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妾》心心哥

4、第 4 章

　　天色将黑未黑，西边一抹残阳，颜色瑰丽。岁寒院不大的园子里点着几盏长明灯，不甚亮，只照得青石路上，顾得行人安全罢了。
　　沐风走前边，亥猪随在后边。
　　沐风是沈青柏的随身小厮，和雨也是。不过沐风是武行当，护主人周全的。和雨却斯斯文文，陪主人念书的。
　　和雨这样的小厮，年少时和主人一起听名家大儒讲书，年长时多求了主人恩典，自行科考去了，再不济，科考不第，也会随主人家出入官场，做主人的左右手。沈府在沈夫人打理下，嫡庶分明，和雨平日里比几个庶出少爷多几分体面。再加上和雨自小聪颖，科考几乎板上钉钉，她们几个又无甚姿色，与她们便向来无事不登门，斯文和气中有些疏离。相处几年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却是沐风，姐姐长妹妹短的，与她们向来打成一片。尤其对亥猪好，一来她是小妹妹，又活泼可爱的紧，二来她雪白雪白的，一白遮百丑。平常容貌也可人了些。
　　只是今日两人生疏了很多。也不是打今日起的，生疏了有些阵子了。
　　一开始是亥猪先生疏起来的，她觉着沐风对她有些那个意思，平白的就红了脸，送她的东西也多，还不许她分给姐姐们。她觉着是有些那个意思，他红了脸，她也忍不住红了脸，就回避了些。她那时，心里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欢喜又想拿一拿他。
　　可后来沐风也生疏起来了。亥猪先时觉得好，两人避避嫌也是应当的，可不知为何，她发觉沐风有些躲她，讲话也低着头，不像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像陌生人了。心里惶惶的，却也不知为何沐风这样。
　　可就是在昨日，少爷新得些首饰类的东西，派她送往大姑娘的屋子。她心里正欢喜，大姑娘一向大方，可这院子里谁不大方。只是大姑娘极懂她们这些小女孩的心，极是温柔体贴。别的主子赏些金呀银的。大姑娘会赏些绒花簪子，雅致又衬得人好看。
　　可她回来路上，走着走着，就隐约听得假山里有着声音。她想走的，可这声音有些耳熟。神差鬼使的，就透过太湖石上疏疏漏漏的石洞看那声音的方向。
　　只见隐约是沐风的人和一个丫鬟轻轻的搂着，她有些慌。目光惊疑，不敢看了。
　　却听得那女孩子轻轻柔柔的声音说道，你莫压了我的衣服。这时亥猪已经安静了许多，看了看四周，小贼似的，仿佛在假山里的是自己，正要走，就听到这话，心里想，哦，绿拂啊。大姑娘院里的二等丫鬟，貌美可人的。
　　又听那神似沐风的人说，乖乖，你可真是可人疼。
　　听得亥猪丧眉耷眼的，嘴角往下撇，哼，白替你们操心会不会被发现了，拉了裙角，悄咪咪的走了。
　　回来后也想了想，觉得自己没直接回了沐风那个意思，反而有些想拿一拿他，真心想和他凑凑对儿，可如今这样，让两人做不成兄妹还尴尬，有些怨自己。而后又想，呸，这个狼心狗肺的沐风，真不是个好人，以后再也不和他做什么兄妹。遂彻底摆了冷脸，刚刚那一席话也是她思索了半晚的大道理。
　　两人走了几步就到了前厅书房，沐风开了门，回头笑着比划让亥猪进去，亥猪还是和平时一般，嘴角笑盈盈的，只是不再回头应应他的笑了。
　　亥猪低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