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驱》明鏡幽蘭

4、不够格的英雄

　　“怎么样，想来竞技场学习吗？”
　　泰罗把这句话当作是邀请，而赛罗却当作是炫耀。泰罗的回归可以说是相当仓促的，这是因为新一期的竞技场招生马上就要开始，而宇宙警备队高层则一致决定让年轻开明、性格良好、刚刚从战斗中获得实战经验的泰罗担任奥特竞技场主教官。于是泰罗就这样被从地球抓了回来，碾压了一批比他资历更老的前辈和哥哥们，成了奥特竞技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教官。
　　这还不值得炫耀吗？要是我，我怕是要激动个两万年呢。赛罗压制住心中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为谁热血的兴奋，忽然意识到还得回答泰罗的话呢。而此时，泰罗正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他身边的笔头教官赛文也一副准备听答的模样。
　　小赛罗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拳头依然握着，那两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赛罗看见泰罗和赛文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只留下小赛罗在因为怒气而颤抖着身躯。
　　“不想！”
　　泰罗先于赛文恢复过来，虽然笑容从脸上消失，但是语气依然温和：“为什么？”
　　小赛罗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留下两个面头问号的奥特兄弟不知所谓。
　　“这孩子……”
　　“他是个孤儿，哥哥，”泰罗与面带失望的赛文说道，笑容颇为动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敞开心扉的。”
　　小赛罗没有回到孤儿院师生的队伍之中，而是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奥特竞技场，去往了一个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地方。由于过于偏僻，那个地方像极了只能照射到余光的K76行星。确实是个适合赛罗的场所，赛罗在心中苦笑着。眼前的小赛罗侧卧在地上，身体微微地抖动着。赛罗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哭泣，因为他也不记得那次自己有没有哭过。一片湿润从心底弥漫开来，赛罗飘在小赛罗的上方，看着那个孤独而倔强的背影，陷入了光之国不会有人知晓的沉默。
　　第二天，心情沉重的赛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着小赛罗回到孤儿院的。孤儿院的院长是个有长辈之表而无长辈之德的伪君子，每次巴巴地盼着有奥来领养赛罗，却每次都因为被人从中作梗而愿望落空，一副怎么都甩不掉这幅狗皮膏药的心态，因而一直对赛罗冷嘲热讽。而赛罗对这位院长，或者说是这里的每一个对他不好的奥都很不客气。这种互相伤害的局面直到此刻，仿佛有点要被打破的意思。
　　本以为彻夜不归被叫进院长办公室免不了又要挨上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然而看着院长一脸不太好看的笑容，赛罗心中有些犯怵。什么情况？难道不是相互嫌弃—相互嘴炮—相互殴打才是日常的正确打开方式吗？莫非，今天要改变战术了吗？
　　“赛罗。”
　　如果不是昨天刚见过泰罗，还真不知道笑容居然也可以这么难看，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赛罗嫌弃而狐疑地斜眼瞥着院长，院长却出其意料地没有为他这幅样子而日常发火。
　　“你可真厉害啊！”
　　小赛罗愣住了，赛罗也怔了怔。什么鬼？每天至少五场架次，上不封顶，和院长也干过不少架，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种话，而且是用的正常语气，没错，真的不是那种讽刺、挑衅的语气！
　　小赛罗懵逼地看着院长，赛罗也破有耐心地等着院长发话。只见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小赛罗。看着院长笑得一脸褶子，小赛罗继续一脸懵逼地接了过来。一个圆圈内嵌着五角星的小物件，造型精致，小巧又不失质感。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小赛罗想破了头也没能记起来，赛罗开启了雷欧传授的奥特意念，折腾了一番之后，头脑中才逐渐形成一个身影。略显模糊的光影之中，红如火焰的皮肤、坚实的肩膀、六方形眼、奥特天线……
　　是他！
　　赛罗大吃一惊，从意念中回归常态，而此时的小赛罗依然维持懵逼状态。院长伸手想要拍拍小赛罗的肩膀，却迟疑着不敢上手，最后只好作罢，继续不太好看地微笑。
　　“泰罗奥特曼留下这个，说让你回来之后，拿着这个去奥特竞技场找他，他说他在等你。”
　　赛罗看着小赛罗把奥特徽章握在手里，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院长却不明情况地笑得很是开心：“那可是泰罗奥特曼呀，赛罗！”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赛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赛罗也吓了一跳，更不用说，院长和老师们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你，你，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院长惊得说话都磕巴了起来，赛罗则双手抱臂，想要看看当年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话多，而且还可以不过脑子地想说就说。（难道你现在就不是吗？）
　　“不就是奥特六弟吗？”小赛罗甚至还哼了一声，“想要真正强大，他还早了两万年呢！”
　　……
　　院长不说话了，说实话他现在十分懵逼。为什么伟大的泰罗奥特曼会看上这么个毫无前途的混小子，居然可以亲自前来这无人问津的孤儿院，指定要“那个红蓝相间的少年”拿着他的奥特徽章去奥特竞技场做他的学生。这混小子打架装逼是挺在行的，可是，那可是奥特竞技场啊！那可是泰罗奥特曼啊！那可是光之国乃至整个宇宙的希望和强大后盾啊！
　　是啊，泰罗，你怎么会选择我呢？
　　赛罗看到小赛罗把奥特徽章置于等离子火花放射出的光芒之中，五角星的中心光芒一闪，似乎开启了一股独特的能量。泰罗就是用这个徽章，打败怪兽，建立功绩，为自己缔造荣誉，给宇宙带来安宁和希望的吧？
　　泰罗，要怎样才能成为你那样的奥特曼呢？难道，这次就会成为希望的初始吗？
　　赛罗看见小赛罗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里也是那样舒心、恬然，赛罗也被这样的自己所感染，不自觉地从心底泛起一个浅而悠长的微笑。
　　次日，赛罗跟着小赛罗去了奥特竞技场。尽管遇到的人都因为他那独一无二的肤色而对他侧目而视，但是因为手里的奥特徽章，所以没有人对他有丝毫懈怠。
　　再次见到泰罗时，他依然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尽管此时，他正在忙不可迭地指导学员近身格斗。见赛罗进来，泰罗便停了下来，学员们也都默契地向他点点头，转身自己练习去了。看得出来，学员们对他都十分地顺从和友好。
　　“你来了。”
　　泰罗微笑着走来，顺手从小赛罗手里接过奥特徽章，小心翼翼地挂在手臂上。
　　“这是母亲送给我的，将来，一定也有重要的人送给你会用生命去爱惜的东西。”
　　赛罗不知道泰罗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好像他无时不刻都在微笑一样，不明其意，又穷极无聊。奥特竞技场，这颗星球上最热血、最燃烧的地方，每个奥特曼都要在这里追寻力量的踪迹，得出强大的意义。站在这里的每个奥特曼，都是从体魄到内心最为强大的战士，这里的教官更应该如此。然而在泰罗这里，笑容、温和、友好、言语、故弄玄虚……这些难道就是一个总教官为奥师表的姿态吗？
　　第一眼看到泰罗，赛罗是不讨厌他的，甚至觉得这个奥特曼有点吸引人。可是当得知他就是那个走上神坛的泰罗奥特曼之后，赛罗也不知道如何平地地就起了一股莫名的抵触的情绪。难道是因为嫉妒他的家世吗？赛罗觉得虽说不能完全否定，但是也不尽然如此。赛罗并不讨厌赛文，因为赛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自始至终都那样高高在上，时时刻刻都是一副超级英雄的模样。可是泰罗，却一点都不像一个可以站在奥特兄弟行列里的人物。如果说，之前没有见过他，那些架友（约架的朋友，什么鬼）口中的神级泰罗可能还能够在他的心目英雄榜中排上名次。可是知道他是泰罗之后，赛罗觉得整个奥都不好了，仿佛世界观都遭到了毁灭式打击一样。
　　如果泰罗奥特曼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奥特曼，那么这样的他并没有哪里不对。然而很遗憾，泰罗奥特曼不是一个普通的奥特曼，他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目光和寄托。
　　如果说这样也能做个英雄，那么我赛罗又有哪一点够不上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