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当道》作废号

21、020：桃花节（1）

　　东越国有个习俗，每逢开春三四月份，满城桃花具开。那时无论是平民或是官宦，皆会携着家眷随从一通往城外的世外桃源赏景。

　　家中贫困的便备上些澄黄的浊酒，拿点儿花生米，铺着草席在树下那么坐上一坐，便是这一生最悠哉空闲的时候了。

　　像些达官贵人的高府门庭，便就精的多了，对诗也好，猜迷也罢，总之处处欢歌笑语，别提多热闹了。

　　而宫里此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孙贵人生了个儿子，是为十四皇子，相传出生那日天极宫门口的红梅开的娇艳欲滴，钦天监说这是报福的吉兆，预示着本朝兴盛，迎来贵人。

　　皇帝高兴的连升孙贵人两品，直接成了贵嫔。

　　又在宫里设宴庆贺三天，却还嫌不够，见皇帝兴致未尽，太子梁砚便琢磨着正好趁着边疆告捷，索性劝皇帝微服出宫，一路南下，也算是去亲自看看这太平盛世。

　　结果，这折子刚递上去，就立刻得了朱批。

　　之后，没过多久皇帝微服出巡的旨意传遍了后宫，许多随行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

　　这其中自然就有梁稷。

　　他自打上次在棠梨房与卫廷之闹的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再未踏足棠梨房一步。

　　那人也像是与他赌气一半，整整半月愣是未曾迈出院子半步。

　　据宫人禀报，卫廷之每日早早的起来，常常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有的时候腿麻了还得让茯苓搀回去。

　　时间久了梁稷都忍不住怀疑，卫廷之是不是没有痛觉，他既不怕冷，也不怕饿。

　　无论自己怎么让宫人刁难他，他总是能当做没发生一样，笑呵呵的。

　　今儿是出行的前三天，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梁稷从书房回来，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东拐西钻的竟然走进了棠梨房。

　　卫廷之依旧坐在院子里，瞧见他来，不欢喜也不恼，只是扬了杨手里的小酒壶，冲他笑笑：“老六，来喝一杯？”

　　梁稷皱眉，嘴里骂了句：“憨货”却还是迈动步子走过去，伸手接过酒壶，坐在卫廷之身边，看他一眼喝了口酒，又说：

　　“三天之后，我要随父皇去南下出巡。那时，你便拿着我的牌子回卫家吧。”

　　卫廷之顿了顿，攥紧了酒杯，半晌突然仰头一口喝尽，借着夜色梁稷自然瞧不出他脸上颜色及那双通红的眼睛。

　　“我这几日常常做一个梦。”

　　梁稷这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听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撇撇嘴没当回事。

　　卫廷之也不恼伸出脚尖儿踢了踢梁稷的小腿肚子，嘿嘿笑了笑：“梦里是去年的桃花节，那股子桃花糕的香味儿能传十里。姑娘们手里拿着帕子，要是遇到哪个心仪的公子，就让婢女将帕子送去。平日里知书达理的闺秀，也难得吃起酒，对起词儿来，真真儿是一段风华艳曳的美景。”

　　梁稷不常出宫，对于卫廷之描绘的这幅美景要说不羡慕期盼是假的，宫里有白玉楼，御花园，藏尽美景。

　　可说到底所见之处只有假山小乔，流水花亭。

　　看的久了便腻了。

　　“你要是真想回去，大可不必等我出宫。”梁稷伸手解下腰间令牌，咣当一声扔在茶几上。

　　卫廷之拿起，套在手心中央举过头顶，冲着月亮晃了晃令牌下边的流苏。

　　“你也不怕我拿着令牌去为虎作伥，欺负别人。”

　　这话一说，果然看见梁稷登时转头怒视他，内心拧成一个川字，卫廷之哈哈笑了两声顺手将令牌扔回梁稷怀里，扬起下巴，哼了声：

　　“不回，死也要死在棠梨房。”

　　梁稷拿起玉佩，不解：“为什么？宫里没有桃花节，也没有桃花糕，更没有劳什子姑娘。”

　　卫廷之牵着二郎腿，晃着脚，转眼一壶酒就喝了个干净。

　　慢慢向下滑了滑，靠在竹椅，一只手拉住了梁稷的袖口，反复摩挲着他袖口上的花纹，半眯着眼，也不知是真嘴还是装醉，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可宫里有你。”

　　梁稷愣了愣，回头看了卫廷之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抽回衣袖，放下酒杯，转头走了。

　　卫廷之翻了个身，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闭着眼睛，睫毛颤抖了几下，自言自语起来：

　　“后来那梦，我在美景中找了许久，怀里揣了五六块帕子。可偏偏三月桃香，四月海棠，那人来人往中——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