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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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香气的精致菜肴被一盘盘端上，很快摆满桌。
紫瑾挥挥手，阿蓝有些忧心地瞥了眼呆坐软榻一言不发的展昭，终是不敢逗留，退下了。
手指敲了敲桌面，紫瑾淡淡道：“过来吃饭。”
展昭没搭理，这让紫瑾面上很有些挂不住，再次加重了语气：“我说过来吃饭，听到没有？”
见展昭仍不理不睬，这下紫瑾有些来气了。猛一拍桌子，桌上不少浅碟里的菜汁受不住力，被溅飞出来。
紫瑾冷声道：“什么意思？你是打算绝食吗？”
凌厉的眼狠狠扫视过去，然刚触及对方苍白的侧颜，不由心中一软。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肴堆在碗里，紫瑾起身一手托碗，一手执筷，缓步走到展昭跟前。
“人是铁饭是钢。怄气归怄气，身体是你自己的。在还没有痊愈之前，别跟自己过不去。”紫瑾尽量让自己缓和了脸色与口吻，把手里的碗筷递去。“把这些吃了。”
展昭由下向上斜睨对方，眼神中满是难以理解。“我心没你那么大。那么多人死在眼前，我现在只觉得反胃，怎么可能吃的下？”
“你一个江湖响当当的南侠，一个终日帮着开封府查案接触尸体的四品护卫，跟我说看到死人反胃吃不下，你是消遣我呢？”紫瑾呵声嗤笑：“得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瞎矫情。让你吃就吃！难不成你想我喂你？”
本是揶揄的话，真说出口倒是动了几分心思，紫瑾竟当真鬼使神差地从碗里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展昭嘴边。
谁知他这行为落到展昭眼里却成了莫大的羞辱，展昭勃然大怒，扬手便是一掌将碗筷相继扫飞出去。菜饭落了一地，污得不能吃了。
紫瑾骤然跨前一步，身子前躬，双臂撑于展昭两侧榻沿。却因身体贴得过近，恍如将人圈在怀里。这回云梦主人似真动气了。
“为了一些肮脏愚笨的臭虫，你居然跟我甩脸子？”
展昭毫不示弱，怒目瞪向紫瑾，突然出手抓住紫瑾一边环靠的手臂，向外一掀，抛向一旁榻上。随后起身疾走几步，又再度愤懑回身，怒道：“你这种人，除了自己和自己重视的人外，根本不把别人当人看。你把人命踩在脚底下，有若蹍碎蝼蚁，视天下苍生为无物，任意狎玩愚弄。可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臭虫？你有什么权利高高在上？在我眼里，那些普通百姓比你值得尊重多了，起码他们自食其力，不会像你那样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与生命。”
紫瑾随遇而安地兀自坐稳软榻，只是熟悉他的皆知他此刻的情绪已临近界点。“展昭，你便非要说些气话，惹怒我吗？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展某所言没有一句气话，我也不惧后果。最坏不过一死。也总比被你当作玩物圈禁在这方寸之地强。”
“我真心待你，你居然说我把你当成玩物？”紫瑾坐不住，站起来了。
“你这样的人，我展某不稀罕你的‘真心’，也不敢有劳你另眼相看。”
气极而笑都不足以描绘紫瑾此刻近乎触底反弹的心绪，他完全没想到展昭会如此对他，会说出如此话来。他的表情逐步阴冷，渐渐转化为暴虐。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展昭的左手，阴阳怪气道：“你懂什么叫做玩物，知道什么叫做玩物吗？你什么都不懂不知，有什么权利说我将你视作玩物？……你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玩物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展昭突觉一股强大的内力，带着莫大冲击力由紫瑾抓着他的左手直奔而来。他一惊，正想以己身内力去抗衡，不想浑身猛地一颤，莫名四肢乏力身躯瘫软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紫瑾又收回内力，瞪着他将自己给抛到床上。展昭心头已泛起一丝寒意。
“你放心，你只是吸了我在香炉里烧的用风茄儿调配的香料而已。本来我是为了防止你逃走，因为吸了那种香料的人只要一受到特殊内力催发，便会浑身使不上劲。”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走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呢？”紫瑾阴冷地桀桀怪笑。
他走到展昭面前，以右腿压住了展昭的左腿，以左手压住了展昭的右手，整个身子倾覆上去。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紫瑾的鼻尖几乎都要擦上了，不，是已经擦上了展昭的脸庞，他的呼吸吹吐在展昭的耳郭边，酥麻的话语像针尖一般一字一血地扎进展昭的心口。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玩物了吧？就像这样任人摆布，像这样连男人的尊严都找不到，像这样恨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像这样露出这种难堪欲死的表情摆出这种荒谬的姿势。”
“你到底要做什么？”展昭吼叫起来。他试图挣扎，但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完全动惮不得。
“做什么？告诉你什么叫做玩物啊！”
语罢，紫瑾的唇瓣已贴上了展昭的脖颈。他以唇含齿反复轻噬细啃着他的皮肤，反复地，直至出现一个淤紫的吻痕，他的舌尖还不住舔舐在这些吻痕上使它们更加清晰肿胀。
展昭浑身僵硬，寒战一遍遍滚过全身，以至豆大的冷汗也一颗接一颗泛了出来。
“住，住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紫瑾停下来，嘲弄似地瞄他一眼：“你应该是要我住‘口’吧？才这么一点点，你就受不了了吗？还不够呢！”
他硬生生扯断展昭身上的腰带，拉散他墨蓝的外衣衣襟。
“住手！！！”展昭为自己沦落到这种难堪境地不觉脱口叫道。“我不是女人，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如此有违伦常的事？！”
“你不是女人，难道我就是吗？”紫瑾为他的话而愤怒了，他一把抓住展昭衣襟领口，怒吼道：“你给我看清楚，我也是个男人，即使我容貌过人，可我是如假包换确确实实的男人。我才对你做出如此小小的违常举动，你便已受不了了，便已难耐出声了。那我呢？”
你可知道那个人面兽心的木槿段都是怎么对我的？他所做的不仅要比我此刻做的过分一千一万倍，而且还……。
紫瑾蓦地停下，眼中溢满痛楚，表情也扭曲起来。终是痛到极致，闭上了眼。
“我，不是他的玩物，不是任何人的玩物，绝不是。”他的话像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睁开眼睛，紫瑾眼中的愤怒夹杂着无限的苦涩，清晰可辨。他望向展昭时神情尤为复杂，忽而温柔忽而冷漠。而就在这样的变幻无常下，他忽然低下头，让自己的双唇紧紧吻住了他的。
简直窒息！展昭失了思考紫瑾那番古怪言语的机会，就连倒吸口气的间隙都没有，已被紫瑾锁住了自己的唇。
两唇相叠有如电光火石般发出声响——不要以为会有什么美妙的事发生，两个皆非断袖之僻的男人间的吻能美妙到哪里去呢？那声响是他们由于吻的人紧张、被吻的人惊愕，而使牙齿相撞到一起的声音，而且那一撞也实在撞的不轻，两人唇齿间都隐隐渗出血来。要不是紫瑾好象故意赌气似的始终吻住展昭不放，这个吻实在可以算是最短最悲惨的玩笑了。
“这是给你说错话的一个教训，警告你不要轻易武断，也警告你不要轻易惹怒我。”
紫瑾虽佯装镇定地说着，可他的神色着实狼狈，不比此刻的展昭好到哪里去。只见他长叹一声，嗓音已柔和下来。
他道：“我并非真想对你做如此过分的事，我既不愿做他人的玩物，我又怎会让你成为我的玩物？或许一开始将你抓来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这么多年一个人形单影只，觉得寂寞了。可如今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你不喜欢我杀人，那我答应你，今生从此不再杀人。”
展昭一怔后，平复心境道：“你的条件？”
他温柔地：“你。”
“我？”
“对，用你的今生来换。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自愿留在我的身边，不再忤逆我。我可以随你一同退隐江湖，从此不再插手世事，这应该也是你心中所愿吧？”
“你不是还有十二白绫幽女，还有阿蓝相伴？你又何以会觉得寂寞？”
“她们怎能和你相提并论？！她们不过是仆，而你，是我想要留在身边并驾齐驱的人。”刚起的激荡心绪当对上展昭，他的眼神再次平和下来。是的，每次只要与那双澄澈的眼眸对望，他便能够平静，能够化除所有戾气。所以，展昭是不同的。
展昭完全呆住了，虽然一直觉得紫瑾看自己的眼神不正常，可是……不，那种眼神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母亲。
“我，不是你母亲的替代品。”他低叹着。
紫瑾望着他，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俯下身一把将展昭揽入怀中。
展昭愣住了，怔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他只感觉到紫瑾将他双臂越收越紧，越抱越用力，紧得他开始呼吸困难急促，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摁入自己的身体里搓成一团。
“我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或许一开始是，你身上散发的湛蓝色会让我有种相像的错觉。但接触久了，我很清楚你们是不一样的。母亲的身体比你柔软，身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她的眼神比你温柔，她从不会用犀利的目光带着责备看我；她的嗓音比你清亮，说出来的话语总盈满对我的关爱。你不可能替代她。”
他缓了缓语气又道：“但母亲说的对，人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你很特别，你和世上任何人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这样的你留在我身边，能让我觉得安心觉得舒适祥和。”
说罢，他的手抚上了展昭的脸庞。他抚弄地很轻柔，慢慢撩拨起他一律青丝，纳在掌心捻玩。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落在先前没经验而把对方磕破染血的双唇上，如果说之前的吻是为了惩罚，那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出了某种莫名的冲动。
与展昭四唇相触的感觉，很意外好像没那么让人讨厌……。
眼见又要俯身压下，说时迟那时快，令紫瑾怎么都没料到的一拳打了过来，直直将他打下床去。紫瑾瘫坐在地，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是展昭出拳打他，而且居然还打中了他。
“不要碰我！”展昭喘着粗气倚在床沿喝道。
那一拳，已经拼尽他仅剩的气力和内劲，他体内的药性也因此被完全引发出来，此时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你居然敢打我？展昭，你就一定要用反抗的方式与我相处吗？”紫瑾的脸冷下来，摸着被打破的嘴角，他的表情已变的极为恐怖。只是此时的展昭已经看不清了，他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说过，不要再做忤逆我的事。展昭你听着，你——已经彻底惹怒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争执
