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毁灭世界》风萦若

117、第三十三节 自由快乐

　　博尔特残部甫一加入，局势大变。远星装备差，虽然人数上占优势，但是还是和理查德部形成胶着。博尔特部一加入，同理查德部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甫一击，便冲垮了远星的阵型，将其打了个七零八落。

　　原先散成一团的三角战线此时完全被打散。雅各布现在虽然在云出岫手里，但许娉姈一来，就高调宣布接管雅各布部所有残部。许娉姈是不败的神话——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以雅各布部几乎就没经过什么犹豫，就欢欣雀跃地规整到她麾下，这样一来，云出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完全失败。

　　许娉姈带得了强将，也降得了弱智。雅各布部被重整为网格状，她充分了解雅各布部士兵的水平。复杂的变阵命令他们是理解不了的，于是她化繁为简，迅速在空中划了一块棋盘状的网格，每艘战列舰只需就近靠近坐标点，而混杂在其中的云出岫部就像是被网罗的鱼，每艘战列舰至少面对四艘以上的炮火夹击。云出岫一见战况，立即明白对手换人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混杂在雅各布部的战列舰向棋盘的上下方突破。

　　但许娉姈早料到他有此举。在棋盘已经就位时，每隔两个田字中心的战列舰向上，而中间田字的战列舰则向下。棋盘在空中被立体拉成锥形。困住云出岫部网成为了立体菱形，他所受到的炮火压力不减反增。

　　云出岫沉着脸看着战况。

　　“报告战损。”

　　“报告云长官，我们目前一级旗舰一艘，损坏率达50%，二级旗舰六艘，两艘完全失去动力，剩余四艘平均损坏率30%，剩余战列舰一百二十四艘……”

　　许娉姈一上来，甫一交手，就打掉了他近20%的兵力。

　　云出岫此时落入绝对的下风。共和国防线原本三支部队各自为营，指挥官良莠不齐，他可以各个击破，纵使兵力不到对方十分之一，还是可以游刃有余。但换了许娉姈，对方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立即凸显出来。

　　“报告云长官！远星那边请求通话。”

　　“接入。”

　　远星来援助的将领正是当年提点过出岫的将领，今年年逾七十。在远星这样的环境下能活到七十岁，除了运气好到可以买彩票外，他本人的生存智慧也可谓登峰造极。

　　纵使在陷入了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依旧淡定从容，叼着一根烟问云出岫：“小云，阿苏那跟你说过我们的交易内容了吧？”

　　云出岫点点头。

　　那位将领淡淡一笑：“你一诺千金，有你的保证就够了。”他意味深长地道：“我们来这里，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死在远星和死在这里对我和这些兵来说，没有差别，你明白吧？”

　　云出岫不由哽咽，他点点头。

　　“那好，记住你的承诺。该怎么下命令，就怎么下。”

　　星空中，只见远星部队突然停止了抱头鼠窜。它们顶着理查德部和博尔特残部的猛烈炮火，突然卷在一起，外层舰队变为保护壳，抵挡炮火，保护内层旗舰一路向后方突围。

　　竟是星际海盗曾用过的人肉长城！

　　这种突围法其实得不偿失。以目前的兵力对比，如果他们全部散开来，反而击落率低。如今的状况，就像是蚂蚁抱团前进，反而给了大象以一脚踩死他们的机会。

　　许娉姈皱着眉，直觉不对。远星人的态势是要和云出岫部会和，而云出岫部前进的方向也正是这个意思，但以她对这位年轻对手的了解而言，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绝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在她看来，远星人的突围方式不够经济实惠，不太像是这位天才将领能想出的方案。

　　“把周围的地形图调给我。”许娉姈道。

　　但她还没有仔细看完，就看到云出岫部已经结合为一体，炮口全部转向一个地方，下一秒，云出岫部将剩余炮火统统倾泻向了远星军队——

　　他的角度正好打到远星护卫在中间的旗舰，而他所卡的角度，恰好可以引起远星旗舰的爆炸，而远星军队所聚集的间隔，又恰好可以引起连锁的爆炸。云出岫就像是在星空中点燃了一串鞭炮，而末尾正点燃——

　　许娉姈瞳孔一缩，吼道：“全体散开！散开！”

　　但已经迟了！

　　远星人以自己为导火索，点燃了X恒星猛烈的恒星风暴！

　　一瞬间，恒星风暴爆发，整个理查德部、远星部队以及博尔特残部统统被卷入恒星引力，瞬间消弭无踪，而外围的雅各布部、云出岫部皆被恒星风暴远远地吹得七零八落，两方阵型全部打散，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被一把扫乱，双方一时间都被远远地甩了出去。

　　******

　　“乾坤计划”的启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张修己认为有用的人已经尽数被注射了青金源病毒，将潜意识移植到了乾坤里。只要是乾坤内的居民，都将受到乾坤的命运洗牌所约束——而入住“天宫”的人，如同张修己，则可以跳脱命运洗牌之外，并且保留对乾坤的创造权。

　　张修己其实并不太关心近地战的结果。乾坤的开启和关闭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只要在乾坤开启的时候，云出岫还没有打进来，一切就够了。

　　“天宫”的事，只有他和南风知道。他也不打算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他的盟友星际海盗。星际海盗也不是蠢货，他们笃信乾坤能为他们长期的流浪带来新生，但他们不信任张修己。于是双方达成了平衡，星际海盗将在乾坤开启的最后一刻，通过大量青金源注射，直接青金化，从而成为乾坤中的居民。

　　随着时间流逝，星维网居民已经发现了异常。比如大量星维网世界减少了维护和更新，短时间内有大量民众不再上线，三部不再更新民意会结果……

　　一种无言的恐慌已经在星维网蔓延。但随之人们发现，他们本以为面对此情此景应该感到愤怒或恐慌，但并没有。他们甚至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平静和欣悦。整个星维网中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愉悦，人们丧失了理智，沉溺在了一种空前的狂欢中。有敏感的人觉得他们体内的激素水平不正常，事实上，但星维网相关搜索词汇，或者相关话题都被封禁，他们仿若沉溺于□□的瘾君子，每日被如幻似梦的情景所包绕，整个星维网几乎失去了框架和理智，人们成群结队地在街上游荡、狂欢、饮酒作乐、耽于情欲。

　　是愿意当一个无知者，在幸福和茫然中死去，还是愿意当一个清醒者，每一秒都活在巨大的恐惧里？

　　除了那些“上名单”的人外，其余三部人员战战兢兢，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与乾坤无关的项目全部叫停，整个共和国变为了一个急速运转的机器，无数人力物力被投入乾坤的建设，甚至掏空了共和国的家底。有人测算过，经过这样的拆解，共和国现存的资源将不够支撑剩余平民接下来的生存所需。

　　他们要去往哪里？这个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每个人都在暗自问着这个问题，但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晴朗的午后，花香在阳光中融化，懒洋洋地在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小憩。偶有微风起，将这些悠闲的碎片吹开来，就飘扬成了一首不倦的小曲，唱给嬉戏玩耍的孩子，唱给含笑乘凉的母亲，唱给带着花环的少女，唱给唱给一切沐浴在午后阳光里幸福的人们听。

　　陈醉靠在树上小憩，在她旁边，南风正读着诗。

　　“我知道，痛苦是唯一的高贵，

　　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把它侵蚀。

　　为编制我那神秘的桂冠，

　　就必须聚积宇宙的力量。”【1】

　　听到这里，陈醉睁开眼，微笑道：“你这个孩子真有意思。”

　　南风微微一笑：“嗯？”

　　“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我有女儿，就会亲手为她挑一款香水。你的香水是我为你挑的，说明当年我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待。”陈醉笑了：“但我为你挑的是‘星空’，我为什么为你挑这款香水？明明不太适合你。也许是适合当时的你？”

　　南风合起手中的诗集，蜷起腿抱着，她浅浅笑的时候，竟有些孩子般的天真：“‘星空’象征着什么呢？”

　　“勇气，梦想和自由吧。”

　　南风魔怔般地重复了一遍：“自由？”

　　在她的记忆里，陈醉告诉过她，抬头看星空时，会给予她以勇气。

　　——从第一个抬头看天空的人开始，我们一路前赴后继地走到这里，就算我停在这里，也会有人继续走下去。宇宙一直在那里。

　　她也曾在无尽星空里，看到过别人的梦想，正如她曾经告诉过云出岫的那样。

　　——你不一定要和我一直待在一起。我的梦想也是星空，你可以和我们的梦想一直在一起。

　　但是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自由。

　　陈醉平静地看着她：“你看起来很洒脱，实际上，却似乎无时无刻不处在枷锁之中。我的孩子啊，所有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自由快乐，如果你为了他们而失去了自由快乐，那岂不是丢失了‘爱’的初衷吗？”

　　南风看着她，几乎只在瞬间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说过我曾经换过香水对吧。”陈醉轻轻为她擦干眼泪：“还在等什么呢？把它带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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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来源于《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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