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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玫瑰未必芬芳 ...

  •   2.玫瑰未必芬芳

      南宫远!

      这个少年竟是为南宫远而来!

      拓跋向天猛地握紧金盏,杯中酒液翻腾四溅,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而危险,就像狮子盯紧猎物,一刻不放。

      拓跋向天沉声道 :“你是何人?与南宫远是何关系?”

      少年自软榻坐直身子,撩开散发,道:“我与南宫少爷有过一面之缘。”

      拓跋向天声音波澜不惊,平静发问:“你是南宫远的朋友。”

      少年淡然道:“不是。”

      拓跋向天猛地一掷酒杯,金盏哐当一声砸向地面,拓跋向天人已如狂狮扑向榻上少年,一双大手似狮子的爪子,顷刻便要人命。

      少年脸上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躲不闪,眨眼,纤细的喉咙便落到了拓跋向天的手中,只要拓跋向天一个用力,世间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

      拓跋向天冷笑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

      少年不慌不忙,全然不惧,仿佛被拓跋向天握在手中的颈子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脸上不见一丝惊讶紧张,他慢慢的道:“愿闻其详。”

      拓跋向天的手指摩挲着少年纤细的颈,颈下的皮肤滑腻细密,看得出少年养尊处优,未曾吃过一点苦头。

      拓跋向天冷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拓跋向天手指按在喉上,微微用力,少年的呼吸已变,艰难微弱,指上放松力道,少年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

      他像一头威猛的狮子,看着猎物在他手下挣扎,欣赏着猎物害怕的神情,获得无上快感。越是挣扎,越是害怕,他会越满足。

      但他失望了。

      他以为他会看见少年惊恐万分,甚至尖叫求饶的模样,但少年却只平静的看着他,平静得叫他害怕。

      那是一双令人畏惧的双眼。

      难道他一点都不怕死吗?

      拓跋向天如此一想,细细点点的恐惧自身体涌出,慢慢浸透全身。

      杀了他。

      拓跋向天猛地一颤,还未下手,就听少年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你说的很对。”拓跋向天恶狠狠的盯着少年,道:“我要杀你,也没有什么不对。”

      少年这时竟是笑了,他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只要我一用力,你就会死。”拓跋向天望着少年,少年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他不禁急了,道:“你难道不怕死?”

      少年道:“怕。我当然怕。我现在怕的浑身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清了,若是可以活命,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拓跋向天道:“你的模样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少年笑了笑,道:“那要怎样你才会相信?”

      拓跋向天慢慢收紧手指,阴冷的道:“不管怎样,你今日就要死在我的手上!”少年已是奄奄一息,但他仍道:“你又错了。”

      拓跋向天眼前白光一闪,冰凉触感划过手臂,紧接着,手便没了知觉,慢慢的,慢慢的从少年颈上脱落,无力垂下,一片鲜红的雨在他眼前铺开,他听见少年轻轻的道:“我不怕,只因你杀不了我。”

      拓跋向天踉跄后退,身子一歪,险些不能站立,他看见自己的手被少年轻轻从怀中拨开,掉在地上,顷刻,一地鲜血流淌。

      少年白衣已成血衣,他手中握着一把滴血长剑,苍白清秀的脸上溅上数点血迹,似腊梅映雪,万般娇艳,他又听见少年淡淡的声音:“你好像有很多事要问我。”

      拓跋向天疼的额上冒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此时的他,像失了利爪的狮子,颓败无力,但他仍用一双几可杀人的双眼紧紧盯着少年,抖着唇,颤抖的道:“你、你……你……究竟……是、谁!”

      少年面上仍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此刻,却带了几分讥讽嘲笑:“我说过,我与南宫远有过一面之缘。”他似怕拓跋向天还猜不出他的身份,又道:“南宫远已经死了。”

      这,拓跋向天当然知道。

      南宫远死在狄青麟剑下。

      拓跋向天的脸慢慢的变得铁青,苍白,比那宣纸还要白上几分,他现在只是一条失了利爪的老狮子,眼中也有了恐惧,他抖着唇,还未叫出少年的名字,少年的声音又响在耳畔:“现在,有件事,请你去做。”

      拓跋向天的眼中燃起希望,为了活命,他什么都肯做。人活得越老,越是在乎自己这条命,更何况拓跋向天享乐惯了,更是舍不得死。

      他完全失了方才的凶猛,瞬间成为一个无助的老人,他挣扎着道:“你、你说!我一定会做,我一定会做!”

      少年笑了,笑容和善而美好,他弯下身,轻轻拥抱着这个沧桑的老人,在他耳边低语着温柔的话语:“请你去死,好吗?”

      拓跋向天没有回答。

      他已不能回答。

      他已成为一个死人,而死人,是不能回答的。

      少年站起身来,望着拓跋向天的眼中充满惋惜,他轻轻的叹气道:“你做的很好,可惜,这般赞美,你也听不到了。”

      拓跋向天的身子直直倒在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来人”少年轻轻拍手,立时有四个汉子出现在屋内,他淡淡的道:“收拾一下,记住,要不留一点痕迹。”四个汉子齐声应是,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冰冷如刀的笑,道:“不久之后,还有客人。”

      一个时辰后,屋内一切如新,少年又躺在软榻上喝酒。

      他身上仍穿了一件白衣,尘泥不染;他的脸上仍是冷冷淡淡、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手里,握着金盏,怀里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叫玫瑰的女人。

      完美的五官勾勒出她娇媚的容颜,惹火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纱衣之中,令人遐想非非。她的眼波一刻不停飞向少年,嘴里吐出令人沉醉的芬芳。

      她恼怒的发现,自己的美貌对少年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吸引力,这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是对玫瑰这种自恃美貌的女人。

      玫瑰撑起身子,仰头望着少年,眼波迷离:“主人,玫瑰不漂亮吗?”

      他是第一个能让玫瑰俯首,献出一切的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玫瑰便将自己当做是他的女人。

      少年漫不经心,道:“你很美。”

      玫瑰心中一喜,追问道:“既然玫瑰不丑,为何主人都不愿多看玫瑰几眼?”她可是知道的,那个叫嫣然的女人在主人怀里躺了数个时辰,主人连正眼都未瞧过她。

      少年终是侧头望向她,只是这一眼,却让她如坠冰窟:“我讨厌多嘴的女人。”

      玫瑰登时清醒。是了,若他是好色之人,岂会这几天都不碰自己,换做别人,又怎会做那柳下惠?

      玫瑰乖顺的道:“主人教训的是,玫瑰再也不会犯了。”

      少年继续喝着酒,很快,他又开口:“我在等人。”玫瑰从舵主那里听到许多风声,立时接话道:“是陕北快刀营和吕涛一众。”

      少年瞧她一眼,道:“你知道的不少。”

      玫瑰甜甜笑道:“主人的事,玫瑰都知道。听舵主说,主人与陕北快刀营、吕涛一门和南宫家有过节。”

      少年道:“你知道是什么过节吗?”

      玫瑰道:“听说主人杀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与他们有关。”

      少年道:“说说。”

      玫瑰得了少年应允,胆子也大了几分,侃侃而谈道:“主人在五月廿五这天杀了南宫远、孙如风和吕涛三人。南宫远是拓跋向天的爱徒,南宫远一死,拓跋向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主人先下手为强,杀了他。而孙如风是陕北快刀营的人,孙如风一死,他们也会找主人的麻烦。至于吕涛,手下一干门徒,也会找主人寻仇。主人现在在等陕北快刀营的‘利刀’谢长延和吕涛爱徒刘仁武来自投罗网。”

      少年听完,轻轻笑了,道:“舵主说你善解人意,聪明伶俐,这话果然不假。”玫瑰一听少年夸赞自己,顿觉有机可趁,依向少年怀中,腻声道:“只要主人喜欢就好。”

      少年伸手顺着玫瑰的发轻轻抚弄,眼神一刻冰冷,声音温柔如水:“自是喜欢的,可是,你还是猜错了一件事。”

      玫瑰不解道:“主人难道不是在等谢长延等人?”少年笑道:“是,也不是。”玫瑰好奇的道:“那主人是在等谁?”

      少年道:“你想知道?”玫瑰大力点头道:“当然想,主人会告诉玫瑰吗?”少年笑道:“好,你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玫瑰凑过去,听完之后,惊讶的道:“主人真的要照那人的话做?”少年喝着酒,淡然道:“当然。”

      玫瑰忧心忡忡,皱眉道:“拓跋向天等人视主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死不足惜,只是若照那人所说杀了他们,那人不守约,那该怎么办。”

      少年“呵”的一声笑了,道:“不会的。”玫瑰不解道:“主人何以这般自信。”少年不再言语,自饮自酌。玫瑰不敢再言,只是心中那个谜团挥之不去,叫她十分在意。

      这个花无瑕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主人听之任之?

      她正思量间,忽听少年道:“客人到了。”

      玫瑰抬起头,一阵轻微的刺痛从心口传来,然后她慢慢的倒了下去,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骤然枯萎。依稀还听见少年惋惜的叹气:“可惜。”

      玫瑰忽地后悔,后悔自己忘了这个少年的另一个身份。

      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是江湖人对他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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