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018:设法救人 ...
-
皇宫还是一如往常般庄重肃穆。
卫廷之跟在梁稷身后先是去天极宫复命,又去给宜妃请安,这一通忙活下来不留神天就黑了。
梁稷被留在天极宫,皇帝心情好便琢磨着宴请皇子们亲热亲热,原本也要将卫廷之留下,可他实在累的心烦气躁,便好言推脱了。
回了棠梨房,这厢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东殿的太监陈肖就急急忙忙的一溜小跑进来,冲卫廷之磕个头。
“卫公子,您去救救我家主子吧。”
卫廷之手中一僵,也没顾得上细问,便忙起身让茯苓为自己穿上大氅,边急着往外走,边问:“你且好好说,老六怎么了?”
陈肖碎步跟上:“原是陛下设宴,请众皇子在天极宫小聚。不知怎地,主子三杯酒下肚就跟失心疯了般大闹宴会,陛下一生气就下旨禁足,可是半道被太子拦下,添油加醋硬是把主子送进了奴役坊。”
卫廷之心里咯噔一下,骤然止步:“宜妃娘娘可知道?”
“自然知道。”陈肖脸上有些不甘,连带着说话声也开始颤抖:“娘娘说陛下在气头上,改明儿等气消了,自然就将主子放出来了,可……可那奴役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等陛下消气主子怕是也没命了。”
卫廷之顿了顿,想起那日梁稷与他说过‘相思’蛊毒的事儿来,倏然攥紧大氅的一角,扭头就往回走。
陈肖见状,急得都快哭了:“卫公子您怎么又回去了!主子还等您救命呢啊!”
“你若真想救你家主子,便将这事儿压下不可再提。”卫廷之说着前脚迈进房里,突然神色微怔回头又说:
“明儿一早去文家传个信儿,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文清,其他不必多言。”
陈肖没懂这意思,只以为是卫廷之怕被牵连所以不愿意搭救,愤愤转头刚要走,就听见卫廷之在房里懒懒的说了一句:
“你这奴才甚是无礼,罚你在院子里跪上一夜。”
陈肖在外面跪了一夜,冻得嘴唇发紫,脸色更是惨白。
卫廷之也没好过到哪去,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窗前的案桌后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本兵法,平日里看的滚瓜烂熟的字如今却生疏的不知从哪看起。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他才让茯苓扶着站起来,扶着桌角动动自己僵硬的双腿,吩咐:“如果我两个时辰还未回来,那你就去天极宫给梁煊传个话,说我去奴役坊了。”
茯苓愣了愣,虽说心里不明白,但也立刻点头应下了。
卫廷之伸手掀开厚重的门帘看了眼陈肖,抿抿嘴,扯痛了脸上僵硬了一夜的肌肉,勉强有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你这奴才,倒真是忠心。”
陈肖看他一眼,冷哼扭头:“若是卫公子罚够了,奴才便起来了,这会儿还要出府去请文公子过来救主子呢。”
卫廷之没理会他的鄙夷,走进院子里,顺势拿起旁边架子上的镰刀,咣当一声扔在陈肖面前:“若是想救你主子,便豁出你这条命来。”
陈肖看着镰刀愣了愣,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卫廷之。
“昨儿晚上宴会的时候除了众皇子与陛下,谁都没在场。你主子是如何疯得?太子又是怎么将他送进奴役坊,这些都没人知道。我要是昨天夜里与你去天极宫求情,怕是不留神就会坐实了你主子的罪名,到时岂不是让小人平白得了好处?”
“那……那您说。”陈肖耷拉着脑袋,拿起镰刀。
“用你这条命,换梁稷出来。”
——————
宫里都说长乐宫的太监陈肖中了邪,拿着镰刀卸了自个的一条胳膊,疯了似的在宫里胡乱冲撞,现如今已经被宜妃下令乱棍打死了。
长乐宫有邪祟之物,不到午时钦天监的法师们就行起了驱魔舞。
文清匆匆忙忙的回了宫,却未曾想到卫廷之早已在宫道上候着他,依旧是那身银袍,嘴角似笑非笑的靠墙瞧他。
“文清,给你个机会在梁稷跟前儿邀宠。”
文清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这话从何说起?”
卫廷之压根没打算与他废话,扭头就往回走,边走边说:“与我一同去奴役坊,梁稷能不能出来全看你如何做了。”
奴役坊
漆黑的房子只有头顶上开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窗户,四周各色刑具,沉重的锁链,一层层格挡住的木笼,空气中飘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外头无论如何艳阳高照,奴役坊也始终阴风阵阵。
卫廷之进去就看见太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带倒刺儿沾凉水的鞭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打到露出白骨的‘弟弟’
他悄悄在袖中攥了攥拳,带着文清一路走过去,该行礼行礼,该请安就请安。
“你们来干什么?”梁砚看了眼卫廷之,嗤一声,转头看见文清的时候脸色却缓和不少,起身往文清身侧挪挪。
“来瞧瞧太子爷是怎么罚这疯子的。”卫廷之脸上勾了个笑,故意走到梁稷跟前转了一圈,看着呢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甚至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浑身颤抖,可却在下一刻用力攥住梁稷下巴,听他闷哼一声,忍着又说:
“我觉得不够。”
“哦?”梁砚来了兴致,将鞭子递给卫廷之:“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卫廷之顺势接过鞭子,掌心按在倒刺儿上,咬牙撸了一把,瞬间满手鲜血。
他闭着眼睛狠着抽了梁稷几下,随后又用手捂住梁稷的嘴,回头狞笑着看向梁砚:“让这厮想叫叫不出来才是痛快之处,殿下以为呢?”
梁砚拍手朗笑,直夸卫廷之狠毒。文清在一侧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卫廷之破口大骂:“卫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叛徒!梁稷素来待你不薄,你如今却这样对他!不怕遭天谴吗?”
卫廷之也不含糊,伸手在梁稷嘴上按了两下,随后转头看向文清:“他如何对我?将最破烂的院子给我住,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若这便是不薄?那我将这份不薄给你,你要不要!”
文清也分不清卫廷之这话是真是假,脑袋里早就被梁稷的惨状占满,心下着急顺手捞了把剔骨刀冲卫廷之跑过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梁砚拦腰抱住,他嫌恶的挣扎几下,回头拧眉。
“卫公子真打算让梁稷死?”梁砚一手搂着文清,一遍抬头笑问。
“不打算。”卫廷之放下鞭子,抬头直视那人双目:“只是来出出气罢了,毕竟他死了我也没有任何好处,这个道理殿下应该比奴才更加清楚。”
梁砚哼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手舞足蹈的文清,顺势揉揉他头发:“想让我放了梁稷也可以,把这个小东西给我。”
“不可能。”卫廷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血,回头看梁稷睫毛微微颤抖,继续说:“文清的骨头硬,这事儿哪怕是陛下开口,恐怕他也是宁死不屈。”
梁砚骤然冷了脸上神情,对左右吩咐:“那就给我好好伺候六殿下,要是被邪祟勾去了性命,想必父皇也无可奈何。”
卫廷之心里一沉,下意识看向文清。
那人登时停止了挣扎,耷拉着脑袋像是在想什么一样,再抬起头的时候,嘴唇都被咬烂,下巴上满满都是血,一脸的视死如归。
卫廷之笑了笑,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文清说: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