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软萌甜》木施

3、第3章 祖母

　　青玉一怔，大大的眸子看着林烟暖，似乎在想，面前这位九姑娘为何跟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毕竟是在老太君身边养大的，青玉反应很快，“是。”

　　青玉马上捧了铜镜给林烟暖瞧，一面问道：“姑娘年纪尚小，茶饼太寒，奴婢听说老太君让厨房炖了红枣粥，红枣补气益脾，姑娘可要吃一碗？”

　　林烟暖点点头，“也好。你去端来，我又饿又渴，乏的很。”

　　青玉马上让两个小一点的丫鬟进来给林烟暖洗脸，自己亲自去厨房端来红枣粥。

　　林烟暖真饿了，大口吃起来，青玉侍立一边，手中拿了手帕，等林烟暖吃完，就在林烟暖嘴上擦了下，让小丫鬟们端出去了。

　　“青玉，我病了几日，我祖母可有过来看我？”林烟暖故意先问起叶老太君。

　　青玉是叶老太君身边拨过来的，心里自然更向着老太君一些。林烟暖醒来先提叶老太君，显出对老太君的看重，自然能更拉近青玉的心一些。

　　青玉低眉温顺答道：“姑娘病了五日，姑娘回来的头一天，老太君就亲自过来看望，还赐了高丽参一支。后来的三日，也陆陆续续派人问候过。”

　　两个小丫鬟递过来一个盅和帕子，林烟暖接过盅含了口水，再吐到铜盆里，取过帕子擦了嘴角。

　　“祖母对我真好。”林烟暖浅浅一笑。

　　就见帘子一掀，一个满脸愁容的妇人被老嬷嬷扶着，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夫人。”青玉带着两个小丫鬟对那个妇人行礼。

　　妇人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头乌发没有任何珠玉粉黛，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铅华淡扫。

　　烟酒色琵琶襟上衣，米白色襦裙上绣着简单的烟笼梅花，简单淡雅。

　　林烟暖会意，这位应该就是救她一命的杨氏了。

　　“你们都退下吧。”不等林烟暖反应什么，杨氏已经让奴婢们都出去了，只留下她的贴身嬷嬷容艳丽。

　　林烟暖缓缓起身，扑通一声对着杨氏跪下：“多谢母亲救命之恩。孩儿愿终生尽孝于膝下，还望母亲收留。”

　　她如今只有在叶府上立足，才能谋划接下来的路。

　　杨氏看过去，瓷白的小脸如沁了水的豆腐，眼珠漆黑如玉，小小的身子娇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可眉目间自有一番刚强，皮囊和女儿长得一样，气质却胜于女儿，和杨氏亡夫叶宗抱一样，浑身透着股英气。

　　杨氏不由地触景伤情，眉间忧愁更郁，亲自去扶，“快起来。你大病初愈，又岂能跪在这么冰凉的地面？”

　　林烟暖缓缓起身，容嬷嬷马上把她扶着坐下。

　　“和我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山上？”杨氏坐下，接过一杯茶盏，问道。

　　林烟暖早就想好了说辞，说是从小就是孤儿，一个人去摘野果子，在山间走失。

　　杨氏垂下眼睑，藏起眸中锋芒，说：“今后你我就以母女相称，你就代替我的昭哥儿留在府上。等你静养几日，我再请教养嬷嬷过来教习你规矩。切记，你的名字从此叫叶云昭。”

　　叶云昭。

　　林烟暖在心里念着三遍，“是，母亲。”

　　杨氏走了，容嬷嬷留下，交待了杨府上需注意事宜，便也出去了。

　　桃花林里，杨氏缓缓打开叶云昭的画轴，眼中浸出水光来。

　　容嬷嬷弯着腰在杨氏耳边说道：“夫人，这个女孩子应该说了谎。”

　　杨氏闭了闭眼睛，容嬷嬷马上过去揉杨氏的太阳穴，“荆山的周围都是御林军，官府来的消息，皇上赶到紫霞观的时候，建安长公主和她女儿都已经自尽身亡。可偏偏，她却在临近的山头昏迷不醒，身上穿的，却是一件道袍……”

　　杨氏的眼睛忽然睁开，“你是说，这个女孩是紫霞观的人？”

　　容嬷嬷点点头：“不但如此，有可能，还看到了长公主是怎么死的，她身上的伤，或许也和此事有关……”

　　杨氏峨眉一皱：“建安长公主之死，京中一直传言，是李成基亲自动的手。只是，老太君有言，不可妄议朝事。个中详细，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容嬷嬷道：“那这个姑娘……”

　　杨氏看着叶云昭画像潸然泪下：“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可以代替做我的昭哥儿。这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谁让她和昭哥儿长得一模一样呢？我不忍离了她，她在眼前，至少可以代替昭哥儿。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昭哥儿，嬷嬷若是怀疑她，多看紧她便是。”

　　容嬷嬷应下，“是，夫人不要担心，奴婢已经出动所有相识的牙婆，若是九姑娘果被拐走，必定要经牙婆这一关典卖。九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杨氏起身：“但愿如此。老太君多番关心昭哥儿，如今既已醒来，得去知会一声才算礼数。”

　　容嬷嬷说：“夫人，只怕老太君早就知道了。轻烟院如今都是老太君的人。”

　　闺房里，林烟暖正对着镜子坐着，青玉为她挽了双丫髻，一条粉丝珍珠丝带垂下来，衬得那玉盘般的鹅蛋脸更加细致玲珑。

　　“老太君来了。”丫鬟紫娟掀起帘子，青玉连忙扶着林烟暖站了起来。

　　几个丫鬟簇拥面目慈祥的叶老太君走过来。

　　老太君穿着姜黄色寿纹斜织绫袍，手臂上缠着水晶南红佛头十八子念珠，身形健朗高大，拄着凤头纯金拐杖，在大圈椅子上坐定，伸出手来，“昭哥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林烟暖行礼，奉茶上前，“孙女给祖母请安。”

　　二房叶宗抱虽然不是杨老太君亲生的，是养在膝下的庶子，可叶宗抱生母是老太君贴身丫鬟，情谊不比一般，更何况，叶宗抱是为了救大房叶宗枫而死，只留下叶云昭那么一滴骨血，叶老太君自然分外上心。

　　茶盏被奴婢接去，双手却被老太君抓了过去。

　　叶家时代将门，叶老太君也有武功，臂力不菲，用了力道，林烟暖站立不稳，干脆跌进老太君怀里去。

　　“祖母。”林烟暖朝茶汤吹了吹，“凉了。”

　　叶老太君点点头，审视般的目光射过来，“昭哥儿病了几日，倒是比之前懂事许多。不但说话温声细语了，还会帮祖母吹凉了，像个大家闺秀了。”

　　林烟暖能猜到叶云昭过去是如何的顽皮，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被丢了。

　　“因为孙女梦见不好的事了。所以要很懂事，才可以让不好的事不要发生。”林烟暖学小孩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了融进叶家，为了生存下去，林烟暖学会了圆谎。

　　就好像皇宫里千千万万的人那样。

　　叶老太君一怔，“哦，你做梦了？做了什么梦让你变懂事了？”

　　“孙女梦见，有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叔叔，要把祖母和伯父都抓走，说是要，砍头。”

　　话音刚落，青玉几个奴婢都赶紧跪下，“九姑娘失言，还望老太君恕罪。”

　　叶老太君眉毛却皱了起来，“你果真做了这梦？”和身边的庄嬷嬷相视一眼。

　　林烟暖点点头：“是。”

　　庄嬷嬷打发奴婢都退下，直到房间里都空空落落的，叶老太君才搂了林烟暖说：“梦里还见到什么？”

　　“没有了，记不清了。不过，孙女知道，那个穿黄衣服的叔叔一定是坏人。”林烟暖撅起小嘴说。

　　这黄衣服的人就是当今皇上李成基啊，叶老太君觉得自己后背都发凉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却被孙女给梦见了。

　　“太君，无非是个梦罢了，还请太君不要过于忧思。”庄嬷嬷说。

　　叶老太君摇摇头：“也许是宗抱托梦给昭哥儿呢。谁说的准呢。好端端的，昭哥儿才七岁，会做这样的梦。”

　　庄嬷嬷说：“要不要告诉大爷，提防皇上？”

　　叶老太君摸着手上的串珠，道：“暂时不用。”

　　林烟暖看她们议论，明白叶家和李成基关系不是那么好。

　　她是故意说了这个梦，用于试探杨家对李成基的立场的。

　　“祖母，茶要凉了。”林烟暖撒娇道，“这是祖母最爱喝的大红袍。”刚才已经从青玉那里问过了叶老太君的喜好。

　　叶老太君看着怀里粉妆玉啄的一团，忧愁散去，笑道：“好，好，好，祖母喝。”

　　刚喝了两口，门外一阵喧哗。叶家宗妇廖氏带着孙子辈的几个姑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老太君笑道：“准是听说你醒了，你的几个姐妹都急着过来瞅你。”

　　得了老太君的命，奴婢给廖氏和六位姑娘的鞋子擦掉尘泥，珠帘撩到了两边，用银钩子挂起来。

　　“昭哥儿可醒过来了！”廖氏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响起来了，“再不醒来，母亲都要把云华寺的红孩儿给请来了！”

　　林烟暖连忙起身福礼：“大伯母午安。”

　　低着头都能看到廖氏长过膝的妖裙那华美的花边，和绣着金线蝴蝶的花盆鞋。

　　廖氏，三十多岁，叶家大房嫡妻，叶家大管家，中原故勋廖家原也是诗书礼仪之家，只是，都城南迁之后，渐渐没落，成为富甲天下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