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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爸爸,我想结婚了。”
      “是那个记者女孩?”
      “......是。”
      巨大豪华的红木办公桌后,吴晏南抬头看了看俊朗出众的儿子,沉默片刻,道:“婚礼细节去和周秘书商量吧。需要什么也从她那里开条。”
      “......谢谢爸爸。那么......我先走了?”没想到这样顺利,吴阕有些出乎意外。
      吴晏南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反对?”
      真是什么都逃不出父亲的眼睛!吴阕敬佩的点点头。
      “我是个商人。商人最大的本领就是清楚自己的手中的价码......而你,小阕,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欲求。你自己的能力与人脉也都出类拔萃。古人云‘无欲则刚’,所以我在你身上也没有任何能使用的筹码。我自然希望你能娶一个门当户对,为集团带来巨大利益的新娘,可是既然我手上筹码为零,我又有什么立足点能和你谈判呢?”吴晏南无奈的笑笑道:“所以我只能从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关心一下这个女孩是真心对你,还是仅仅为了咱们家的家世。而这一点,有霜霜替你把关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对不起......爸爸。”吴阕有些歉然道。
      “你既然来了,就分析一下苏氏集团这件case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吴阕沉思片刻,道:“这次我们和锐意电子竞争,争取苏氏集团的订单,从产品上说,咱们的产品成熟稳定,如百年老店,难以出错,但也缺乏新意。而‘锐意’的产品正如其名,锐意创新,有很强的时尚感,但是稳定性稍差。其实,以苏氏的企业形象和使用范畴,我反而觉得锐意的产品更适合他们。从销售上说,我们和苏氏有过长期的合作,交往愉快,高层之间相互都很熟悉。只要不出大错,拿到订单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也应提防锐意奇兵突起。据说锐意的新任销售总经理有‘魔力电钻’之称,无孔不入。”吴阕说到这里忽然在心底一笑,因为这“魔力电钻”不是别人,正是江宇。他想:这江宇虽然没能得到兰兰的心,是其不幸,好在事业上总算成功,聊可作为安慰。
      吴晏南赞赏地点点头:“你不在其位仍然能有如此精准的眼光,难得、难得。小阙,你真的不打算继承‘天舞’吗?”
      听了此话吴阕面露难色,道:“爸爸......不是我不肯为你分忧,而是......你真的放心把‘天舞’交给我吗?”
      吴晏南一怔,随即了然:“不错,你能力是尽有,可是性情实在不近商。就拿苏氏的case说,没准你会直接告诉苏伯伯,锐意的产品更适合他。就这样亲手把上亿的订单推出去......”
      吴阕有些歉然地低下头。吴晏南摇摇头道:“小阙,你不必感觉抱歉。你有你的天地。你的天地,其实是比我更广大的,我很欣慰。你就象一只大鹏,天舞是注定困不住你的......只是,我亲手开创的事业,难道真的后继无人吗......”说着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薄雾中的都市出神。
      吴阕心中十分不忍,几乎就要说:“好的,我继承。”可是终于忍住了。没有把握的承诺,他是不愿许下的。
      吴晏南背剪双手,仰头看着蓝天,幽幽地道:“如果......唉......”
      “如果什么?”吴阕疑惑道。吴晏南却不再出声。过了半晌,回过身,对吴阕慈祥地笑道:“没什么。你去忙你的吧。”

      “这里全都是哥哥的‘私家珍藏’哦!从他小时候珍藏的弹珠、积木,到大一点收集的车模航模,到这几年的名刀名枪,全在这里!”霜霜象献宝一样把若兰引到吴阕的“藏宝阁”里,趁哥哥不在家,把他给“出卖”了。若兰已经从报社辞职,准备婚后也加入“天仁基金会”,专为基金会进行文案、宣传工作,所以有难得的几天空闲。

      听了霜霜的话,若兰果然饶有兴致地在房间里翻看开来。只见一箱弹珠、一箱积木,一玻璃柜的车模航模,然后她在来到壁柜前,打开一看,不由啧啧称叹:左面一扇,全都是刀剑,从比手掌还短的瑞士军刀,到三尺龙泉宝剑,挂得琳琅满目,全涂着薄薄的一层油膏防护着。右面一扇,全都是枪,也全涂着薄薄一层油膏,虽然静悄悄的挂在那里,仍让人不由胆寒。若兰看得矫舌不下,轻轻地关上了。

      当中一扇壁柜门,却比两边的都长,看起来就象普通人家的衣柜。若兰笑道:“这里莫非是你哥哥珍藏的西装礼服吗?”说着将门一拉,却刹那间只觉五雷轰顶!

      ——里面,赫然是一套白色的汉服,白绸上襦、白绸下裙,领边和袖口都绣有兰花,裙子更是从下往上,斜伸一支婉约素淡的兰花为图案,裙下甚至摆了一双雪白的绫鞋,上面绣了一对清雅的兰花......若兰顿觉天摇地转......

      “哦,你是不是奇怪哥哥怎么还收藏了这么套古装?”恍惚中,霜霜的声音响起,却空空洞洞仿佛从天外传来:“说来好笑,他总说他从小就做一个梦,梦里面他已经是大人了。他梦见一个女孩子,穿了这身衣服来找他,把心都交给了他......其实他中学时候喜欢那同班同学,也是因为那位女同学经常穿古典风格的衣服。我还笑他‘只认衣衫不认人’呢......正好前两年‘汉服’开始风行,他就请人按他梦中的记忆做了一套......咦,兰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若兰的脸已经煞白了,扶着柜门的手不住的颤抖,那样子,就好像看见半夜恶鬼齐出一样。她扶着柜门颤抖良久,泪水无声滑落,颤声道:“难道......难道是真的么?他太傻了,他只知道我去把心交给他,不知道我是去要他的命的么?......霜霜!”说着忽然回头,冰凉发抖的手一把攫住了霜霜的手,道:“你说,如果我和他结婚,会不会对他不利?他会不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唉!我真是个不祥之人!”

      霜霜被她吓呆了,惊道:“兰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你干嘛说自己是不祥之人?你怎么会要哥哥的命?为什么啊?”
      “唉,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如果我知道就好了!”若兰跺脚恨声道。
      霜霜仍一头雾水,勉强定下心神把前因后果一想,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兰姐姐,你是说......你也做过同样的梦?”
      若兰拼命的点头:“经常做!梦里我就穿着这身衣服,一摸一样!连兰花图案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在我的梦里,每次,每次我把心交给你哥哥后,他就会......”
      “会怎么样?”霜霜小心翼翼的问。
      “会胸口大量失血,然后就倒下去!”
      霜霜倒吸一口冷气,马上用手掩住口。震惊片刻,道:“怎么会这样......可是,哥哥从来没说过这个情景啊!”
      “那,他的梦里如何?”
      “他只说那个女孩——也就是你,把心交给他,然后他就醒了。所以.......应该没事吧?”
      “但愿如此!”若兰话是怎么说,心中还是放不下,心想:如果......他真是被自己“害死”了,死后的情景,当然不会有记忆,也就不会做在梦里啊!
      霜霜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安慰若兰道:“梦而已,不要太当真。兰姐姐,你不至于为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就不嫁给哥哥了吧?那你可是‘实实在在’会伤他的心哦!”
      若兰勉强一笑:“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可怜的若兰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婚礼。
      她的不安自然引起了吴阕的注意,问她怎么回事,可若兰无法回答。她几乎迷信地觉得,梦中的情形,如果不说出来或许还不会发生,一旦说出来,好像肯定会发生一样。她只能笑笑对吴阕说:“没什么......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婚前恐惧症’吧。”
      “婚前恐惧症?”吴阕无奈地摇摇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若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道:“我自然信得过你。”心底却在说:“我就是太信得过你,才怕你不会保护自己而被伤害啊......”

      霜霜经过一番犹豫,也没有把那天的情形告诉吴阕。在筹备婚礼这样喜庆的时候,说那样不祥的事情实在是太没彩头了。但她暗暗加强了戒备,借口自己要检查身体叫吴阕送他去医院,却把吴阕软磨硬泡的拽进医院,从头到脚,简直每个细胞都进行了彻查。吴阕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一切正常。吴阕的身体健康得很,连医生都赞叹,吴阕堪为“健康楷模”。
      霜霜仍不放心,亲自部署了婚礼当天的保安工作,力求万无一失。就这样,婚礼终于来临了.......虽然吴家力求低调,但来贺的商贾世家仍然云集。同时应邀的还有很多“天仁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包括百忙中从世界各地赶回来的医生护士。

      若兰坐在新娘休息室里,身穿洁白的婚纱,等待时刻的来临。有点兴奋,有点紧张,有点不安。
      伴娘小瑶笑道:“你可真行,居然把我的偶像泡到手了。以后我想要多少张签名照片都没问题了。”
      若兰有些虚弱地微微一笑。小瑶俯下身看着她的脸道:
      “你还好吧?你脸色好像有点白哦。”
      “没事......可能很少穿象婚纱这么紧的衣服吧......有点不习惯。”
      小瑶莞尔:“一辈子,就这一天嘛。你要不要喝点水?”
      若兰点点头。结果是小瑶拿起矿泉水瓶倒了一点进若兰嘴里,因为怕嘴碰到瓶子弄花了起一大早、费了几个小时才画好的妆容。唉,婚礼这时刻,别人看着很浪漫,不知当事人也很辛苦。

      终于,在庄重的婚礼进行曲中,若兰款款的走向那头的吴阕,只见他一身白色的礼服,嘴角一弯温煦的微笑,深情的眼眸熠熠如星,恍如仙人。若兰只觉心神俱醉,醺醺然脚下好像踩在云端里。若不是吴阕温厚的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吴阕先生,您愿意娶沈若兰小姐为妻,并......”司仪的声音听在耳边好像很远很远,从天边传来......
      “我愿意。”吴阕的声音却是这样浑厚柔和,仿佛就在耳边。若兰不禁心中一定。
      “沈若兰小姐,您愿意嫁吴阕先生为您的丈夫,......”
      “我愿意。”若兰答道。正在此时,她忽觉胸中似乎有“峥”的一声,好像冰层裂开的声音......

      正当吴阕转过身要交换戒指时,却蓦然看见若兰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手中花束无声落地,身体一晃,倒了下来。他心如刀割,大喊一声:“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众人立即骚乱开。一个人影拨开众人,飞奔上前,叫道:“会长!!不可轻举妄动!夫人的情形,像是心脏病突发!”这是天仁基金会的一名心血管医师,姓陈。

      吴阕头上青筋暴露,急道:“陈医师,那该怎么办?”
      “先把她放平!”陈医师道:“再去找把剪刀来把她衣服剪破!太紧了!快、快!”闻言立即有人飞奔去找剪刀。可是吴阕等不及,双手扯着若兰的婚纱一运力,“哗啦”一声已经撕成两片,露出雪玉般的一片胸腹。此时救命,顾不得那么多了!陈医师立即娴熟地进行心脏挤压。

      片刻后,只见若兰的情形还算稳定,吴阕稍微定了一下神,却听霜霜说:“啊呀!嫂嫂一直怕你受到伤害,没想到是她自己!早知该拉她也去做体检的!我太大意了!”
      吴阕立即回头,霍然凝注着霜霜道:“你说什么?兰早就知道有人要受伤害?怎么回事?”
      霜霜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顿了顿,才道:“唉,详情我回头再告诉你吧。现在先送嫂嫂去医院要紧!”吴阕点点头。
      早就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此时救护车呜呜地开来了。从车上跳下几名医生护士,用担架把若兰抬上了车。吴阕与霜霜也跟着跳了上去。
      等候在急救室外面,霜霜已经把若兰那个梦告知吴阕了。吴阕听了剑眉紧蹙,沉思不语。

      大概二十分钟后,急救室绿灯亮起,主任医师万松柳一边走出来,一边摘口罩,面对迎向他而来的吴阕和霜霜,劈头就问:“为什么不早来?!”
      “啊?”吴阕心下一沉。
      “这是她第一次发作吗?”万松柳依旧严厉的问。他最痛恨这种本来可以很好医治,却被人为延误了的情况。
      “这......”吴阕不仅迟疑了。虽然宿缘早牵,他与若兰今生毕竟才相识一年,而若兰之前从未谈起过此事,他又如何得知?
      “是的。”一个略微怠倦的声音答道,却是来自走廊。三人抬头一看,只见江宇两手插在裤袋里,垂头丧气的走来。他也应邀参加了婚礼,却不料突发这一幕。刚才吴家人急急上了救护车,他只能自己再驱车赶来。
      “她一向很开朗,还练跆拳道。我想起来,她就是十二岁那年说胸闷,去医院查了一下。回来也没说什么,还是一切照常。”江宇续道。同时已经走到走廊的椅子前,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垂下了背。他只要愿意,可以很优雅。但是现在实在没心情。
      “肯定那时就查出来了:她有先天性主动脉瓣膜狭窄!为什么当时不做手术?”万松柳依旧得理不饶人地责问道。
      江宇咧开嘴一声冷笑:“孤儿院能把我们养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个闲钱做这种手术?......可怜的小兰,她就是太善良、太逞强了。”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只好把头埋在两手里。
      吴阕也是心如刀绞,但居然还沉得住气,咬了咬牙,问万松柳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内人现在情况如何?还能采取什么措施?”
      “唉!”万松柳叹道:“这个病,如果没有出现第一次发作之前就比较容易治。现在既然已经发作,如果不做瓣膜置换手术,顶多只有一年!即使做了瓣膜置换手术,以她的情况,一般也只能撑三到五年。而且......不宜妊娠。”
      吴阕黯然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睁开,决然道:“能多一天是一天!还是尽早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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