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相拥--吸血鬼的爱情》瑾瑜

13、Ch13.灭杀吸血鬼

　　「离开吧……」声音幽幽地传来。
　　现在已不能穿越闇黑森林了, 而我们能够往的地方只剩下背后远处的那曾经居住过的小镇。不晓得离开小镇后, 居住多年的房子会否已给镇上的居民毁了? 那夜的追杀情景仍在脑海中回荡着, 心扉也随着回想而有一丝的痛心。
　　人类跟吸血鬼的纷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居住小镇多年的我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天的来临。虽然人类与吸血鬼拥有相似的外貌, 但是生理上的所需却大有不同。这是一场注定的纷争。
　　「走吧﹗」羲翮伸手温柔地搂我入怀, 并带着面有难色的我一步步缓缓地走向远处的小镇。他的手有力地扶着我的双肩, 似乎想给我前进的力量, 那一丝丝无形的力量慢慢地注入我身体内。
　　纷争即将会在我的跟前发生着, 我是否有能力、有勇气去阻止一切的发生﹖曾经梦中的血路会在现实中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吗﹖
　　此刻的我更加忧心忡忡。回来人间界是我们的决定, 可回来后却发现困境并非想象般容易得多，也不是我一人之力量可以阻止战争的发生。

　　天色渐渐亮了，我清楚地睥见远处的小镇。我的心跳随着一步步的步近小镇而急速地跃动着。是紧张吗﹖是害怕吗﹖此时的我却不太知道。
　　微凉的秋风从远处吹来, 割到我们的脸上，让我们明显感觉到季节的变迁。是的, 离开这小镇快一个月了, 不知不觉间深秋已到。
　　羲翮沉默不作声, 搂着我继续往小镇走去。
　　他脸色沉重, 似乎感觉到我们将要面对的又是一场用鲜血筑成的纷争。无论你是何人, 最后都会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倏然, 羲翮停住了脚步。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他智睿的眼神悠悠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连身子也带点抖动。
　　我蹙眉了, 「翮, 发生什么事了?」不用问什么, 直觉上就是不祥的事发生了。
　　羲翮没有立刻回答我, 依旧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我连连拉了拉他的衣袖。此时连我的情绪也跟着羲翮的神色而变动着。到底是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了? 我的心在蹦蹦直跳着。
　　半晌, 羲翮才咧嘴说了一句, 「是红色的云彩。没想到人类居然得到天主教那堆邪恶的修士帮助来灭杀吸血鬼, 这样的话吸血鬼一族恐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从他的话语间我已经猜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红色的云彩到底是什么? 虽然早听说有些人信奉了天主教, 天天到那教堂里祈祷, 但是天主教该不会那么邪恶地非致吸血鬼于死地不可吧。
　　「那些红色的云彩是……」终于我还是脱口地问起来。
　　羲翮微微地吞了一口水, 似乎积累足够的勇气才敢说出来。「那些红色的云彩是那些修士制炼对付吸血鬼的东西时所释放出来的。那些红色的云其实是一些红色的毒雾, 对吸血鬼来说是有害的, 因为吸血鬼吸了之后血液会迅速凝结, 最后当血液不再流动时, 吸血鬼便会死亡。这是最厉害且杀吸血鬼一族最无形的武器。」
　　此话刚说完, 连我的手亦抖动着。是我没想到人类会利用这般残忍的方法来灭杀吸血鬼一族。人类果然是最狠毒的动物。
　　忽然, 一股意识在我脑海中闪过。「如果吸了那些毒雾的话, 人类的血液也会因此而凝结了?」我抬眸震惊地盯着羲翮。
　　「没错, 这是同归于尽的方法。看来人类真的对我们吸血鬼一族恨之入骨。」羲翮的话带着满满的哀伤。是谁也不想有人受伤, 有人流血, 即使那人是人类或许是吸血鬼。
　　我低张开着嘴巴, 却说不出什么话儿, 同时拳头却握得似是陷入血肉之中。
　　「我们还继续前往小镇吗?」我冷静地问着。
　　既然知道人类对付吸血鬼的方法, 那么现在一去小镇便是死路一条, 绝不会有任何希望可以挽救这场纷争。
　　鲜红的血路, 从远处流来汇成一条小小的血的河流。是谁死了?人类? 吸血鬼? 梦中的情景逐格逐格在我脑海中重现着。打落在地上的是沙沙声, 是雨声。我猛地睁大双眼。
　　是下雨。在迷茫中我似乎找到一线生机。用下雨来洗涤那些红色毒雾!
　　「翮, 吸血鬼一族有懂得呼风唤雨的能力吗?」我歪着头看着羲翮。
　　「有。『天璇族』就有这种能力。」羲翮很有信心地回答着。
　　「那就好了。」我抚着胸口替吸血鬼一族舒了一口气。果然绝处亦可逢生, 天意就是不让吸血鬼一族灭亡的。可是他们会知道消去毒雾的方法么? 我真的有点不安。梦境会在我的眼前重现。我有这预感会是那样子的。
　　「走吧!」我拉了拉羲翮的手, 示意他我们得继续往小镇走去。我们似乎已耽误了一些时间, 再这样下去, 吸血鬼一族的伤亡会更严重。
　　一场腥风血雨在小镇上上演着, 而我们是加入这场戏剧的一份子。

　　※※※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儿, 我不禁皱起眉头来。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为什么非要这般的杀戮?终于来到小镇了, 我的心在微微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环视四周, 景物依旧。房子好像没改变过, 连街上也没留下一些垃圾。可我却嗅到血腥的味道。不会是我的错觉来的。这小镇一定有一场很大的残杀进行过。不过, 即使是人类有意地把尸首藏起来, 街道上亦不会不残留血迹的。梦中骇人的血路一直从远处流到脚边, 是很长很长的血路。从什么地方流来的? 我心中迸出这样的疑问。
　　是那里!我瞪大眼睛, 远眺着山岗上的教堂。壮严的白色建筑物六年前出现在这小镇上, 初时人们都不太相信什么天主教的信仰, 但后来渐渐人们都往那教堂里作朝拜。这是天主教修士对人们进行的潜移默化, 对人们进行的洗脑。
　　就是在那里, 杀戮的战场就是在那山岗上。我拉着羲翮箭步地跑去那教堂。如果迟了一步, 便有更多吸血鬼伤亡的。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儿传到鼻子里, 似乎证实了我的推测结果。把吸血鬼一族引到小镇的山岗里, 然后慢慢地杀去吸血鬼。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至少人类是有绝对的好处。但是天主教非要杀死吸血鬼吗?他们的信仰就是当吸血鬼一族是异物吗?
　　终于清楚看到教堂的屋顶尖儿, 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身旁的羲翮也是吸血鬼一族。如果天主教那群修士发现了羲翮的秘密, 他岂不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急急地停下了脚步, 连忙地作出反应。
　　「翮, 我想你还是躲到我们曾经住过的小屋, 这样的话你可以不受到人类的伤亡。」我抬眸恳切的哀求着他。
　　这场由人类惹来的纷争, 应该是我比羲翮付出更多的力量去摆平的。因为这是人类的罪过, 所以我愿意承受。
　　羲翮迟疑了一下, 说:「但是你不是往山岗上的教堂走去吗?」
　　他一语中的, 的确深知我的想法。
　　「没错, 我是打算往那儿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坚定地响应着。
　　「可是你一人去, 不会有危险吗?」打从心底, 他还是担忧着我的安全。
　　「没事的。」我扬起了笑容, 想给羲翮一份坚定的信念。从离开小镇的那一天起, 我的命运就赫然地改变了。我开始变得有自信, 有勇气去为自己的决定而付出力量。
　　我松开紧握羲翮的手, 此一次的分开又不晓得何时会聚在一起? 不过我相信, 我跟羲翮永远在一起! 我的心坚定地告诉我!
　　羲翮看了看我几眼, 便转身离去。而我也继续箭步地向教堂走向。

　　微暗的天空, 云朵低低地压在半空, 那片红色毒雾就在我头顶上空数百米。我尝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让吸入的空气慢慢地流进肺内。我仰头瞥见那片厚厚的毒雾, 细细地打量着。感觉上身体内的血液并没异样, 依旧在身体内流窜不息。到底天主教廷用什么工具来杀死吸血鬼?至今我还未猜中。
　　忽然, 我听见厮杀声。是从教堂那边传来的。
　　我加快脚步冲向教堂, 也同时暗暗地握紧怀内的短剑。
　　「没事的。」我刚才向羲翮许下的承诺,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让自己死去的。雄心勃勃, 我似乎感受到全身都充满着力气, 这股力气不断地诱惑着我向前走。
　　可惜的是, 我未留意到身体内暗藏的变化。是那股力气把感官都遮掩了。
　　终于看见人的身影了。刚才从大街上一直走着, 尚未看见有任何人。那些居民要不是躲起, 就是聚在教堂这里。他们信仰天主教廷赐予他们无比力量, 直可跟吸血鬼一族对抗。
　　很长的血路从教堂那边流到大街上, 我忍不住捂住嘴巴, 以防止我发出不该有的惊叫而惹起那群居民的注意。我悄悄地躲进矮矮的草丛中, 专心地看着那场厮杀。
　　一大堆人类重重地筑起人墙, 我望过去发现了昔日熟悉的脸孔。可我看见他们的脸上是狰狞的笑容, 是杀戮令他们变得那么恐怖, 甚至比吸血鬼一族更充满魔性。我看到他们手中只是拿着简单的木棒, 那些木棒按常理是不能伤及拥有异常能力的吸血鬼的。可是, 令我惊讶得瞪大眼睛的是, 躺在地上的正是数名吸血鬼。他们奄奄一息, 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当鲜血染上人类的手中, 连他们也变成了恶鬼, 是杀戮游戏的恶魔!
　　忽然, 那重重的人墙让出了一条入路。我睨见几名身穿天主教廷装束的人缓缓地走向那倒地的吸血鬼。而同时吸血鬼们也睁大眼睛看着逐渐走近的天主教修士, 眼中充满着仇恨的色彩。那几名修士来到吸血鬼的身边, 蹲下身子捏着某吸血鬼的下巴。那被捏下巴的吸血鬼拥有跟羲翮相似的样貌, 大概是同一族的吸血鬼吧。吸血鬼被捏得咬紧了牙齿, 并气愤地盯着那气焰的修士。
　　「说, 你们吸血鬼的巢穴是在哪里?」那修士嘲讽地问道。
　　「不会告诉你们。人类这低等生物!」那吸血鬼非但不如实地透露吸血鬼的巢穴, 反而低骂着眼前的那一群人类。
　　那修士加重了捏紧下巴的力度, 甚至有想把那吸血鬼的下巴捏碎的意欲。
　　我愤懑地咬紧了牙齿, 连我也讨厌了这群人类的做法。

　　※※※
　　「你敢不说?那我就让你更痛苦一些!人来, 拿圣水来!」那蹲下的修士吆喝着身后的修士。「圣水?」我清楚地听见了那一个名词, 不用多猜, 那就是天主教廷所谓对付吸血鬼的武器。
　　随即有人拿来了一瓶用玻璃瓶装着的红色液体, 那些液体的颜色与天上的毒雾是同一样的颜色, 那么羲翮口中所说的便是眼前由天主教廷所制造的东西。
　　那可恶的东西令吸血鬼的能力骤降, 要不单凭人类手中的木棒是没可能令吸血鬼受重伤的。
　　捏紧吸血鬼的下巴, 然后强逼地令吸血鬼张开嘴巴, 最后把红色液体倒进吸血鬼的口中。一连串的动作在修士的手中很纯熟地完成, 看来他进行这样的事已不下数次。
　　吸血鬼被迫吞下那些红色液体, 然后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身旁的同伴看着后, 便立刻骚动着。
　　「现在还不说吗?」那修士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 连旁观的人们也同样地笑起来。
　　躲在草丛中的我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在我眼前是一群可怕的魔鬼, 而那群魔鬼正发出恐怖的笑声。
　　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这样下去!在体内有一把声音暗暗地呼唤着我。

　　吸血鬼依赖默不作声, 这样看下去即使要他们死, 他们也不会透露出吸血鬼的巢穴。说起吸血鬼的巢穴, 难道是指吸血鬼城堡? 我眨眨眼继续留意眼前的情况。
　　见吸血鬼们仍不说出吸血鬼的巢穴, 那蹲下的修士站起, 并狠狠地踩了吸血鬼一脚, 那一脚狠狠地落在吸血鬼的脸上。痛苦的表情, 蜷缩的身子, 很难想象他正是厉害的吸血鬼一族。
　　我看见他的同伴流露出悲伤的情感, 却没能力去帮助他的同伴。
　　「够了!你们停手!」我一把从草丛跃起, 大声吆喝着那群人类。
　　那群人类转身别头顺着声音的来源而直直地望着我, 顿时几十双眼睛在我身上不停地流连着, 让我有无比的压力。
　　此时, 我的意识才清醒过来。糟了, 我闯下大祸。我竟然只身去吆喝一大堆人类, 真的不要命的行为。以我单人匹马的能力, 会有能力去对付眼前的人吗?
　　我下意识想逃。因为我只能逃跑才不会被他们抓住。
　　「绮然?」一把沙哑的声音突兀地说出我的名字。
　　我的额角悄然地冒出了冷汗, 我意识到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虽然离开小镇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一个月前的追杀吸血鬼时候他们已发现我是跟吸血鬼在一起生活的。要是真的这样, 他们的下一步便是要我供出羲翮他们身在的地方。不能这样!我不会供出羲翮他们身在的地方, 这样的话搞不好吸血鬼一族真的要灭亡了。
　　我转身拔腿逃去, 可右手还是不时加重力度握紧怀内的短剑。
　　这是护着自己性命的时候, 如果我不为自己作出反抗, 最后我会死去, 甚至不能跟羲翮在一起。
　　不可以这样! 心中又有一把声音在嘶叫着。
　　「是那个跟吸血鬼生活的小女孩吗?」从背后传来另一把声音问道。
　　「没错。」某人回应了。
　　我听到窸窣的脚步声, 我晓得他们的目标已从那倒地重伤的吸血鬼转移到我身上。那算是我的计谋, 还是我的不幸吗?我该怎样去应付那群被鲜血染红双眼的人类?
　　不管了, 我拚命地向小巷逃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題外話:"十四世纪左右，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知吸血鬼的存在，随即大肆进行补杀。虽然吸血鬼拥有异能，但是任何一名吸血鬼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胁。於是吸血鬼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