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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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代了所有事情，我告诉警察我是故意刺伤郑杉。
我被暂时拘留，我没有找律师，我也不打算给自己辩护。
夜很静，我抱紧双臂蜷缩于墙角。我想过很多种未来，现下这种结果是我从未考虑过的。其实，仔细想想我的人生也算够本。
在我最年轻的时候，我遇到了张青和。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我遇到了张砚。我的生活比别人好太多，从出生就能享受到豪车别墅，各色美人应有尽有。我该满足，就算我的人生到此结束，我也不会太不舍。
我在拘留所这几天，吃吃喝喝过得十分惬意。我知道我也就这几天好日子，等郑家腾出手的时候，我的命也就到头了。
很平静的一天，我照常坐在床上发呆，一个警察过来告诉我，我要被送到别的地方去。
我跟着他去办手续，他们告诉我，我被鉴定为有精神疾病，现在要把我送到精神疗养院。在青和去世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整日失眠，精神恍惚，我去看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前几年都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我有点搞不清楚郑家打算怎么对付我，明明把我送到监狱里更能折磨我，可现在郑家却打算把我捞出去。
一个年轻的小警察看我就这么出去，有些不忿“有权有势就是好，明明犯了罪还能逃脱制裁！我说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就喜欢装精神病！”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一个老警察及时打断小警察的话。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真有病？”小警察疑惑的问。
“是啊……我是不治之症，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我活动了一下身体，被关这几天没运动，身体有些发木。
我悠闲的坐上车，被送到了精神疗养院。
等进到疗养院之后，我才明白郑家人的意图。怎么说我都是郑杉的表弟和郑家沾亲带故，比起让我在牢里当犯人，不如对外宣称我精神不正常。
我被推进一间房间，整个房间没有任何摆设，空旷无比。他们把我关进去就不在管我，食物和水全都没有。
天气正从深秋过度到初冬，温度逐渐降低。我身上只穿着一层很薄的病号服，白天有些阳光还比较暖和，一到夜晚，那寒冷就如跗骨之蛆一样缠着我。
我三天滴水未进，整个人迷迷糊糊，只能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有人进来把我从地上拖起来，他们拿出针管，不知道要给我注射什么，我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把一些不明药物注射到我身体里。
我饿的太久没有办法进食，他们就靠输液来维持我的生命。
等到他们走后，我再次躺在地上，我试着握拳，感觉自己恢复了些体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给我注射的药物起了作用，我全身开始不受控制，不停的抽搐。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有点想吐。
我开始出现幻觉，如果不是幻觉，我怎么会再次看见青和呢？
他就再次站在我面前，不是我记忆中那温和清澈的样子。他很冰冷，皮肤肿胀不堪，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安嘉瑞，你怎么还活着？你早就该死了，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为什么不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安嘉瑞，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青和……”我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我浑身疼的仿佛灵魂被生生抽离。
我忍着疼痛，想向青和解释“我爱你，青和……你相信我，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
最后青和是如何回答我的，我记不清，我只能记住他看我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爱全都是想把我挫骨扬灰的恨意。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不清楚我睡了多久，我连自己被关了多久都不清楚。
那些人给我注射的药物应该是一种致幻剂，这种药不仅会对我□□上造成伤害，还会让我的精神崩溃。郑家是想把我变成真正的疯子，让我生不如死。
我接连被注射好几次药物，一次比一次疼痛，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
我每天都会看到青和，听他诉说对我的怨恨。
我不停安慰自己，那是假的，真正的青和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真正的青和他爱我，他更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希望我能得到幸福。
最近几天，我的精神完全不能集中，整日恍恍惚惚。我不想变成疯子，因为这会让我忘记很多事情。我不能忘记青和，也不想忘记张砚。
我知道他们会在每天太阳落山之前来给我注射，这次注射过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清醒。所以，我想在他们来之前做个了结。
他们看我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后，就对我放松不少。这让我找到机会，在一次他们喂我水的时候，我故意打破杯子。他们很生气，踢了我几脚，也让我趁乱藏起一块碎玻璃。
我一清醒就会打磨这块碎玻璃，现在这块玻璃十分锋利，我想不用太多力气就能划开我的皮肤。
我伸出手腕，用玻璃对准上面的血管。我没有犹豫，用我全身仅剩的力气狠狠划下去。玻璃果然很锋利，能轻易划破动脉。
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我尝了一下，一股铁锈味，很暖和。最后能温暖我的，居然是我自己的鲜血。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冷，我的生命正在流失。这种感觉并不好，很无助也很孤独。可这对于我来说全都无所谓，我甚至有点庆幸，我的生命是完整的，我没有忘记任何重要的人和事情。这比变成一个疯子要好百倍，至少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意识渐渐离我远去，我好像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快速的朝我奔跑，可此时的我已经没法迎接他了。
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我睁开眼，周围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
“你终于醒了！”梁容辰满脸的疲惫与担忧。
“嘶——”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上面裹着很厚一层纱布。
“医生说你伤口割的很深，如果我晚到一步，你就彻底没救了！”梁容辰赶到的时候安嘉瑞就倒在血泊里，就那样无声无息安静睡着，现在想到那个场景，梁容辰都心有余悸。
“这么说，我还活着。”我身体太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郑家怎么肯放过我？我伤了郑杉，就算是你也不能轻易带我出来。”
“是啊，我想救你，可我短时间之内确实不能撼动郑家。”剩下的话梁容辰像是不知怎么开口，他怕刺激到安嘉瑞，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我不说你也猜得出来是谁，除了郑杉没人能这么快让郑家放过你。郑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郑家人你在哪，我一接到郑杉的电话马上就去找你，幸亏我没有来晚。”
“我表哥他还好吗？”我清楚那刀避开了所有要害，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郑杉没事，刀没用刺中要害，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我听到你刺伤郑杉的时候，我恨震惊，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梁容辰有心劝我“郑杉他是真心对你好，小时候他整天跟我和周世良絮叨，说他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那时候我和周世良别提有多羡慕！郑杉他是做错过一些事，可你不能抹灭他对你的感情。”
“我是对郑杉不满，我也曾经怀疑过他对我的感情。他做了很多我不能原谅的事，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只是……他不肯放过张砚，我没有办法……”我语无伦次，有些激动。
“我明白！你别太激动！”梁容辰有些被我吓到，他急忙安慰我。
我慢慢平复下来，整理好语言“伤了郑杉我很内疚，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把我当做家人。我是打算把命赔给他的！不管是郑杉还是张砚我都不想伤害，这世上没有双全法，我只能选不那么糟糕的一种。”
“我的人生好失败……”我有些丧气。
“嘉瑞，没有人能毫无遗憾的过完这一生。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肯定会犯错。”梁容辰握住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他的手温暖又包容“你没有逃避过错，反而想尽办法去弥补，虽然不能得到原谅，但至少你懂得赎罪。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过去，我们只能带着这份后悔和愧疚继续往前走。”
“郑杉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他说，他放过张砚，放你自由。”梁容辰观察着我的神色，见我没有太大反应才放下心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有这句那我所忍受的所有痛苦都不算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梁容辰帮我带句话给郑杉“梁哥，帮我告诉我表哥，我永远都是他的弟弟。”
说出来觉得轻松多了，郑杉亏欠很多人，唯独没有亏欠过我。
“我会告诉郑杉的。”看到我能放下过去梁容辰感到很欣慰“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伤口每周都要去医院换药，愈合之前不能沾水。”
“嗯，这些我都会注意，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些好笑，梁容辰有的时候真像我妈妈，一些我不在意的事情他都能记得嘱咐我。
看我的表情梁容辰就猜到我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在腹诽我，嫌我啰嗦？”
“没有啊，梁哥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这是心里话。
“嘉瑞，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想去找张砚吗？”梁容辰认真的问我。
我也算是走过鬼门关的人，有些事情我知道不能强求“我不会去找张砚，估计他也不想看到我。我想离开这，去一个生活节奏没那么快的城市，我想重新开始。”
“好啊，只要你能好好生活去哪都好。我感谢上苍能够让我及时赶到，感谢他没有带走你……”梁容辰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他用手指蹭了一下眼眶“嘉瑞，我希望你能过你想过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能感受到梁容辰此刻的喜悦，他是由衷的感谢我还活着。
我装作没有看到梁容辰擦眼泪的动作“梁哥，我讨厌分别，所以我离开的时候能不送我吗？”
“好，我不送你。但是你记着，等你安顿下来了，一定要通知我。”梁容辰答应的很爽快，因为他也不想亲眼看我离开。
出院那天风和日丽，我提着几件换洗衣物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有些刺眼，我眼睛微微眯起。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揉揉眼睛，那个身影还在。
我总感觉是阳光太强，都把我晒出幻觉了。
就算是幻觉，我还是一步步朝他走去。走到他身边，确认他是真实存在后，我才敢叫出他的名字“张砚。”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