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反客为主失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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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前，前朝宦官掌权，国力空虚，苛捐杂税众多，百姓为了生存只得揭竿而起，乱世沉浮中，豪杰四起各自为营。周太祖率七家将据江东，背靠骊山，立国定都于江东县，后改作承天，建元“圣慈”。经几代君臣开疆拓土，浴血奋战，大周日渐地位稳固，版图东起湫海，西到罗硫河，北自度岭原，南达泣斯湾，除南北边境偶尔争端，再无争端。大周朝第五代君文帝审时度势，见江山已定，深知守业更比建业难，按族训，削弱军队、回拢兵权，重文重商、休养生息，至今已过五十载春秋。
自开国以来大周便设异姓皇亲，联姻结亲，密不可分。以皇姓宁氏一族为首，开国功臣七大家族分别为沈、李、陈、俞、方、韩、赵，除韩赵两家戍守南北边关，其余五大家受皇恩庇佑，承祖上产业，本家皆留在皇城中各谋发展，权利的渗透与财富的积累难以想象。
宁成帝宁璆现在的皇后便出自世称“金作俞”的大周首富俞家，皇后俞氏是俞家本家嫡亲的长女，天佑三十四年入了王府，宁成三年被封为皇后，膝下育有一子三女，二皇子宁琰，大公主宁娉婷和七公主宁毓敏。宁成帝已到知天命的年岁，身体却一向强健，宁成二十四年才得十三皇子与十公主，是一位子嗣众多的帝王，却空悬继承大统之人，令群臣费解。
后宫却觉得，帝后不和。若不然，朝中重臣多次“催促”立储，大多力荐二皇子宁琰，而宁成帝为何置之不理？按礼制，二皇子为嫡长子，定是储君的优先人选，才智在众皇子中虽并非上乘，但帝位最要紧的是血脉与品行。正因如此，皇后俞氏与后宫几位诞下皇子的后妃时常处在微妙的关系中。尽管圣宠不减，相比其他，宁琰绝对是最受宁成帝关注的皇子，放权和栽培一样不少，可宁成帝人前人后从未松口储君之事，惹得俞氏异常憋屈。而在今年的元宵节，俞氏母子二人等到了转机。
大周百年来都有一个传统，每逢元宵与中秋佳节，天子与民同乐。元宵夜，宫廷巧匠闹市中制灯，美艳胡姬高台上献舞，燃焰火，放天灯。比起这些，令承天府百姓翘首期盼的更是可借机“一睹”皇家天颜。宁成帝虽是生于安稳现世，未曾率军出征，却治国有方，为君清廉，深受百姓爱戴，可今年宁成帝并未在元宵夜出现在城楼，也未出现在君臣家宴中，半年来，宁成帝身体抱恙之事不胫而走，穿梭于市井，百姓家中闭门而谈的常是大周朝是否会因帝位之争乱于盛世。尽管宫中早朝不歇，但宁成帝的面色确实不大好看。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国舅俞霖捷为首，不少官员为了个人前程或是后代福荫，选择了站在他们心中下任帝王身侧，故此，二皇子宁琰在朝中的支持势力更胜从前。可是朝中并非全然是一边倒的局势。坊间有传闻，周太祖本是江湖人士，七大家族也各自掌握着一技之长。时至今日，有的确实是从江湖莽夫变为乡绅名仕，脱胎换骨了，有的守住了老本行也扎深了根基，寻求另一片天空。传闻无法被证实，可到了周太宗时便将各大门派入册编成了“正规军”，不似前朝对待江湖各门派是处于放任自流的态度，私立门派者便是触了法犯了刑，应是怕重蹈覆辙。
而现如今这一派势力却牢牢地握在了另一位皇子手中，一朝一野相互牵制。很显然，宁成帝并不是不知。如今宁成帝散了精力，两头便都开始不安生了，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对方的阵营，蚕食着彼此的地盘。
江都城外小道
宋霜筠紧贴马车轿厢一侧，用余光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男子不知，她见过他，此人便是邱齐鹤在台下死盯着的女子的男伴。
“公子，前面便是驿站，只能送你到此处了。”见小路越发狭窄，宋霜筠压着颤音开口道。男子有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嘴角不笑时也似微微上翘，这矛盾的组合让宋霜筠心生恐惧之情，所以当他在点翠楼声称自己迷路“请”自己送他出楼时，宋霜筠说不出拒绝的话。路过绿袖所在的房间时，刚要张口，男子伸手挡在宋霜筠面前，笑着摇头示意不要开口，可宋霜筠不知道的是，绿袖虽说是侧着身子，可她早已听到了隔壁的响动。
“多谢宋小姐。送佛送到西，烦请再陪在下多行些路吧。”男子收回竹帘，稍稍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强装镇定的样子很是有趣。若不是后头追得紧，倒还有聊两句的闲情逸致。
宋霜筠心中咯噔一声，此人果然是注意到了车架上刻的家族印。本是计划按照二舅舅领进门的路线，将此人送出点翠楼，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上才返程的马夫小张，此趟便成了一送再送。听到回答，宋霜筠轻咬嘴唇，别过头，终没再开口。
点翠楼
“绿袖，你家小姐去哪了？”苏世康见绿袖杵在另一间房中，震怒不已，吓得绿袖跪倒在地。绿袖悔，悔在就因她一念之间，小姐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除了悔，还有怨，怨自己当初受不了诱惑，自甘成为邱姨娘的探子。难怪，小姐之前会如此防着，可若非亲眼所见今日，小姐也不曾道破。
她早知道了！跪在地上的绿袖仿佛被抽掉了主心骨，瘫软着哭成一个泪人。
舒柏青顾着楼里，与苏世康请辞飞奔到一楼，只见人群已散，推到了老竹屏风门外雷声如金石迸裂，雨似幕帘般落下，阻止不了逃命的人。大厅中央躺着五个面容陌生的男子，全都断了气，却只有一人有外伤，行凶者并未再动手，应该是已得手随着其他人一起跑了。舒柏青瞧见小钉子缩在角落，便捞起他拖到一边问道：
“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四五的姑娘？”
小钉子皱着小脸，哭丧着说：“……什么姑娘？掌柜的，刚刚好可怕，我我……说不来！”
舒柏青侧头看了眼二楼的重帘雅座，早已经没了人影，而陈掌柜已经开始维持秩序，清理现场了，于是留下小钉子自顾往后院走去，见到苏世康和灵儿也从二楼到了后院。
“舒兄，你来了。筠儿的马夫和马车也不见了，或许……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苏世康沿着院中的石凳坐下，单手捂住了脸。舒柏青神情动容，本欲说些什么，却听到房中一声怪异的响动，拍了拍苏世康的后背，先进了自己的住所。
此时的灵儿已稳定住了情绪，查看了后门屋檐下的足印，泥土湿润，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两个人的脚印，一大一小，细心的苏世康在墙角找到了筠儿常带的金线玉珠镯。
一刻都不可耽误，到了城门确认了宋家车马确实出了城，苏世康与灵儿寻着车辙印一路追到了城外二人曾住过的驿站，发现了那辆朱红色的马车停在路边，只留被击昏的马夫小张一人躺在了车架上，周边足迹早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宋霜筠彻底失去了踪迹。
另一头，舒柏青进了房门一抬头便看到孔三春黑着一张脸。
“柏青，你说，我多久没被人骗了。”孔三春声音冷得很，舒柏青大概有两年不曾见到孔三春这幅样子了。
“你说的是赵公子？”舒柏青已猜出七八成，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赵景初的缘故。
孔三春听到怒极反笑，摇了摇头，道：“是陆长风。”舒柏青很是费解，难不成陆长风根本就不是赵景初？
孔三春继续说道：“你知道大厅那几人是怎么死的吗？‘初来乍到，甚感惶恐，今日所见，大开眼界’这几句话不是随便讲的。传闻北郊陆家紫金暗卫有一独门暗语，凭语调、停顿、组合和节奏可互通简单的方位和指令，我今儿个是妥妥地见识到了这本事，陆长风就在台上指示林瑞悄无声息地找准位置下手。”
“三春，那会你不是同刘大人在一起吗？”
“当你说，‘赵景初’将用拟音助我分身后，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大会过半我便换下了席上的人。本以为，陆长风只想借机脱身，没想到他竟是设了局请君入瓮。我若没看错，死得那几人腰上系当皇差的人才有的腰牌。想必你也猜到是何人了，就是前几日才进江都城查贪腐案的二皇子宁琰了。若这二皇子知晓那赵景初便是杀了他亲信的人，点翠楼怕是要摊上大事。只要是会伤害你们的人，我绝不能原谅。”孔三春冲着卓沿重重得锤了一拳，狠狠地说道。
舒柏青坐到孔三春身边，事已至此，必须要转移他的情绪，又想起了要事，叹了口气说道：“苏家老二的外甥女，也就是城东宋家的姑娘在咱点翠楼里不见了。”
显然此事出乎孔三春的意料，只得沉静了下来，思忖片刻，让舒柏青立刻去请城西烟雨巷的老鸨头万娘子，并拿出信物，说道：“速去速回，刻不容缓。”
舒柏青离去后，孔三春拿出昨日在装有仙女泉水的壶下发现了一张字条，清楚地写明了泉眼的所在位置。
对孔三春来说，不管是陆长风还是赵景初，真心是真，利用也是真。若是讲明了，只要是甘愿，利用也认，可最不可忍受的还是欺骗。为何为何？无人答。中秋之约难再续，赌约戏谈也是过眼云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反客为主失踪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