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江柳共风烟》青麟背上王六郎

15、抽丝剥茧

　　14.抽丝剥茧

　　小七愣了愣，握紧了手中的剑，赔笑道：“小七确实不知道公子找我，是为了何事。”
　　狄青麟负手在背，道：“你平时很聪明，怎么此刻就傻了呢？”
　　小七诚恳的道：“小七确实不知，还望公子明说。”
　　狄青麟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七在听。
　　南玉却和白槿低声交谈起来。
　　南玉道：“你看燕子莫的唇上又多了几个伤口。”
　　白槿无奈看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关心那种事。”
　　南玉扇子敲敲手心，道：“我只是很好奇。”
　　白槿叹气道：“等此事办完再说吧。”
　　南玉便转了话题，道：“你依狄公子所言前去掌柜屋内，有什么发现？”
　　白槿道：“掌柜的已经死了，从他手上发现了钱多多所用的铜钱镖和放在酒菜中的毒药。”
　　南玉道：“你能确定他的身份？”
　　白槿点头，道：“应是钱多多无误。幸好有狄公子提醒，不然下场难以估计。”
　　南玉目光移到狄青麟身上，道：“他知道菜中下了药，并要你我闭了呼吸，装死，接着又领前来此处，恰好便发现了小七的踪迹。每一件事都不出他所料。”
　　白槿感叹道：“确实如此。。”
　　南玉道：“这一连串事情下来，他让我觉得可怕。”
　　白槿看他，道：“他连许多江湖秘辛都知道的十分清楚，但我脑中所浮现的江湖世家与门派都没有一个能与他对上的。”
　　南玉道：“但他确实不是个普通人。”
　　白槿低声道：“此事容后再谈。先听狄公子怎么说。”
　　南玉将目光转向狄青麟，他脸上的神情一如初见。
　　冷冷淡淡，似笑非笑。
　　狄青麟道：“燕子莫的剑丢了，我们是来找剑的。”
　　小七一呆，不知该如何回话。
　　狄青麟道：“此剑我记得是被江南好的掌柜的拿去了，怎的会在你手上？”
　　燕子莫看着小七手中的剑，确是他的，无疑。
　　小七默了一阵，道：“掌柜的给我的。”
　　狄青麟道：“掌柜的又是如何拿到这柄剑的。”
　　小七依旧笑道：“这我就不知了，掌柜的只是将这把剑交我，要我好好保管。”
　　狄青麟点头道：“有理。”
　　小七苦脸道：“我只不过是掌柜的手下一个伙计罢了，若是惹了掌柜的不高兴，我可就要睡大街喝西北风了。”
　　狄青麟道：“有理。”
　　小七道：“掌柜的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所以这剑我也不知道掌柜的怎么得来的。”
　　狄青麟轻轻拍了拍手掌。
　　掌声响起，在夜里十分清晰。
　　狄青麟道：“说的好。”
　　小七笑道：“狄公子你也是知道掌柜的脾气的，若是我乱说话，明天你可能就不能在这看见我了。”
　　狄青麟微笑道：“你是聪明人，又能干，我很喜欢你。”
　　小七道：“多谢公子看得起。”
　　狄青麟踱步到他身边，道：“我想你也很好奇这柄剑是怎么从燕子莫背上到了掌柜的手里的，是吗？”
　　小七眼中闪着异样的光，他低下头，再抬头又是一张笑脸，道：“狄公子愿意说给我听吗？”
　　狄青麟道：“自然愿意。我只说与你听。”
　　小七睁着眼睛看他，十足的天真与无邪。
　　狄青麟微微笑着：“若不是见识到小一的冷血毒辣，我还一直被你这张天真的脸所麻痹，蒙在鼓里。”
　　小七的神色一变，露出慌张的神色，道：“公子见过小一？他在哪里？”
　　狄青麟道：“你很关心他？”
　　小七哀然道：“小一今天一早就不见了，我还道他是出去一阵便会回来，可到了晚上都不见他人影，我本想出去找他，但掌柜的一直看着我，不让我走。”他眼中已有泪光：“公子你是在哪里见到小一的？”
　　狄青麟道：“你想见他吗？”
　　小七忙点头：“小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他不要出事。”
　　狄青麟悠悠道：“可惜你见不到他了。”
　　小七瞪大眼，难以置信：“公子你的意思是？”
　　狄青麟又笑了，冰冷残酷：“阴阳相隔。你真想见他吗？”
　　小七的泪水已经流下。
　　似已呆了。
　　狄青麟道：“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小七呆然点头。
　　狄青麟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他？”
　　小七抬头看他，眼中已有恨意。
　　狄青麟指了指燕子莫，道：“他杀了小一。”
　　燕子莫微皱眉，不懂狄青麟何意，却也不会贸然开口。
　　狄青麟说的每一句话都似有深意。
　　小七看向燕子莫，满脸泪痕，他嘶声道：“你为什么要杀小一？”
　　燕子莫眸光转冷：“他该死。”
　　他的目光转到小七手中的剑上：“你也该死。”
　　小七怔住。
　　狄青麟看向南玉和白槿，道：“掌柜的人呢？”
　　白槿道：“我去房里看过，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一剑穿心。”
　　“哦？”
　　白槿看着小七手里的剑：“若我所猜无误，应是他手里那柄剑。”
　　“那柄剑不是燕子莫的？”
　　“被掌柜的拿走了。”
　　“怎么拿的？”
　　“他在送来的菜里下了一种毒药，酒里下了一种毒药，单食一种并不会中毒，但两种同食却是致命的毒药。”
　　“好狠辣的手段。”
　　“幸好有狄兄你提醒，不然我们真要做那孤魂野鬼了。”白槿道：“他算准了毒发时间便来到屋里拿剑，却不曾想到我们并未中毒。然后他回到他的房间里去见了一个人。”
　　“谁呢？”
　　“不知道。但掌柜的已经死了，定然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狄青麟看着小七，柔声道：“你去见掌柜的时，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小七身子一震。
　　他眸光几转，最后竟是透出冷冽的寒光。
　　他低低道：“狄青麟，我还是小看你了。”
　　狄青麟道：“我也小看了你。”
　　小七脸上泪痕未干，但神情已变，傲气写于脸上：“你从何时知道的。”
　　狄青麟道：“小一的出现太过巧合，就在我和燕子莫被江昆逼出客栈走投无路时，而且他的理由也太过荒唐，容不得我不怀疑。”
　　小七低骂一句：“真是个废物。”
　　狄青麟道：“若不是他，我又岂会知道这江南好不过也是一场局而已。”
　　小七哼道：“我想不到百里长空也不能杀了你们，燕子莫虽然已快发狂，却被你制住，狄青麟，你真的很让我惊讶。”
　　狄青麟笑道：“你也让我惊讶。我想不到百里长空会死在你手上。”
　　小七道：“你看见了我。”
　　狄青麟摇头道：“只看见了背影，但已足够。”
　　小七恨声道：“我也想不到你们居然会放百里长空走，若不是他，你又岂会猜到我的身份。”
　　狄青麟道：“你装的很好。一个贴心的，不谙世事的伙计，就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小七冷笑道：“你知道多少？”
　　狄青麟道：“我只知道铁莲子、万花雨、钱多多三人都是你找来的。但我却想不透你为何能指使百里长空。”
　　小七等他说下去。
　　狄青麟道：“你年纪与百里长空小了一轮不止，论武功实力，你打不过他，论资历，更是比不上他，我想了很久才想到原因。”
　　小七道：“你想到了什么？”
　　狄青麟慢声道：“除非是和当年慕容青一案有关的人才能说动他演这场戏。”
　　小七抿唇不语。
　　狄青麟踱步道：“百里长空说过，当年之事不是他一人所为，他只是引开了慕容青的注意力而已，想来他应是趁着摆放慕容青而后缠住他，令一批人伺机而动，暗处埋伏，而且这一批人人数应是不少，否则以慕容青的修为也不至于死的那般凄惨。”
　　小七冷冷看他，对他所说之话，不置一词。
　　狄青麟又道：“百里长空说，他找遍各处都未能找到这把剑，不知慕容青将他藏到何处。但燕子莫背着此剑一入江湖，立刻便有追杀而来。且不说他以前，光是今日的追杀便已是让人大吃一惊。江湖上的暗器名手可以用钱买，但百里长空在江湖上好歹有头有脸，用钱收买说不过去。”
　　“这就好像一出布好的局，燕子莫一踏入其中，杀机便接踵而来，令人防不胜防。而燕子莫刚入江湖，经验尚浅，他连江昆等人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百里长空那个堪称完美的骗局。百里长空那番话也只是想要刺激燕子莫逼他说出他真正的身份，想必你也早已发现燕子莫的作风和慕容青有惊人的相似，他每次提到慕容青时情绪都会浮动，有癫狂之状，故而布下了百里长空那一局。”
　　狄青麟说到这里，笑了：“可惜你算错了一招。”
　　小七冷冷的笑了一声。
　　狄青麟道：“你早已在客栈内外布了杀手，等燕子莫和我动手之时便出手，但你想不到我二人并未动手，所以才派了江昆来。”
　　“江昆没有得手，我和燕子莫慌不择路，后面竟又有追兵而来，后来便遇见了小一，你应是认为我们会对他放心戒心，但可惜，他死了。雨秋云来的也是蹊跷，刚好便在我和燕子莫前往落烟山的中途，之后便是破庙。这一切，都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将我二人推向此地。”
　　狄青麟道：“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初时我以为江昆等人是为我而来，但遇见百里长空我才明白，你的目的是燕子莫身上的剑。而那柄剑，却正是慕容青的遗物！”
　　小七忽地道：“你又是如何识破百里长空的身份？”
　　狄青麟微笑道：“因为我知道那里住着的人绝不是百里长空。”
　　“你去过？”
　　“没去过，但我知道。”
　　小七不再说话。
　　狄青麟确实出乎他之预料。
　　狄青麟道：“但我还有很多事不知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小七看他。
　　狄青麟轻声道：“我知道你不过也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子而已，但我相信你是比较重要的一粒棋。”
　　小七道：“你想知道什么？”
　　狄青麟道：“你幕后的人，是谁。”
　　南玉和白槿听完狄青麟的话，背后竟是渗出冷汗。
　　这杀机层层的局，让人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