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驱》明鏡幽蘭

3、赛罗的誓言

　　赛罗看了看小赛罗，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奥特曼。他也觉得很好奇，而且比那个奥特曼更好奇。小赛罗正由小少年查看伤势，一副惊惶不安加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少年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处伤口，美妙的光线从他的手指间弥漫开来，手指拂过之处，伤口愈合如初。
　　小赛罗惊讶地看着神奇的光线，表情说不上是开心，但是绝对惊喜。但是，那个奥特曼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此。所以，他究竟是在惊讶和好奇什么呢？赛罗陷入莫名的困顿，无法自拔。以至于那两个奥特曼向小赛罗告别的时候，赛罗依然没有缓过神来。
　　“你快回家吧。”
　　小少年这样与小赛罗说过之后，便同他的哥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和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那个微笑简直太简单了，简单得比等离子火花塔顶端的防护罩还要通透。可是那个眼神，又意味着什么呢？
　　赛罗不明就里，直到那两个身影在远处化为移动的红点，方才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
　　为了寻找答案，此后的小赛罗每天都要来到这个角落，以同样的姿态和心情窥视他想要窥视的东西。可是，连续很多很多天，他都没有看见那个小少年，倒是经常能够看到那个头上带着头镖的奥特曼。尽管这个门里走出过好几个穿披风的奥特曼，而且有的时候他们走在一起，但是小赛罗总是能够一眼认出他认识的那个奥特曼。不仅仅是因为那标志性的头镖，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可是，由于缺少了那小少年的眼尖和细心，那个奥特曼从来都没能发现自己，这使得小赛罗有些失落。但是小赛罗也没有上前与之说话。久而久之，小赛罗变得沉沦而消极起来，连一直在身后旁观的赛罗也开始脾气烦躁起来。
　　所以，其实我一直都只是一个人（奥）的么？
　　赛罗紧紧地握住拳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脾气不爆发和眼泪不外流。
　　不知从何时起，小赛罗不再去奥特竞技场的门外等候。在孤儿院和奥特小学里，调皮捣蛋、被欺负、花式打架和被责骂惩罚无限循环，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紧张刺激的，看着倒挺热闹，于是小赛罗便也没有心情去觉得空虚或无力。日复一日，小赛罗在无聊又无趣的时光中逐渐长大，赛罗也开始忘了他心中的疑问和想要寻找的答案。
　　某天，在孤儿院组织参观奥特竞技场的活动里，小赛罗又看见了那个头上长着奥特天线的奥特曼。原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奥特兄弟中的赛文奥特曼和泰罗奥特曼吗？赛罗看到小赛罗呆呆地望着前方两个正在组织学员进行面向孩子们的表演的奥特曼，眼里混合着迷茫、激动、不可置信等理不清的各种情绪。赛文倒是和想象中的区别不大，可是泰罗……
　　曾经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了成年模样，当初比较圆润的奥特天线形状更加分明，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之后，显得年轻俊朗，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笑容依然干净、阳光，如同等离子火花一般，亘古不变，永葆灿烂。
　　“你长大了不少呢。”
　　走过青春期的泰罗身材高挑，修长挺拔，站在赛文旁边，已经从齐肩窜到了高出半个头的高度。赛文倒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表现仿佛抄袭了初见时那般。
　　他长得可真快，小赛罗定定地看着泰罗，心中作如是想。小赛罗很想告诉谁，泰罗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星星，眸子如同镜子或水晶一般明澈。在那样纯澈的眼眸里，小赛罗清晰地看见，自己早已长成了初见他时那个小少年的模样。
　　惊讶，除却惊讶还是惊讶。赛罗也不免愕然。时光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变化成如此模样，而那二人，却仿佛不受时光的影响？
　　赛罗定定地望着那个对自己长大感到恐惧的小赛罗，从泰罗的眼中看到真实的自己之后，小赛罗的本性就被释放了出来。
　　此时的泰罗，刚刚完成保卫地球的任务，从那遥远的行星回归光之国。本来，守护地球的任务就不是普通奥能够染指的，从奥特之父到爱迪，只有奥特之父一家有此殊荣。从地球归来的他们，不仅从与怪兽作战的经历中获得了宝贵的作战经验，从而提升了力量和技能，一跃成为光之国最为强大的奥特曼战士，还因此而被整个宇宙奉为最为信赖和崇拜的英雄。赛文早已成为永不过时的传说，而此时的泰罗，也加入了这个无数奥特曼可望而不可即的行列。
　　真是令人生气。赛罗心中愤懑不平。他们和自己，和那么多的奥特曼有什么不同呢？只是因为他们是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的孩子吗？如果说泰罗是亲生的那就算了，那么佐菲、初代、赛文、杰克和艾斯又怎么说呢？难道因为他们是在包围光之国战争中牺牲的奥特英烈的遗孤，才会被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收养的吗？那么战死的英烈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五个成了天选的幸运儿？况且，就算我们不是烈士遗孤，为什么就不能被这样的家庭收养呢？我的父母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那样的命运，而且，这样的命运还不能够得到改变？
　　对于父母的问题，小赛罗早已不去想，赛罗更是记不起来。曾几何时，多少次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之后，在一片泪光之中，父母的身影逐渐由模糊变得混沌，最后在一片强光化作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从那之后，赛罗再也没有看到过自己的父母，也不再去认为自己有过父母。
　　别人有父母那是别人的事，赛罗，一直都是一个人（奥）呐！
　　这世上的确存在不公平的事情，而且太多了。连收养孤儿，都是区别对待。佐菲他们都是在幼年就被收养，所以他们兄弟五个可以视奥父奥母为亲生父母，将小弟泰罗宠成宝贝，一家人亲密无间，成为光之国最感人的模范家庭。而他赛罗，却是一直被人鄙视、诬陷、拉后腿，被描述成一个放浪不羁、叛逆乖张的不良儿童的形象，以至于长成少年都没有人领养，从而成为孤儿院年龄较大的几个留守人员之一。
　　“你还记得我？”
　　面对小赛罗的疑问，泰罗再次笑得满眼星光璀璨。他伸手指了指赛罗，笑语吟吟地说道：“你的皮肤和头镖，可是独此一家哦！”
　　说罢泰罗和赛文对视了一番，泰罗继续笑得如沐阳光，赛文也不深不浅地微笑起来。因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小赛罗的牙齿已经咬在了一起，拳头也悄悄地握紧了起来。
　　红蓝混合的怪胎是吧？长着兔子耳朵的玩具是吧？难道就因为如此，让我从小就备受歧视和屈辱，就连你们都要嘲笑我吗？小赛罗外表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而赛罗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悲伤与痛惜，这是比愤怒和不甘心还要强烈的情绪，强烈到连赛罗都想起了皮古蒙呜咽时的模样和声音。
　　不管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就算是一个人（奥），我也要成为能够与你齐肩并进的英雄！
　　一个声音在胸腔和脑海里激烈地回荡，赛罗大吃一惊，抬头看见小赛罗盯着泰罗的眼神是为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原来，当年我发出那个誓言的时候，是这样一副样子。
　　赛罗觉得，此时自己脸上的颜色一定极其不好看，毕竟小赛罗的脸上已经红白两色难以调和，看着令人尴尬。可是泰罗却不以为意，年少气盛的他自然而然地以为，那是一个小小少年对于竞技场的热血而产生的向往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