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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贼寇有意饮生血 ...

  •   却说沈绝一路奔着柳家村而去,见四周房舍悄然无声,只觉似有不妥。待得近了,却见一颓石朝下,不及细看,他鼻尖轻嗅,暗自皱眉。怎生如此大一股血腥气!莫非亦有盗匪袭村!糟!钱记夫子三人不知是否逃离!

      沈绝策马驰入村舍,却见其中尸横遍野。他翻身下马,伸手一探,尸肉未寒,想来贼人方走不远。复而一面跃马扬鞭,一面凝神侧耳倾听。未至村尾,忽闻远处啼声不绝于耳,登即前往。

      只见那数十箇衣不蔽体的流民,奸淫掳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沈绝登即喝道:“住手!”

      那数十人望来,俱是哈哈大笑。

      一鸱目虎吻,满面麻子,男子抽刀轻抚,且笑且道:“小的们,他叫本寨主住手?诶!小子,你可知大父姓甚名谁?”

      沈绝横眉冷对:“刀尖余孔,七啸由中。形弓状月,薄若凄风。风月刀果是好刀!至于家祖,入土多时矣。”言罢心中暗道:邱叛,江湖人称‘风月刀’,十刀之末,倒也不足为惧;钱记夫子武功高强,想来不至于抗庭不过,怕是某求错地矣。

      邱叛一愣,不想这人知晓自箇名姓,仍如此狂妄,不由收敛神色警惕道:“阁下好眼力,却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沈绝不屑道:“某区区无名之辈,不敢道出名姓,只怕污邱郎君贵耳。”

      邱叛怫然作色道:“好箇猖狂小子,既如此,我二人便手底下见真章过几招!瞧瞧......”

      沈绝冷笑打断道:“正有此意!”

      众贼子或面面相觑,或交头接耳。唯独一人悄然后退,正是周大郎,他见沈绝一袭月白深衣,与昨日那几人倒有几分神似,不由心生畏惧。昨儿那后来年长之人,初见平平,不想其俱是可内力内收之人,其武力怕是深不可测;那童子不过七八年岁,本欲挟持其作护身符,不想亦是内力内收之人。今儿这人虽内力外放,只那气息,丝丝缕缕,几近于无,只怕亦非好惹的。美人何处皆有,疾走要紧。昨日走往风山寨,投奔寨主邱叛。世人皆知,江湖十刀七剑,风月刀邱叛虽于最末,亦是常人不敢庭抗之人。只见那人神色,却全然不似有所畏惧,反倒邱叛颇有些忌惮颜色,畏手畏脚。近日侠士颇多,还且消停些罢!

      邱叛风月刀微微翻转,心下有所顾虑,欲先观其路数,故作潇洒道:“请!”

      沈绝冷笑一声,亦不客气,手腕一翻,宝剑出鞘刺去。‘锵’的一声,二人刀剑相交,邱叛咬牙力抗,泛红了脸。沈绝面无表情,虽手背青筋暴起,却犹是游刃有余。

      邱叛见不可力擒,往后疾退,一招‘月扫千山’,以横扫千军之势袭来。

      沈绝顷刻躬身收腹,足尖一点,翻身而上,至其头顶。

      邱叛仰头便见其剑尖直刺额骨,不闪不避一刀挥去,大喝一声:“来得好!试试大父的‘风截残木’。”

      沈绝见那刀劈向剑腹,收剑旋身,飘然落地。

      二人你来我往,似是不分胜负。见天色不早,沈绝方道:“我这可非甚么残木,此剑,名青釭。”

      邱叛一惊,青釭倚天,俱为前朝名剑,不想今儿有幸见识。

      沈绝冷然道:“一共三十六式,不过如此。”

      邱叛错愕,莫非其此前不过探他虚实。

      显然确是如此,只见沈绝高冷道:“天色不早,尽早结束罢。”

      邱叛心头一震,越发精心应对。

      众人只见刀剑寒星闪烁,不过须臾,沈绝收剑道:“无趣。”

      众贼人不知何意,却见邱叛徒然直直倒地,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一狭窄间隙,却正是青釭剑头宽薄。众人登即四散而逃。

      沈绝追之杀尽,寻遍村中,不见活人,只得喟叹策马而返:此中并无钱记几人尸身,若几人无碍,必归新安。行至村头,复见颓石。沈绝思忖一二,下马将其立好。却见石上所书并非‘柳家村’,而是不曾听闻的‘方家庄’,顿时哑然失笑。只是,他究竟何时便迷路哩?

      柳家村,安蓉神采奕奕挑诸多物什,待送走货郎,方忆起自个‘身为男子’,不得随意赠予女子物什。复而没精打采,愁眉苦脸,暗道:身为男子,当真是诸事不便!

      柳七郎并柳十娘怀中亦是满满当当,两箇俱抱着二匹布,哭丧着脸。柳九郎怀里一包点心,一包果脯,乐不可支的直咧嘴。

      因柳淮几位出嫁姐妹方才前来,故而书房不过钱记一人。见几人拥着一堆物什,垂头丧气而来,他抚须睇安蓉一眼:“今儿初九,待得十一,此行便有一月。思来学监必于新安邑考课。”

      安蓉一惊,立时将怀中物什放好,捧卷默读。柳七郎并柳十娘见状,忙将怀中之物放好,领着九郎退出门外。

      入夜,钱记夫子早早入睡,安蓉生无可恋的听着柳淮的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柳淮见他走神,气不打一处来:“荣弟!”

      安蓉即刻回神:“在!”

      柳淮头疼:荣弟这大手大脚的性子,究竟学自何人?

      安蓉无辜望去。

      柳淮无奈揉她头上发包:“明儿我与你一道往梅村,退那几匹布匹罢!”

      安蓉连忙护住,嘟囔道:“不去,一来我并非赠极为丰厚的贽礼及添妆,二来我并非赠予你哩!另,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怎生老爱揉我头哩!”

      柳淮气笑了,下手更狠:“贽礼二匹青布,二包寒具,二包果脯,点心与果脯便罢了,青布贵重,你小儿家家,不必如此。添妆十二支木簪,八支不律,二匹红布,二包点心,二包果脯。木簪便罢了,红布极贵重,你无亲故相帮,如此铺张浪费,可怎生是好?日后科举其路漫漫,路费保银,衣食住行,花销极广,如今你年幼,正是攒银钱之时,怎生反倒愈发一掷千金?何况,女子添妆,向来不过簪子银钱之物,点心并果脯是为何?何况我四姐女儿家家,你赠其八支不律,欲其科举邪?”

      安蓉摇头晃脑躲他魔爪,护着包包头,被批得哑口无言,垂头呐呐道:“留着赠人亦可。”

      柳淮见他鬓发凌乱,心中莫名舒坦,满意收回爪子道:“明儿与我一道退布匹不律去。”

      安蓉死命摇首:不去,打死也不去,退货甚么的,太丢人了!早知道他问为何买这些的时候,就不把自己后来打算说出来了。

      柳淮扶额,复而良心苦口勉力相劝:“今儿诸位姐姐道,益州王师已胜,凯旋而归,日后粮价必落,只犹不可掉以轻心。康王余分闰位,必不长久。不过仗着王军人马不足,能人巧将,终是不得民心......”

      安蓉自闻‘益州王师已胜,凯旋而归’后,便楞柯柯呆立当场,全然不知其之后所言。待得回神,立时插话道:“淮兄!你方才讲甚么?”

      柳淮被他徒然提高音量骇了一跳,复而叹气:“我方才道,几位姐姐今儿提及,益州王师已胜,凯旋而归,粮......”

      安蓉顿时欢呼雀跃:“耶!”大哥怕是将至王城!只是......她们几人犹未归家。思及此处,安蓉不由低沉,复而握拳:不成,得尽快寻思箇借口归家才是。

      柳淮见她神色变换,摸不着头脑:叶?

      安蓉思及将见安逸,心中欢喜,顷刻间精神焕发。

      柳淮见状,连忙絮絮叨叨劝其退了布匹。

      偏安蓉笑嘻嘻咬死不去,二人相向而立,一人倔强,一人无奈,瞧得前来唤二人沐浴的孟氏忧心不已。

      柳父见孟氏满面忧心,咳了一声。

      二人不约而同望去,复而对视一眼,双双拱手唱喏:“爹爹/伯父,娘亲/伯母。”

      柳父捋须颔首:“沐浴罢!”

      二人连忙应诺。

      虽不过三日便是柳淮四姐出嫁的良辰吉日,柳家众人亦极力相邀,只钱记安蓉却不便逗留三日。考课将近,二人初十便赶往郡城。行至梅馥县,钱记携安蓉往衙门而去。

      安蓉本不解,见着衙门,心下通透,怕是因那伙流民罢。

      果不其然,钱记下马行至衙门外,道明来意,却是与安蓉所料不差。

      只那衙门守卫却道:“前儿已有不少村民前来报官,俱道有箇名唤周大郎的贼子,恶贯满盈,杀人放火。亦有数家富农并一位里正,三位村长家中出事。大人已派人前去探查。”

      二人闻言方安心离去。

      因连日黄卷青灯,安蓉心中对于学业考课已有几分镇定,至于德业,思及惹祸不少,安蓉不由揪心。但愿莫要入丙属。

      二人行至新安,众人见二人归来,极为欣喜。见学子围着木荣问东询西,学监抚须望向钱记道:“沈夫子怎生未曾归来?”心中则道:莫非其欲与柳淮一道?

      钱记疑惑道:“我二人不曾见沈夫子。”

      学监一怔:“我命其助汝等一臂之力,距你二人离去不过两刻,其便策马而往。怎会不曾见过?莫非其出事邪?”

      钱记闻言错愕:“某亦不晓。此去确有流民落草为寇,只官府近日方晓。”

      众夫子相视不语,俱是愕然。

      潘阔垂首沉思,忽而惊声道:“糟!沈夫子分不得左右!”

      众夫子听得此言,俱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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