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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在警察局笔录室,若兰又被问到了那个她已经问了自己千百次的问题:
      “沈小姐,请回忆一下,你是否得罪了什么□□组织?”
      若兰迷惑地摇摇头。
      “是不是你曾写报道爆了哪个□□的料?”吴阕提醒道。
      “不会啊。我主要是跑经济的,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倒是经常有老板试图贿赂我,请我帮他们写得好点。”
      此路不通,警官沉思片刻,道:“那么,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若兰想了想:“没什么啊,只除了,大概是两天前,”说着向吴阕一努嘴。吴阕立即会意,把那天护城河畔的事情大略讲了讲。若兰接口道:“会不会那几个抢匪报复?”
      “不可能。”吴阕摇摇头,“他们不会有那么大的手笔......”
      再次沉默。

      若兰依旧沉浸在那天的回忆里,忽然间心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给那些抢匪拍照时,河对岸有道诡异的光闪了一下,好像是汽车灯之类,当时我也没在意......”
      警官的目光立即一亮:“沈小姐,那些照片呢?”
      “在这里。”若兰掏出随身带的数码相机。警官立即将有关几张拷贝到笔记本电脑里,一张张放大来看,越看眼中越流露出兴奋的光。
      “警官,怎么样了?”若兰好奇地问道。
      “是了!是了!应该就是这个,你们看!”说着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角度。吴阕和若兰伸头一看,只见被放大数倍的照片里,河对岸影影幢幢地显出些人影来,还有一辆货车,车牌号模糊可辨。
      “这是?”
      “我们曾接到线报,两天前在护城河附近有一桩很大的毒品走私交易。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却不明了。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照片就是重要证据,怪不得他们要花这样大的代价夺回去!沈小姐,你真是太幸运了,刚好有吴先生保护你,否则,唉、后果不堪设想!”
      若兰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吴阕却忙摆手道:“别这么说。那天她要不是帮我,也不会惹上此事。”警官笑了笑,道:“沈小姐,这几天你最好先不要回家,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一下。——当然,警方也会保护你的。”
      “这......?”若兰迟疑了。她的朋友都和她一样是升斗小民,谁家比较安全呢?“或者,可以先去我家......”吴阕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同时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保护她,绝不是试图接近她,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给她增加困扰:“我家有24小时自动报警系统,而且万一发生什么,还有......我......”
      “如果能这样,再好不过了,”警官笑道:“有吴先生保护,我们警方再放心没有了!”
      若兰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的确,除了吴阕,她也真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寻求保护。

      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两人还各自穿着晚宴的礼服!走出警察局,来到车前,看着对方与这环境全不搭调的打扮,两人不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又坐进了那辆兰博基尼,不同的是,这次吴阕开得很温柔流畅、行云流水,仿佛车已不是由他在开,而是随着路势自然滑翔,恰似顺流而下的风帆。
      他甚至将一张CD放进了播放器,悠扬的乐曲在封闭的车厢里回旋开来,对车内的人来说,就如回旋在整个世界。那是一曲长笛。乐器是西方的,乐曲却用了中国古典民乐般的五声音阶,中西合璧,别有一份高远清旷。若兰一听就被吸引了,问道:“这是什么音乐?”
      “长笛,演奏者Golana,专辑名《初雪之月》。”
      “初雪之月......”若兰沉吟着:“听起来很有点民乐《梅花三弄》的感觉呢,可是又有点不一样......”
      吴阕双手轻松地扶在方向盘上,双眸依然看着前方的路,微微一笑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对、对!”若兰禁不住点头:“就是这意思,《梅花三弄》更高洁,而此曲更悠远。你引用的这两句诗,真是点评得恰到好处呢!”说完嫣然一笑,柔美妩媚。

      此时车已流畅地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吴家位于市区边缘一座舒缓的青山之上,那里错落着许多雅致的别墅,吴家就是接近山顶最大的一幢。
      山顶上面对市区立着一个大广告牌。从它下面经过时,若兰忽然道:“咦,没想到你家离这个广告牌这么近。”
      “嗯?这个广告牌,有什么特殊么?”
      “呵呵,小时候......我们的孤儿院就在山脚下,从我房间的窗户看出来,就能看见这广告牌。当时啊我就想,将来要是谁向我求婚时把宣言打在那大广告牌上,让全世界人都看见,那该多好啊!那我肯定嫁给他了!......呵呵,也算小时候的一个梦了。好傻吧?”
      “真是孩子气。”吴阕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着笑意,看起来很温柔。若兰忽然心底一怔,直觉他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可是自己明明今天才算正式认识他呀?
      但是这眼神会这样熟悉呢?

      正确答案是:在梦中!
      安睡在吴家客房,若兰又梦见自己变成那个白衣古装的女孩子了。
      但是,破天荒第一次,梦的内容居然变了。
      她看见自己无力地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好像是病了,全身象被扔进冰窖一般难受。忽然,一道光芒透进,“他”进来了!依然看不清容貌,但若兰知道,那就是他!没有原因,她就是知道。
      他似是焦急地将一些东西塞进了自己口中。即使在梦中,若兰也能清晰地尝到那些东西的味道——中药味,好浓好浓的中药味。她皱了皱眉,囫囵吞了下去。他温暖的大手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两只手抵在她的背后。若兰只觉一股暖流从他手中流出,传送入自己体内,如此温暖、如此舒畅,体内的寒意如春阳化冰一般渐渐融化流走了。
      若兰看见自己睁开眼,感激地看向他,仍然虚弱地道:“是......你又救了我么?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温和却异常坚决的语气,仿佛以自己的生命在承诺。若兰一抬眸,又看见他的眼神了,如此温柔、如此深情。
      只是,为什么他的脸总是看不清楚!她忍不住抬起手,想去触摸——就算看不清楚,好歹我也该象盲人一样,感觉个清楚!

      呃、呃,怎么这么硬啊,若兰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摸在黄花梨木大床的床头上,一怔之下,不由失笑了。
      窗前月光如水。她不禁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回味刚才的梦。忽然发现,这是第一次,梦见“他”没有让自己心悸,却是如此温馨呢。一缕微笑绽放在她唇边,她想:好奇怪,为什么梦变了?是因为换了环境吗?

      次日清晨,若兰梳洗好下楼,却意外地看见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霜霜!她正穿着一套柔软的棉布睡衣,舒舒服服的蜷坐在沙发上喝一杯豆奶。若兰吃惊得立即张大了嘴。
      霜霜一抬头看见她,也似很意外,愣了愣,立即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呀,这不是沈小姐么?哇,哥哥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过夜耶!”
      “别胡说!”吴阕立即打开房门出来,身上穿着一套天蓝色的系腰睡袍,皱着眉训斥道:“沈小姐遇到些麻烦,需要在咱们家避几天。你别咋咋呼呼地吓到人家了!”说完回头对若兰道:“不好意思。吴霜,我妹妹。”
      果...果...果...果然是他妹妹,若兰尤自张大了嘴,只觉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愣了半晌,嗫嚅道:“对不起......”
      “啊?你跟她说对不起干什么?”吴阕一头雾水。霜霜却立即明白了,眨眨眼,笑道:“没关系,不知者不罪嘛。”
      “但是、但是你也应该告诉我嘛!”若兰忽然又忍不住大声抱怨出来。想起自己在他们兄妹俩面前大做傻瓜,就十分懊恼。
      霜霜听了,放下杯子,眨了眨眼,一脸很无辜地道:“哦,对不起哦。不过嘛,让你自己发现,会印象比较深刻欸。”
      “你!......唉,算了......”若兰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心想:这还真是印象深刻,何止深刻,简直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了。
      吴阕奇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若兰和霜霜竟异口同声答道。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来。吴阕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回房去了。
      霜霜又慧黠一笑道:“不过嘛,没料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其实刚才我开玩笑的啦。昨晚哥哥追你出去后我们听见枪声,我就知道遇见麻烦了,马上报了警。后来警察来了,你们却已逃得不知去向。警察只把那辆打破了灯和前胎的车抓走了。”
      “哦,是这样啊。”若兰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十分纳罕:这个灵巧可爱的少女,真的有“变态恋兄情结”吗!

      几天后,警察果然破获了那起贩毒案,的确就是那天在护城河边交易的。所有贩毒集团成员一网打尽,若兰这下是安全了。此是后话。
      在吴家的第三天,吴阕那全球定位的卫星手机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他就开始收拾行装。临行仍不忘千叮万嘱若兰好好的呆在吴家不要出去,向报社请几天假,或者就在网上工作。并临时又聘请了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若兰好奇地问:“你要去做什么呢?”
      “哦,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若兰大感兴趣,连忙乘热打铁问道:“你的工作是什么?”
      不料,这个平平常常的问题吴阕却是一迟疑,随即半开玩笑道:“记者小姐,你这是在采访我吗?我可从来不接受采访的。”
      从来不接受采访?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若兰只是单纯好奇,这下却心中一动:从来不接受采访,那只能说明很有采访价值咯!不行,说什么也得挖掘出来。
      从吴阕那里套不出话,她就转去问霜霜。谁知人小鬼大的霜霜也是一迟疑,眼珠一转,道:“这件事啊,也是你自己去发现比较好。”
      “呃?”
      “不过嘛,我会随时给你提供线报的,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找他了。”霜霜向她挤了挤眼睛,嘻嘻一笑。
      “你......不怕我是趁机要倒追你哥哥吗?”想起她那“变态恋兄情结”的传言,若兰的职业好奇心又发挥起来,忍不住问道。
      霜霜奇道:“我为什么要怕?哥哥他年纪也不小了......”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一怔之下,登时恍然,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了,你定然也是听见那些传闻了,说我有什么‘变态恋兄情结’。呿!”
      “那你千方百计阻止那些追你哥哥的人,想必是有原因的咯?”
      “那当然!那些莺莺燕燕,还不都是冲着哥哥的家世和相貌来的,哪里会有真心对他?哥哥他人又太好,尤其是对女孩子,也不知谁教他的奇怪道理,总是说女孩子天生就是应该被尊重、被照顾的,绝不能唐突。所以虽然明知那些人没有真心,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那些人就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没办法,白脸只好我来扮咯......”说着无奈地耸耸肩、嘟了嘟嘴,道:“特别是那个琳达,居然连‘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得出来!以为这样就能让哥哥就范吗?我偏不让!”叹口气,老气横秋道:“唉,要不是我保护他啊,哥哥这只温和的小绵羊,不定哪天就被哪只大母狼给吞了!”

      温和的小绵羊?想起吴阕那惊人的身手,若兰只觉得滑稽无比,噗嗤一笑。
      “不过,”霜霜笑嘻嘻地对她眨眨眼:“你就不一样咯,你要真是来倒追我哥哥啊,我一定帮你!”
      “啊,你开什么玩笑?”若兰脸一红,心突地一跳,却不觉得气恼,反而心底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不过,如果我真的追你哥哥——呃,我只是说‘如果’——你又凭什么判断我不是冲着他的家世和相貌呢?”
      “因为,”霜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微笑道:“你是第一个想到去关心哥哥的‘工作’的!”

      作为记者,若兰有写日志的习惯,记录下当日所见所闻的重要事件。从那天和霜霜谈话后,她的日志内容就多了一项:吴阕的行程。
      “2月24日,避祸吴家;
      2月26日,吴阕离开;
      2月27日,吴阕抵达广西
      2月27日——3月1日,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州;
      3月2日——4日,贵州六盘水;
      3月5日——8日,云南大理;
      3月9日,来到西宁,准备乘坐青藏铁路火车入藏;
      3月10日——20日,西藏,历经高原的各个地区;
      3月21日,乘飞机从拉萨飞越喜马拉雅山,抵达尼泊尔加德满都;
      3月21日——23日,尼泊尔;
      3月24日——4月5日,印度;霜霜说他工作之余参访了菩提迦耶、蓝毗尼、灵鹫山等地;
      4月6日,乘飞机从印度新德里抵达美国佛罗里达州,新奥尔良;昨天那里刚刚遭受飓风袭击,同事们传回的画面让人目不忍睹。
      4月7日——10日,美国佛罗里达州;
      4月11日——12日,墨西哥;
      4月13日——15日,玻利维亚;
      4月16日,回本城。将近两个月不见,听说他回来,居然有些兴奋。
      4月17日,他请我在香榭丽舍咖啡厅喝咖啡。他看起来瘦了点,但整个人很有精神,让人如沐阳光。和我谈些各地见闻,但也仅限于各地见闻。我好像很容易在他的笑容里失神,昏。
      4月20日,霜霜的线报又来了,说他明天又要出门,这回是要去非洲:南非、乍得、苏丹......
      这个行程表让我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这些遍及全球的各个地方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4月21日,不知他到达南非了没有。我是不是过分关心他了一点?有时候正在采访时也会突然想起他来。
      难道我爱上他了?????
      不会吧......应该还不是。他是不错,不过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可能是那种灵魂共鸣的力量吧......
      对了,从吴家回来后好像比较少做那个梦了。偶然做起,也是那个‘他’给我喂药。我还宁可这样,至少不会让我心悸。
      4月23日,机会终于来了!!早上李大姐找人去苏丹采访中国在那里投资的石油公司。这个机会,舍我其谁!算算时间,吴阕应该也正好在苏丹。
      晚上回家打电话给霜霜,告知此事并询问吴阕的具体方位。谁知居然是——达尔富尔???
      这个内战频发、盗匪横行、传染病肆虐的地方,吴阕这个口含银匙出生的贵公子,到哪里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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