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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二十节 酒色迷人 ...

  •   许娉姈又开了一瓶酒。

      面前的杯子已经混了三种不同的烈酒,蓝色、青色、橙色,色泽带着危险的诱惑,像是美杜莎的艳丽,想要一亲芳泽,需要拿命来抵。

      许娉姈已经喝倒了一圈的人,此时面前剩个负隅顽抗的,他铁青着脸,势要喝倒许娉姈。

      许娉姈其实胃里已经接近抽搐,然而一则她擅长忍,二则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愿输。她满不在乎把新开的那瓶酒倒在杯子里,混了第四种颜色,哈哈大笑,指着面前的人道:“敢不敢拼?有种一口闷!”

      那人看着这杯色泽艳丽的酒,犹如看到了一只毒蛇吐出的信子。他终于忍不住,哇啦一声吐了个翻江倒海。

      许娉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不改色,拿了那杯酒一饮而尽,向所有人出示了那见底的杯子。

      然后,一个人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阿苏那嘲讽地看着她:“呦,这不是万年升不了职的许娉姈上校吗,怎么,借酒消愁呢?”

      也许是嫌热,许娉姈的衬衫已经被她解了,扔在地上,她上身仅着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勾勒出如火的胸腰曲线,她一只长腿踏在桌子上,一手拿着空酒杯,倾身向前,似是在向人炫耀。

      地上已经躺了一圈的人,空酒瓶七零八落散落各处,可见这场比试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毫无疑问,许娉姈是个侬艳的美人。此时的她眼神迷离,红唇饱满,棕色的卷发随意束在脑后,举手投足中自带一种潇洒气息,为她更添风流。

      阿苏那的八面玲珑建立在他对任何人都有着精准的判断,所以他自然也能判断出对方最不想听的话是什么。

      他找了许娉姈大半个晚上,本来已经怒火中烧,此时看到她这个状态,怒到极致,反而笑了。

      许娉姈乜了他一眼,只觉得阿苏那的娃娃脸见着十分心烦。她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滚。”

      “别啊,不是缺人喝酒吗?”阿苏那走过来,拿起她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随即狠狠掼在墙面,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整个酒吧的人都被他这一掼吓地清醒了不少。

      阿苏那笑笑,叫来老板,随手划过去一大笔青金源:“今个儿店我包了。你把地上这群兄弟请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安置,费用算我的。”

      许娉姈皱眉:“你他妈想做什么?”

      阿苏那呵呵冷笑一声,反手抹掉嘴角的酒渍:“你许娉姈不是要找人拼酒吗?找这群垃圾有什么用,来,我陪你喝。”

      旁边的人已经感受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气氛,悄悄离开。地上那些烂醉如泥的醉汉也被人或搀或拖,带离了这片修罗场。

      许娉姈冷冷注视着他,慢慢道:“扫兴。”她的胃里抽痛,但她丝毫没有露在脸上,只是捡了地上的衬衫,搭在肩上,作势要走。

      阿苏那哈哈大笑,拿来一瓶新酒,利落地在桌角开了塞,当着许娉姈的面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这明显挑衅的行为让许娉姈非常不爽,她扔了衬衫,同样撬开一瓶酒,冷笑道:“找死是吗?好,我奉陪。”

      她无视胃里愈涌愈烈的不适,觉得决不能输阵,刚想灌下去,手中酒瓶就被阿苏那抢走。阿苏那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烈酒已经上头,娃娃脸通红。

      许娉姈怒不可遏:“阿苏那,你他妈什么意思?”

      阿苏那不理,扬起灿烂的笑容:“好,许娉姈的下属已经替她咽下了挑衅的后果。

      他转脸,又换成了之前讽刺的笑容:“可是许娉姈是谁?我行我素,目中无人,敌人是不堪一击的废物,上司是瞻前顾后的孬种,同僚是目光短浅的蠢货。”他一眼看到了许娉姈铁青的脸色,哈哈大笑:“公然殴打同僚,除了元帅,其他的上级命令,和你想法一样的就听,想法不一样的就阳奉阴违。哦,对了,你是不是还公开发表过欣赏理查德的话?就因为对方对你脾气?行啊许娉姈,这瓶我敬你。”他撬开一瓶烈酒,自顾自地又是仰头灌下去。

      不要说是高度数的烈酒。短时间内喝下这么多的水,也是一种负担。但阿苏那毫无察觉似地,笑容越发灿烂。

      许娉姈盯着他,眼神越发冷冽。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沉默不是忍让,而是寻找时机,一击毙命:“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阿苏那哈哈大笑,撬开一瓶酒:“按照共和国法规,许上校,你最多能直接给予部下少校衔,还有数量限制。我想想看,跟着你的一舰长……有十年了吧?你上校做了几年,他少校就做了几年。来来来,作为你的下属,敬永远的许上校。”

      胃里已经撑到要炸开。不知是不是被胃里的酒挤占了太多空间,他连心脏都没地方跳。

      伤害所爱的人,多么有趣,多么刺激,刺激地连四肢百骸都痛,像是活着的感觉。他不像他的母亲,每日每夜阴沉而懦弱地等待。

      “十年待在一个位置,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一个的蠢货越过你,你觉得不能理解吧?怀才不遇吧?”

      许娉姈如果是个轻易就能被人说服的人,又但凡她能稍微收敛脾气,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境况。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一脚踹向阿苏那。阿苏那本来已经晕晕沉沉,根本躲不开,被她踹到地上。本来已经疼痛不堪的胃更是不堪重负,开始抽搐。他捂着胃,痛苦地鼻尖冒汗,但他还是在笑着,娃娃脸上仿佛盛满了整个世界的太阳。

      许娉姈揪住他的领子,一手拿着酒瓶,一点一点慢慢倒在他的脸上,漠然道:“你不是要喝吗?来,喝个够。”

      阿苏那湛蓝的眼睛看着她,哈哈大笑。

      许娉姈嗤笑了一下,甩掉酒瓶,慢慢道:“你又了解我什么?二少爷,知道为什么我公然殴打同僚,违抗上级命令,发表反动言论,也没人敢动我吗?我升不上去,没错,但也没人敢管我。”

      她看着阿苏那,居高临下道:“我他妈的就是共和国的看门狗,懂吗?有我在,你们高枕无忧,尽管关起门去内斗。而现在,你们连看门狗都要换成吉娃娃吗?那种只会摇尾巴蹭主人腿的?”

      “呵……你们以为军人是干什么的?每天练练体能,巡逻一下,和科学院吵一架,去星维网逛一圈,睡个自己看得顺眼的男人或者女人?”

      许娉姈站起身来,自嘲一笑:“不升我,没关系。把军方高层全部换成好掌握的废物?呵……”

      阿苏那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许娉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勇敢?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上一个孤勇者的下场是什么——被小人射穿了心脏!”他慢慢坐起来,抹掉脸上的酒:“看门狗?许长官太抬举自己了。会咬主人的狗,连看门的资格都不够。”

      他仰起脸,笑容灿烂地像是六月盛极的阳光:“你公然殴打同僚,违抗上级命令,发表反动言论,为什么没人敢动你?原因很简单,因为有我啊。”他轻声道:“五年前准备对付你的那个少将,我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了星际海盗,让他死在了近地围剿战里。打算黑你军备的后勤部长,我联手他的下属搞死了他。我买通过民意会,贿赂过科学院……呵呵,不用怀疑,你的部下里也有我的人,如果有需要,随时会出来给你顶罪。”

      许娉姈如遭雷击。她这辈子喜怒形于色,自主定义善和恶,对于黑和白向来一刀切。她看得上的人,就是善的,是白的。

      合作这些年,许娉姈对阿苏那的了解也仅限于军备专家、嘴贱毒舌、不爱加班,还有一个当总统的爹。但毋庸置疑,他是属于她“看得上”的那一方。

      他有着天使一样的娃娃脸,这让他看起来天真无邪又人畜无害。他好像把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但似乎也从未见他有过伤心难过。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靠在墙上,目光漠然而又空洞。

      胃被酒割过,又被她踹过。真疼,他想。他漠然地用指甲掐着自己——这种痛楚他更习惯一些,每到此时,他就会条件反射性地笑起来,彬彬有礼又阳光灿烂的样子。

      他快速地说着,仿佛怕被她打断一样:“许娉姈,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不是勇敢的方式。为值得的人低头,为你自己的信仰折腰,不是懦弱,只是潜伏的一种罢了。”

      许娉姈沉默了很久,破天荒地没有打断他。

      他要走了。胃里疼得开始搅动。他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阿苏那强撑着,手扶着胃,慢慢向门口走去。背后许娉姈突然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阿苏那别过头,还是灿烂地笑着,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要走了,许娉姈。”

      我保护不了你了。

      ******

      次日清晨,许娉姈接到了换军备官的通知。

      她沉默地撕了调令,随即去科学院找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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