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时差》尺水

10、第十章

　　林亭不吱声，闭着眼睛任凭他批评。谢峰把话说到山穷水尽，林亭依旧只有一句对不起，谢峰没办法了，叹气说：“热搜我可以撤，但我跟你说清楚，撤完之后热度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散，你当偶像的先认怂了，支持你的粉丝只会被人挤兑的更凶残。而且你该清楚，既然还要再这圈里继续混，以后这种事不会少，你如果不能往高处走，喜欢你的人就得一直在低谷陪你，为你拼为你斗都得比人家多爬一个坡。”

　　林亭一时语塞，半响没有说话。谢峰知道要让他为了自己，他一百个不会听，但若扯到别人，还能有商量的余地，留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半个小时之后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如果还要坚持，我就随你”，便挂了电话。

　　林亭独自站在门口，连接电话带吹冷风足过了二十分钟，再打开微博，局势居然还是一团火热。

　　那个#我爱豆堂堂正正#的话题，在热搜榜上的位置还在不断上升。新来的粉丝带图刷话题，老粉不断放出压箱底的资源，抓住机会和全国人民安利自己的心头好之余，还不忘跟赵宁羽的粉丝打嘴仗。

　　【麻烦搞搞清楚，你家爱豆当那个谁是宝，我崽根本不care好吧？以为谁都跟你家正主一样，为了出名什么都肯干呢？】

　　赵宁羽在数据人气方面无疑站了上峰，导致粉丝腰杆特别硬，加之有一个当天探班的忠粉参与进来，仗着自己参与度高，趾高气昂地开嘲。

　　【糊咖粉才该搞搞清楚，好歹打听一下顾总的身份地位，真以为是你们能随便攀扯的么？想抱大腿又不丢人，但别一开始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嘛】

　　光开嘲不算，还放出了新鲜出炉的抹黑丑照。林亭的粉丝气得要死，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跟黑粉们大战三百回合，但咖位这种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事，再气也没办法反驳。有大粉提醒，别被这帮人带跑了节奏，又把话题绕回赵宁羽炒作的事上，试图扳回一城。

　　林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自己对这些事并不在意，可看到这么多喜欢他的人为这个被嘲，要说不难受是假的。他想起谢峰最后那几句话，心里阴沉沉的，紧攥住手机，此刻颇想给顾啸川打个电话骂他一顿。

　　顾啸川开完会出来，看到网上的事也想骂人，他指着电脑屏幕厉声问：“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这个人可以转行了么？”

　　他来时心情不错，和颜悦色了一整天，使得现在冷下脸的样子更可怕。助理不太敢靠近，小心翼翼地说：“已经交代下去了，今晚这个是突发事件，不是推手恶意炒作，所以我们没能提前防备。”

　　顾啸川眉头拧起，森严道：“突发事件？从扯出林亭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事情就发酵成这样，你跟我说背后没有推手？”

　　助理怔了怔，正色道：“是，我这就去查。”

　　助理走后，顾啸川对着林亭粉丝放出来的那些照片看了许久，林亭几乎从不跟他聊自己工作的事，很多爆出来的照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点赞最多的是林亭跟社区义工们的大合照。他戴着个黄色的鸭舌帽站在队伍里，脸小，帽子往下一压，只露出白皙的小尖下巴，乖起来像高中生，特别招人疼。

　　顾啸川隐约记得好像是在家里看到过这个帽子，当时他还以为是林亭把剧组道具带回来了，也没有多问。一念转过，他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对林亭的关心实在太少。

　　再往下翻是林亭的摄影作品，有几个取景地还是他陪林亭去的。粉丝们相顾询问：“大佬还有没有了？”

　　顾啸川眼角带笑，心想：“我有。”他手机里有一组照片，是两个人感情还好的时候林亭为他拍的，他一直藏如珍宝，从不示人，此刻却有了想要显摆的幼稚心理。

　　助理及时推门进来，沉声道：“顾总，我们查到了，是赵宁羽花了大价钱，临时找的营销公司做的，公司雪藏他已经是定局，他可能是不甘心，想最后搞个鱼死网破，故意拉林亭下水。”他记得顾啸川之前的吩咐，不管如何，得让赵宁羽拍完这部戏：“据说他后续还有爆料，我们会把事态控制住。赵宁羽那边，是不是需要再找人教训一下？”

　　顾啸川看着林亭微博下最新的那条评论。

　　【被踩到痛处也别急着跳脚嘛，不怕告你们，昨天顾氏那位是专门去探班我爱豆的，谁追谁还不好说，你家爱豆就算想要，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的上资格。】

　　旁边配了一张拙劣的p图——林亭急不可耐地对顾啸川伸手，嘴里还喊“求包养”，整体观感非常糟糕。

　　躲在房间里操控一切的赵宁羽面色得意，他轻车熟路的打开粉丝群，空降为粉丝打气。他很聪明的没有提林亭的名字，但话里话外都在添油加火，粉丝们受到鼓舞，战斗力愈发彪悍。

　　顾啸川脸色冷了下来，拿过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助理还在旁边等，他头也不抬地说：“敢动我的人，该怎么办还要我教？事情暂时不用压，你打电话给陈导，问他要点资料。”

　　助理应声出门，顾啸川发完之后，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轻轻地舒了口气，自语道：“回家又要被老婆骂了。”

　　半个小时转眼就要过去，林亭心里很烦，迟迟定不下来。偏偏谢峰还跟催命似的，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林亭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那边火急火燎地问：“你跟顾总通气了？”

　　林亭一愣，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有，怎么了？”

　　谢峰顿了顿，说：“你看看微博吧，事情可能暂时平不了，赵宁羽找了营销公司黑你，顾总知道了，他不打算善罢甘休，已经找人接手了。”

　　林亭打开微博，就看到顾啸川的名字已经攀升到热搜榜第一位，一向只转发财经新闻的他，赫然发出一条私人声明。

　　【顾氏是xx剧出品方之一，探班系例行公务，不认识赵先生，请炒作的人自重】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手滑，发完声明不算，他还点赞了一条林亭粉丝的评论：“我爱豆人美心善又可爱，想跟他谈恋爱的人多了，顾氏老总了不起？想追他领号排队先。”

　　打脸来得太快，赵宁羽的粉丝集体哑了声。

　　娱乐圈一片哗然，紧急赶稿的娱记们被他的骚操作惊得思路卡壳。最娱乐的主编动作快，已经赶出一篇名为《赵宁羽惨遭作妖小演员碰瓷》的爆料文，如今生生被扼住了发送的手。

　　还有人把顾啸川的微博和点赞截图下来，艾特赵宁羽的粉：“你家爱豆就算想要，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的上资格。原话奉还！拿好不谢！”

　　林亭气得手都在发抖，飞快拨通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你在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么？”

　　他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但顾啸川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现在必定在努力克制：“这事儿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赵宁羽还有后手，他是非要抹黑你不可了。今天把话题往你意图潜规则上位方向领，明天就能……”顾啸川顿了顿，舍不得把糟污事往他身上套：“还能有更难听的等着你，脏的臭的全往扑过来，料放的多，信的人也多，网上的人可不管你是真是假，他们八卦高兴了就行，你澄清也没用，这些事情就是狗皮膏药，沾上了就得留下印子，难保不影响你以后的事业。好名声立起来难，想毁掉太容易了。你一直不肯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不就是为了这个？”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顾啸川说：“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林亭冷淡地说：“我没你想的这么脆弱，他还不够格伤害到我。”顾啸川短暂的沉默了。那边又问：“你点赞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是不小心。”

　　顾啸川笑了一下，语气轻快了点：“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喜欢你，换了你你不慌？我不能正大光明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还不能摆个态度让别人知道，我想追你么？”

　　林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顾啸川再接再厉，又美滋滋地抛出一句：“万一哪天你心软了，肯带我出门见人，这事儿不就顺理成章了？”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顾啸川叹了口气。助理等他聊完才进来：“顾总，都安排好了。”

　　就在他们打电话的当口，一位名叫“放开那个萌崽”的网友，爆出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