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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相思成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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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月亭里,龙雪玉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琴弦。“铮”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他苦笑一声,拂袖站了起来。思月亭建在一处峭壁之上,倚栏而立,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潮。只觉得那颗已经沉寂千年的心,在花灯会回来后,便再也冰封不住了。
“我等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却用了一千年的时间去守候,无怨无悔,无悲无喜,千年的时间,他把自己束缚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他下意识地在天庭和人世间游走,下意识地搜寻那刻骨铭心的容颜,一日日,一年年,不变的失望已把孤寂的心磨出了厚厚的茧。就在这茧厚的他已感觉不到它心跳的温暖的时候,那张相思成狂的脸,就那么不经意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是梦吗?是幻觉吗?还是上苍对他痴心的怜悯?那颗长茧的心啊,再一次欢快地跳动了起来。或许,它从来都是为你而跳动的?
“月儿,你说过要我等你的来世的。她,就是你吗?”龙雪玉喃喃自语着。那一日他迎上去,却并没有听到那声魂牵梦萦的“玉哥哥”。是命运让你再一次将我遗忘,还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月儿?
一千年前,当他抱回月儿的尸首之时,父王便告诉过他,月儿的魂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吸走了,并没有在往生殿里出现过。也就无从知晓她是否已转世,又投胎于何处。这一千年来,不只是他,凤神将军,父王和整个龙族,没有一刻不在找寻月儿魂魄的下落,天界,凡界,甚至连界于两者间的冥界都察了,却都无果。那个蓝儿额上有隐匿的神族水滴印记,应该是神界的人。有仙籍者,必然会有她的来历出处。如果她就是月儿,凤神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她呢。
不过是一张相象的容颜吗?眼里一阵刺痛。可为什么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呢?他是否要上天庭去查一查她的来历?
“主人。”身后传来如雪低低的声音。
“唔。何事?”龙雪玉收回凌乱的思绪,转过身来。
“蓝儿姑娘此际已经到了北夷国。”
“唔。”龙雪玉又轻哼了一声,不确定是她,那就在她身边关注着她吧。这会不会就是自己内心真正的初衷?“她跟谁在一起?”
“一个叫九歌的王爷。”如雪看了她的主人一眼,后者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哦。”龙雪玉淡淡地道,她的身边还真不缺乏男人。
“主人,奴婢。。。觉得那个九歌。。。对蓝儿姑娘似乎挺好的。”如雪小心翼翼地说。“放着华夏国的危机不管,竟然追到了边界上。”
龙雪玉的眉毛轻轻地一跳,却只是默默地转向了身后翻滚的云浪,背着身朝如雪挥了挥手。
如雪欲言又止,自从主人抱回凤月的尸首后,他的脸上千年来便再没有绽放过笑容。总是冷面寡言,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去关注的。可是那个蓝儿姑娘却让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多了一丝柔情,多了一些惆怅,他甚至还邀约她来栖凤宫作客。哎,这蓝儿姑娘跟月姑娘的容貌真是太象了,也难怪主人的心会不自觉地泛起涟漪。一千年啊,终于看到那张容颜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谁能不动容呢?
她本以为这下主人可以解开心结了,没想到主人却只让她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并一再拖延蓝儿姑娘来栖凤宫的时间。是他对那日的约定后悔了?还是另有苦衷?如雪摇了摇头,终是不再言语,匆匆地离开了。
酒足饭饱,因要三更时分动身,各人便先到为他们安排的房内去稍事休息。
二更天,吉蓝儿便听到九歌急促的敲门声。她打开门,九歌一脸焦急地站在了门口。
“要走了吗?爷爷呢?”
“据守关的将士说老先生已自行离去了,这是他留给你的字条。”九歌说着递给吉蓝儿一张条子。
吉蓝儿纳闷地打开,却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这个老家伙,他怎么。。。他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走掉,太过份了!”吉蓝儿破口骂道,眼泪却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想着一路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热闹场景,越想越伤心。
“好了。或许老先生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向你道别呢。快别哭了,有缘自然会再相遇的。”九歌拍着吉蓝儿的背安慰道。
吉蓝儿无奈地点点头,人都走了也只能这么想了。
二人即刻动身,不久就来到了北夷国高高的城墙下。若是独身一个,吉蓝儿念个隐身诀便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可是现在多了个九歌,却不知该如何进城。
正苦恼着,忽听九歌轻轻地道:“蓝儿,冒犯了。”还没等吉蓝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子一轻,便被九歌稳稳地夹在了腋下。只见他腾身而起,手脚并用,不大会功夫就掠上了城楼。下去时再如法炮置,轻易地就带着吉蓝儿闯过了北夷国的边哨。
直到九歌放下她,吉蓝儿还没回过神来。
“九歌,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高啊。”吉蓝儿咋舌道。
九歌微微一笑,替吉蓝儿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并翻起了她的狐毛领子。因这北夷国处在雪山之下,现在华夏国还是初秋的天气,但这里却已经天寒地冻了。
“我以后要做你的跟班,没点功夫保护你怎么行。”
吉蓝儿“哦”了声,并未多想,只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本领,看看到底是谁保护谁。
九歌宠溺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天气寒冷,咱们还是赶快找家客栈吧。”
这会子三更天已过,因为临近祭典,街上还有赶夜路的虔诚者。他们两人现在是一副充满沧桑的中年人的样子,走上街上,要是不开口说话,跟本地人也没啥区别了。这老叫花的人皮面具倒真管用。
两人敲开了好几家客栈的门,结果都已客满,最后还是在九歌的重金下,店老板把自己儿子睡的一间房给腾了出来,这才不至于露宿街头。这祭典果然是热闹。
濑洗毕,九歌在地铺上躺了下来,吉蓝儿却支着头没有任何睡意。
“九歌,你会北夷国的语言啊?”
“嗯。你别忘了,北夷国可是跟华夏国打了多年交道了。我跟他们的二王子还挺熟呢,你不记得了吗?”九歌笑着说。
“当然没忘,我还知道他被关在哪呢。。。。。。”吉蓝儿一急脱口而出道。
“你知道?”九歌一听也坐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吉蓝儿转了转眼珠道:“因为我也被抓了,跟二王子他们关在一起,当然知道他在哪儿了?所幸的是我被人救了,想逃远一些,就不敢再回去向你们报告了。”
“哦。那你知道是谁抓了你吗?他们又被关在哪?”九歌动容地问道。
“我是被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抓的,他连脸也蒙着,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听有人叫他大法师。至于关在哪里就不是很清楚了,听救我的人说是在城南山上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吉蓝儿半真半假地说。
“是谁把你救了?”九歌关切地问道。
“嗯,我也问了,但他不肯留下姓名。原本他是打算把其他人一并救了的,可是那个大法师太厉害了,所以没有救成功。不过,我的救命恩人临走时说,主谋是北夷国的大王子。我心想到这边来打探打探,或许会有什么线索,所以才不告而辞的。”吉蓝儿瞎掰着,把重点移到了北夷国上。
九歌点点头,“其实我们也是怀疑北夷国在当中做手脚,不过苦于没有证据,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些线索,倒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两全其美?还有一全是什么?”吉蓝儿好奇地问,“对了,你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现在倒有空陪我在这瞎逛?”
“蓝儿,你。。。还不明白么?”九歌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在晕黄的油灯下看不真切,总觉得跟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王爷相去甚远。
“明白什么?”吉蓝儿有些纳闷地问,一来她在男女之事上懵懂无知,二来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自然是猜不到九歌的深刻用意了。
“不说了。天也快亮了,休息下,明天恐怕会有很多路要走呢。”九歌说着顾自躺了下去,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