帝演技好的浑然天成，歌技居然能差成这样，他悄悄搜了歌词才知道易文在唱什么。重金属风的跑调儿歌听了一路，林亭下车时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他们去的是市中心一家西餐厅，环境和隐私性都不错，从停车场出来，有直通包间的电梯上楼。包间内临街的一面是落地窗，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从这里刚好能看到顾氏所在的大厦。

　　易文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服务生拿菜单过来，他看也没看，就说：“照老规矩上。”说完想起来还带着个人，又让服务生把菜单给林亭看，林亭说：“和文哥一样就行了。”

　　两个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易文借口回电话，从包厢离开。他一把林亭拐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给顾啸川通风报信，上电梯时见他没回，索性帮人帮到底，把定位也一并发给他。没想到这回顾啸川脾气这么大，人都给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了，还能有不动如山的气势。

　　易文给他打电话，连打了两回那边才接。顾啸川声音很冷淡：“什么事？”

　　易文皱皱眉，问他：“短信你没看见？”

　　顾啸川眼睛看着资料，心不在焉地回：“看到了，怎么？”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在拒绝了，易文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信：“你说怎么？我辛辛苦苦给你制造机会，你还不赶快过来把人拿下啊。”

　　顾啸川答的倒快：“忙，没空。”说完就挂了电话。

　　忙音响起，易文对着手机还惊讶了一下，顾啸川怎么把林亭弄到手的他不清楚，但知道这货从前追人家的时候，都骚出境界了，又搞浪漫又玩惊喜的，再累也没说过一个忙字，要是那会儿林亭就入行了，微博热搜他俩能包年。

　　好家伙，现在睡过人家了，就会摆谱了！

　　易文感觉自己纯洁的爱情观受到了冲击，磨着牙给顾啸川发短信：你不管我也不管，我走了，钱包我也不给他留，你就让他自己走回去吧，不过我估计他这模样的就算出门流浪，应该也不会真惨到没人管，你放心死撑好了，会有青青草原等着你。

　　发完之后又等了五分钟，居然还是没回复，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来不来给句痛快话！”

　　滴。

　　顾啸川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易文带着微笑回到包间，林亭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奇怪，关心了一句：“出什么事了么？”

　　易文手里拿着牛排刀，对待杀父仇人似的一下下地切肉，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下午有点忙，吃完我送你回去。”

　　顾啸川自从看到林亭那张偷拍照就有点不淡定，心里像是忽然长出一只小猫，一直用毛茸茸的尾巴撩自己，一旦去抓，又跑个没影，让人忍不住狂躁。他把林亭那晚的话在脑海里过了许多遍，才按捺住想要去找他的冲动。

　　不能去，对着照片已经这么心动了，见了真人还得了？回回都是自己低头求和，金主爸爸就不要面子的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顾啸川反手把一直摆在桌上的林亭的相框倒扣下，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连易文一并删了。对着资料翻了一会儿，越发心浮气躁，敲了敲桌子：“咖啡。”

　　助理把黑咖啡送进来，才小心翼翼地问：“顾总，是不是这份资料哪里做的不对？”

　　顾啸川沉默半响，才答非所问地开了口，他报出了一个西餐厅的名字，吩咐助理：“叫个司机过去等着，如果易文一个人走了，就把上面那个送回去，说是他公司派来的车。”

　　他没说明上面那个是哪一位，但助理瞬间领悟，立刻说：“是，我这就去。”还没出门，顾啸川又把他叫住了：“你坐另一辆车，也跟着去，就算易文送他，也要看他平安到家才行。”他语气很不耐烦，像在交代什么讨厌的事一样。

　　闹冷战都不忘照顾人，对比那位……助理都有点想骂林亭不知好歹了：“您放心。”

　　回家的路上，林亭收到经纪人的电话关怀，问他试戏试的怎么样了。林亭有一说一：“试了个片段，导演让我回去等通知。”

　　谢峰说：“行，我再去打听打听，闻导选演员试上两回三回的都正常，你别有心理负担，回去休息一下，有消息我再跟你说。”

　　林亭挂了电话，就听易文在旁边说：“你的试戏录像我看了。”

　　林亭微微偏头：“嗯？”

　　等红灯的时候易文对他笑了笑：“闻导应该会喜欢你。”

　　闻导正在回放今天的试戏录影，这几个人里，他本来有个很中意的人选——新晋小生周向阳，相貌和气质都很接近他心中的男四号，只是看照片，闻则庸就能脑补出他在镜头里的样子。

　　他把周向阳试戏的录像看了好几遍，这位的表现跟他预估的差不多，也不是说不好，但总归不太自然，可能是临场紧张的缘故。

　　他的副导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太端着了，我都替他累。”

　　闻导叹了口气：“是，拧巴得很，新人演员的通病，这进组后可得好好调-教。”

　　坐镇选角的那位导演也算是他的老班底了，很懂他的诉求，看他眉头紧锁，就把林亭的资料找出来给他：“闻导，你看看这个。”

　　闻导扫了一眼那个名字，隐约记得这是个关系户，目光回到周向阳身上，心不在焉地说：“好，你放吧。”

　　选角导演换了一台播放设备，画面跃入众人视线好几秒，闻导才把注意力从周向阳那儿转过来。

　　林亭经纪人送过来的资料不是为选角特意准备的，造型更偏时下韩系小生范儿，要不是有人请他务必给林亭一个试戏的机会，他还真不一定让这位过来。不过闻导心里有本帐，场面工作可以卖卖面子，落到实处，还是得坚守“威武不能屈”的法则。

　　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居然定住了。

　　屏幕上的人与照片的感觉全然不同。造型和妆容倒是其次，跟其他试戏演员相比，林亭的神态非常平和，一眼看过去，和普通人几无差别，没有传统意义上雇佣兵的强势威猛感。

　　内行看门道，武替老师微微睁大眼睛，说了一句：“他身体肌肉一直在戒备状态。”

　　就见他抬起左手手腕，平稳地对准了远方的太阳，片刻后，冲这会儿应该坐在车头的两个男主比了个手势，准确无误地指出北向所在。

　　剧本前情里，几个败家玩意儿一出发就弄丢了罗盘仪，走到这里又找不着方向，雇佣兵就靠野外生存常识给他们带指路。

　　闻导有点意外，这段内容在剧本上只是一句话的事，一般得等到打算正式开拍后，再请专业老师进组指导。其他几个人没太留意，基本都跳过了，周向阳倒是做了这方面的功课，但临时抱佛脚学来的东西，演起来有点虚，透着底气不足感。

　　林亭做起来却是驾轻就熟的，充满一股“这里我控场”的霸气范儿。

　　镜头还专门给了他一个特写，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沉稳专注的眼神，以及“小羚羊”叫声响起时，他扬手掷物，身上忽然爆发出的凌厉气势。

　　他先前伪装的太好，以至于锋芒乍现的瞬间，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感。闻导“咂”了一声，身体微微朝屏幕倾了倾。

　　被他“打中”的文替老师气势汹汹地杀回来，就看他已经恢复如初，态度既不嚣张也不傲慢，棉花对炮-弹似的比划了一场，念出这个片段里唯一一句台词，转身从另一边离开。

　　人工草地上弄了几丛小花，林亭都快要走出镜头外了，看见脚边有一簇被踩坏的，随手扶了起来，才从一个小坡上跳下去。他的动作很自然，闻导一时都分不清这是戏里还是戏外。

　　不过就算以男四号的身份来做这个，也毫无违和感。之前那几个试戏的演员，只把重点放在如何刻画这个角色的强势和冷酷上，一个么的感情的杀手，到电影里，估计真就是个背景板。

　　林亭看起来更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但保留人性成分的普通人，扮相也不错，算得上德智体美颜全面发展，虽然演法上还有生嫩之处，但可以慢慢调-教。

　　闻导眉头舒展，冲选角导演一颔首：“给他经纪人打电话，这个林亭我要再面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